第68章 第68章

    “有、有话……”大太监艰难开口,“好说……”

    云符玉略略勾动唇角,比起江辞肆意的笑,魔君的这个笑容充满了魔修的风格,阴冷、残忍、无情。云符玉很少笑,更别提这样让人不舒服的笑了。

    他不再吓唬凡人,收剑回鞘。在场的人俱都大气不敢出,玉竹甚至吓得抓痛了拾花。

    “回去告诉皇帝。”云符玉收敛了气势,淡声道:“江辞发过誓,此生只我一人绝不另娶。违者死无葬身。我舍不得杀江辞,只好杀了那女子。皇帝尽管赐婚,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所有人噤若寒蝉。

    江辞终于站了出来,含着笑意,沉声道:“公公,可以去宫里回话了。您可以原话告知陛下,臣已娶妻,且与夫人情深似海,容不得旁人插足。陛下不必再惦念臣的后宅。这一次陛下的赏赐臣就心领了。”

    云符玉有点惊讶的看向他。

    第一次听到江辞说情深似海,不容人插足的话,听在云符玉耳里就如宣布他不会背叛一样悦耳。有点开心,有点点爽。

    宣旨太监们既害怕又不甘,他们代表的是皇帝,如何能屈服于臣下的威慑?尤其是拿着两半圣旨的大内总管太监,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念着深宫里的皇帝,他恨得要与云符玉拼命。

    对于拎不清的人,符玉魔君从不客气,回风剑出鞘半寸,划出清脆的声响,淡漠无情的一个字从唇间吐出:“滚。”

    语气不重,暗含杀意。

    铺天盖地的杀意直向几个凡人席卷,太监们如被掠取了空气,窒息感如期而至,浑身血液几乎凝结,心脏无力跳动。

    像是要死了般难受。

    他们终于直面死亡的恐惧,再也没空隙思考什么圣旨皇帝皇威。

    江辞和程昱几个从战场下来的敏锐捕捉到那股杀意的尾巴,俱是讶然。有如实质的杀气他们不陌生,江辞身上就携着这样的血腥威严的气势,可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体质孱弱、动不动咳嗽吐血的单薄少年也拥有这样的气势。

    那得是见过多少血,杀了多少人才历练出来的啊。

    除了江辞,另外的人不知道云符玉的身手,初见之下惊为天人,惊异不已。尤其是云符玉这个滚字,说得平平淡淡,其气势却令人震撼。

    一个字将人定在地上,云符玉撩眼再次道一声:“滚!”

    太监们终于从窒息感中脱离出来,吓得屁滚尿流,果真夹着腿跑了。

    高阶修士的威能,凡人永远无法想象。

    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厅堂里安安静静,狐狸精死不瞑目陈尸地面,血液不再流动,放着不管不久,它就会开始凝结发黑,腥气飘远。

    便是见惯流血杀人的程昱,转头看着他们将军夫人,拿着把剑没啥表情的样儿站那不说话,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憷。

    他脑子里乱蒙蒙的,想的是:夫人这么凶,他们将军镇得住吗?

    “程昱,清理下。”江辞神色平静,早已在震惊中平静下来,指挥若定的进行善后,“把她送回姚家村葬了,对外称是在村子里染的疾,不治身亡。”

    程昱回过神,瞅眼云符玉,“是!”

    云符玉感受到众人放在他身上的视线,余光瞥过地上的尸体,突然一愣。

    他……他杀了凡人?

    在未受生命威胁时,他无故动手杀死一个没有反抗力的凡人……他……

    修士无故杀伤凡人有违天和,要背负恶的因果,除却不在乎这些的魔修,一般修士是不会越雷池的。

    他回身看着沉默的江辞,有些不知所措和委屈。

    他好像做错事了。

    不知是不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情绪,江辞上前抱住他。

    自那日险些擦枪走火,而江辞落荒而逃后,两人一直没再见面接触。久违的怀抱不仅温暖,而且温柔、可靠。

    “你没错。”江辞对其他人摆摆手。程昱立刻指挥几个护卫进来把尸体抬走,其余人等则自觉退下,把空间留给将军府两位主人。“是我的错,是我把她带回来的。”

    趴在江辞宽厚的胸膛,云符玉怔怔的想,他被同门背叛陷害时,全宗上下那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个人说他没错呢?

    若那时能得到“你没错”三个字,他的命途会否截然不同?他的剑心不会毁,本命剑不会折,他不必堕入魔道,不用弃剑转修。最后也就不用在飞升雷劫里受下界天界无数人算计,而万劫不复。

    眼睛有点湿湿的,他听着江辞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在耳边继续:“我错在没有早点杀掉她。回府之后她一直不安分,财物上的需求我可以满足,可她在外散播流言,你是男人的消息是她说出去的。”江辞拧起眉毛,“我没想到那些人竟见缝插针,从一个刚入京的乡野姑娘身上入手,收买她挖出了我府里的消息。”

    原来江辞也发现狐狸精有问题啊。

    江辞仍在检讨自己:“本想趁此钓出幕后的人,没想到叫皇上抓住机会赐……下旨添堵。符玉,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如你果决,才惹来诸多麻烦。”他的下颚抵在云符玉发顶,一手不断抚摩着头发。“全是我的错。你怪我吧。”

    “不怪你!”云符玉闷闷的声音响起,与平日的平淡不同,带着些软糯和湿意,“你不会错,我不许……”

    “好,我们都没错。”江辞无奈的顺着他,温柔安抚。“其实无论对错,她一个居心不良的外人,死不足惜。”

    和他家宝贝夫人比,一个外人算什么?杀就杀了,哪怕皇帝赐婚,当场抗旨,他江辞也不在乎了。

    几次三番遭遇刺杀,受到构陷,不知数的人成日盯着他的将军府往里塞眼线,打探消息。江辞从原城回来时忍耐已到了极限,而今天,就是彻底触及底线了。

    “符玉。”江辞松开云符玉,抬起他的下巴,轻柔的抹去脸颊上滚落的泪珠——积攒几百年的委屈泪水,“这件事我来处理,不用怕。”

    他心已有成算,只等兵马到齐、时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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