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月光

    “恭喜。”说完这句话的江缜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慢慢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两人难兄难弟多年，程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白月光，结束这些年漫长而绝望的等待。这本是一件大好事，但江缜心底却没多少为兄弟感到开心的意思。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甚至，他差点误以为自己心里涌起的情绪里，带了一点嫉妒。但这不符合他的个性。

    好在电话里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程煦并不知道，他嘴里说着恭喜的时候，面上其实是面无表情的。

    程煦丝毫没有意识到兄弟的异样，临到挂电话了，他笑着祝福，“也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江缜淡然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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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苏岁岁起床的时候，苏父苏母苏诗诗他们都在家。看到她剪短了头发，将七彩的头发重新染回了黑色，苏父满怀欣慰地说，“现在这样好。”

    “看着精神。”

    苏父作为一个直男说不出太多夸赞的句子。最后能想到的词汇也只是一个“精神”。

    苏母也在边上夸赞，“这样好看。”

    苏诗诗看着苏岁岁嫩滑仿佛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皮肤，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晚上过去，苏岁岁的皮肤，还有发质看着就好了很多？

    她不知道，这些都是苏岁岁薅程煦的羊毛薅来的。

    苏母关心地问，“什么时候去染的头发？爸爸妈妈怎么都不知道。”

    苏岁岁一边开始吃早点，一边回，“昨晚上出去了一趟。”

    苏父看了她一眼，想了下，还是说，“以后你想出门跟爸爸说一声，爸爸带你去。晚上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苏岁岁大方一笑，“好呀，谢谢爸爸。”

    吃完早饭之后，苏岁岁和苏诗诗一起坐家里司机的车去学校。

    在车上的时候苏岁岁和苏诗诗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苏岁岁闭目眼神，昨晚看书看得太晚，她现在还有点困，苏诗诗则一直在低头和陆南聊微信。

    昨天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陆南对她的维护还是让苏诗诗心下稍安。

    说到底，她能和陆南相识，全靠了苏家。

    如果当初苏家人没有从福利院里带走她，那么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但是现在苏家真正的女儿回来了。自从苏岁岁回家之后，她心里一直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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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教室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是机能风，染着一头紫发的少年走到苏岁岁桌子前。

    “岁岁，你头发怎么染回去了？”

    苏岁岁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恍惚。

    她年少轻狂，疯狂想要引起父母注意的时候，都是这个少年陪着她一起疯，一起闹。

    他们一起逃课，一起纹身，一起打电动。

    甚至到了最后，一起私奔。

    虽然那一场私奔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但是当她说她想离开这里的时候，少年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现在，她和徐北应该还是刚刚熟悉的程度。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苏岁岁低头，“看腻了，还是黑色好看。”

    徐北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苏岁岁看了他一眼，上辈子她二十一岁就死了，但徐北之后几年似乎也过得很不好。

    “徐北，我准备好好学习了。”

    “你也加油！”

    说完，苏岁岁就翻开了课本，没有继续理会徐北。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感觉岁岁对这个叫徐北的男生有点不一般。】

    【这个世界不是岁岁的初始小世界吗？是曾经有故事有酒吗？】

    苏岁岁做题的时候，她的同桌王喵正在边上刷微博。王喵长得有些婴儿肥，是个妥妥的追星少女。

    “啊啊啊，男神难道要和女神复合了吗？”

    这道嗓音响得没法让人忽略，苏岁岁一脸无奈，“谁？”

    “程煦！”

    苏岁岁没想到今天会从同桌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她转动手上的水笔，“他怎么了？”

    “他昨晚被人拍到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街上乱逛，好像是在找什么的样子。粉丝都很关心他的状态，纷纷问他怎么了。然后他特意发了一则微博。”

    苏岁岁一边刷题一边随口问，“发了什么？”

    王喵抑扬顿挫地念着，“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动人的词。比如：失而复得，久别重逢。”

    苏岁岁：……

    “很多粉丝都猜测他和影后徐婉是不是要复合了。”

    苏岁岁没想到又听到了一个久远的名字。

    徐婉。

    程煦的真命天女，也是程煦那个小世界里的女主。

    “岁岁，你怎么了？”

    苏岁岁听到同桌的声音之后慢慢缓过神来，“没什么。”

    可能是因为从同桌口中听到了好多次徐婉和程煦这两个名字，中午午休的时候，苏岁岁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某一世最后的画面。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脸清醒地看着曾经的“苏岁岁”深陷于漫天的浓烟里。

    红色的火舌一点点吞噬她的身体。

    浓烟呛进口鼻，慢慢引起窒息。很多丧生火灾的可怜人，其实最后都是死于窒息。

    那是一个极其漫长，也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绝望，无助，压抑。

    就在“苏岁岁”意识都开始有些恍惚的时候，她听见徐婉在她耳边带着恶意地问，“你说，等会儿阿煦冲进来，看到我们两个人之后，他会选择带谁走呢？”

    苏岁岁一下子从梦里清醒过来。

    -

    微博上的事态发展的越来越快。

    不管是程煦，还是徐婉，都是粉丝众多公众人物。一个是当红偶像，一个是当红影后。不管是哪个，都有着极强的影响力。

    他们曾经是别人眼里的金童玉女。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注定会走到最后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这一对金童玉突然就分道扬镳了。

    曾经外人眼中的天造地设的一对，背对着彼此，越走越走。直到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人猜测纷纷，但两个当事人从未正面回应过什么。

    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这对曾经的恋人就这么散了。很多人都觉得可惜，还有不少路人希望他们可以复合。

    直到现在，程煦发了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久别重逢。

    失而复得。

    他是指徐婉吗？

    就在cp粉准备欢呼庆祝的时候，程煦本人辟谣了。

    他的回复很简短，“不是。”

    一石惊起千层浪。

    居然不是徐婉，那他是指谁？

    很快，徐婉也给出了回应，“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配图是她半张脸的照片。

    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但也可以看出她五官靡丽美艳，照片上，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半边脸颊慢慢往下流淌。

    配图的表情和文字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

    网上因为这两位当事人发的话吵翻了。

    双方的粉丝撕得天昏地暗。

    经纪人一脸头疼地看着程煦这位大爷，“爷，你搞什么？你知不知道网上因为你这句话都快吵翻天了？”

    程煦此刻正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这是他让别人帮忙调查到的资料。

    照片里的少女，五官精致清爽，皮肤嫩白，扎着马尾辫，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

    边上写着她的资料。

    姓名：苏岁岁

    年龄：18

    职业：目前就读于一中高二（15）班

    是他的岁岁。真的是她回来了。

    经纪人这时候也见到这张照片了，他是最近两年才被公司派给程煦的，所以对照片上的少女一无所知。

    第一眼，经纪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压根没有徐婉漂亮啊。

    “这小姑娘是谁？”

    程煦笑了下，“她就是我的失而复得。”

    他这句话刚落，一脸疯狂的徐婉就从办公室外面冲了进来。门被她推的哐当作响。

    她面色扭曲，“程煦！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程煦马上收起了手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徐婉冷笑，“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网上发那种话？你知道你的粉丝都是怎么形容我的吗？”

    程煦神色淡淡，“抱歉，我并不清楚。”

    “你的粉丝都说我被你抛弃了，是倒贴货！”

    当红男偶像粉丝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强大到没朋友。徐婉粉丝数同样不少，但她的粉丝面对程煦粉丝的时候只能节节退败。

    所以说，如果混娱乐圈的话，绝对不要招惹当红男偶像的粉丝。

    徐婉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样子，苦笑出声，“程煦，你没有心！”

    当初被程煦抱着跑出火场的时候，她心里有多满足，现在她就有多绝望。

    明明苏岁岁已经死了，不是吗？

    为什么程煦还要发那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一个死了六年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阴魂不散？

    一个死了六年的人，为什么还要破坏她的幸福？

    被徐婉说没心的程煦淡淡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徐婉，“我对不起过很多人，但我唯独没有对不起你。”

    当初的那一场火灾发生在郊区。

    能救人的，只有他。

    需要被救的足足有两人，但是他分|身乏术，只能救一人。

    徐婉和苏岁岁两个人里面。他势必要放弃一个。

    那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但是时间短暂，根本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多加思考。

    深受打击的徐婉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看着程煦说，“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程煦闻言面色瞬变，“闭嘴！”

    徐婉流着眼泪跑了。

    徐婉离开之后，程煦脱力一般倒在了椅子上。

    是他亏欠了苏岁岁的深情。

    是他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