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月光

    苏岁岁小口地吃着棉花糖。她买了不少小吃，正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去了。

    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她突然见到前面跑过来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年轻男人。对方可能是为了躲人，然后才会往这种偏僻的地方跑。

    她停下脚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对方，“系统，可能又要赊账了。”

    直播系统停顿两秒，回复，【不用，是个老熟人。宿主无需担忧安全问题。】

    老熟人？

    这时候，前面的年轻男人已经摘下了口罩和墨镜。

    他从昏暗的地方慢慢地朝她走来，然后走到光影交接的地方。

    暗淡的路灯照在他立体的五官上面。

    周围的声音好似一下子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这一刻，他就像是跨越了无数时光，缓慢，坚定地，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苏岁岁还没有什么反应，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经炸了。

    【是程煦那个渣男！】

    【草草草，是在火灾现场，抱了女主徐婉就跑，然后把岁岁一个人留在浓烟里的那个吗？】

    【啊，楼上的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岁岁真的好惨啊，火舌一点点吞噬她的身体，那时候我哭得也好惨。】

    【淦！老子也想起来了！】

    【渣男去死。】

    【为什么这个程煦会在这个世界？】

    苏岁岁一开始都没认出程煦来。没办法，她穿越过的世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遇到过的男主也实在太多太多了。

    但一般完成任务之后，她很快就会喝下忘情水，然后彻底忘记他们。

    为什么立马就忘呢？

    因为渣男并没有记住的必要。

    “岁岁，是你吗。是你回来了。”

    清越动听的男声慢悠悠地在巷子里响起，像是弹奏一首美妙的乐曲。

    但苏岁岁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美妙。

    对她来说，喝下忘情水，脱离小世界，就相当于和那个世界的所有人和事都画上了句号了。

    结果现在有个曾经渣过她的老熟人出现在她面前。

    再一次面对程煦，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但她的心情依旧不美妙。

    苏岁岁眨了眨眼，她故作懵懂地问，“叔叔，你在说什么呀？”

    苏岁岁本意只是想膈应一下程煦，没道理当初把她一个人扔在火场的人现在又当做无事发生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经历过火灾的人，不懂那一刻的绝望。

    但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直播间里面炸起了各种烟花。

    【岁岁冲啊！】

    【哈哈哈哈听到叔叔这两个字程煦的面色一下子变白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青白的面色我心里好痛快。】

    【让你当初在火场抛下岁岁，让她一个人孤独的葬身火海！你活该！】

    直播间观众站得都是苏岁岁的视角，他们代入的也都是苏岁岁的身份，所以这时候见到程煦他们的情绪才会如此激动。

    苏岁岁原本是真的不想和过去认识的人有所接触。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有牵扯。

    但看到直播间漫天飞舞的礼物之后，她的一颗心动摇了。

    想想系统商城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

    再想想已经清空为0的积分。

    她已经开了两小时直播了，但刚才的两小时里，直播间里的观众一直没怎么送礼物。没有礼物，就没有积分。

    其实以前也是这样的。每次她被男主抛弃的那一刻，才是礼物最多的时候。那时候观众就像是礼物不要钱一样疯狂刷。

    他们都心疼她。

    有的观众被渣男主气的快要疯了。

    但这一世，她不是穿越小世界扮演白月光，而是重生回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所以观众最喜欢的那一幕，注定是看不到了。

    因为她不是曾经痴情的白月光。

    不过现在……

    她可能找到了新的赚积分的方式。

    苏岁岁歪了歪头，又俏生生的问了一句，“叔叔，你怎么了呀？你的脸很白。”

    这句话落，程煦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他的面色白的像纸，上面一点血色都没有。

    在程煦狼狈至极的时候，直播间里的礼物多到看都看不清。

    【渣男现在摆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我就喜欢看渣男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岁岁干得漂亮。】

    程煦嗓音嘶哑，“岁岁？”

    苏岁岁目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时候，系统正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可能是让你重回过去的时候能量发生了紊乱，所以你的原始世界和程煦所在的世界融合了。程煦今年二十八岁，时间线已经过去了六年。他现在是国内最火的男偶像之一。日赚斗金。】

    这些都在苏岁岁的预料之内。程煦毕竟是一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不可能混得不好。

    她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程煦就已经小有名气了。

    直播间的观众也可以听见直播系统的科普。

    【渣男混的好又怎么样？】

    【瞧他这样就来气。】

    【都二十八岁了，估计都和徐婉结婚生子了吧？既然都当丈夫和爸爸了，又摆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

    直播系统接着科普：【按照原本的发展，男主这时候应该已经和女主有一个刚满月的儿子了，但剧情已经崩坏了，男主并没有和女主在一起，自然也没有刚满月的儿子。】

    【他居然没和徐婉那个心机女在一起吗？】

    【为什么没和女主在一起啊？】

    【男主不都是属于女主的吗？】

    直播系统：【为什么男女主没能达成he，原因目前未知。但根据数据分析，大概率和宿主有关。在男主眼里，女主光环已失效。】

    苏岁岁听着直播系统的分析，内心毫无波动。

    苏岁岁面上娇俏一笑，“叔叔，我要回家了，要是回去太晚，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意识到苏岁岁要离开，程煦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岁岁，你忘了我吗？我是程煦。”

    苏岁岁故作天真，“谁呀？不认得。”

    女孩子皮肤白净柔嫩，瞳孔的颜色是淡淡的褐色，她的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她长得不算顶漂亮，论长相，徐婉长得要比她更加美艳动人，但这些年，他心里的人只有她。

    程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留个电话号码吗？我的手机号码是13……”

    程煦刚报了几个数字就被苏岁岁一口打断了。

    “妈妈说不能理会怪蜀黍，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怪蜀黍拐走。”

    粉丝过亿，结果被苏岁岁打上怪蜀黍标签的程煦：……

    说完，苏岁岁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程煦依旧在背后呼唤她。

    “岁岁，对不起。”

    “还有……”

    还有什么呢？苏岁岁没听清。

    男人的声音在低沉的夜里显得很低落。

    苏岁岁这时候在和直播系统交流。

    “为什么他一副认定了我是‘苏岁岁’的样子？”

    虽然她确实是“苏岁岁”。

    直播系统：【可能是源于男主的第六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世界意志会给他一种玄之又玄的指引。】

    【心疼岁岁，结束白月光的戏份之后居然还会遇到程煦。】

    【难不成还要负责售后服务？笑哭.jpg】

    【其实重遇程煦也不错，当初程煦怎么虐我们岁岁的，这一回我们岁岁就怎么虐回去。】

    说完，这个观众就大方地送了10艘游轮。

    10艘游轮可以兑换50个积分点。

    光这个观众就贡献了这么多积分。更别说其他观众送的礼物了。

    苏岁岁朝观众道谢，“谢谢大家送的礼物，大家破费了。”

    到家之后，苏岁岁将收到的礼物全部兑换成积分。

    一晚上就有了200积分。

    商城的物品都不便宜。她兑换了嫩肤丸和改善发质的洗发水之后，200积分一下子就没了。

    兑换好物品之后，苏岁岁马上就用了这两样东西。

    她暗沉偏黄的皮肤一下子变得白皙水嫩。枯燥开叉的头发也变得柔顺有光泽。

    苏岁岁薅程煦的羊毛薅的很开心。

    -

    另一边，偶遇了苏岁岁的程煦完全冷静不下来。

    当初已经死去的人，时隔整整六年时光，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命运怜悯他，所以才将她还给了他？

    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拿出了手机。

    直到这一刻，他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此刻，他急需有一个人来分享自己这一份隐秘的喜悦。

    他找回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第一个想要联系的人，是江缜。

    他和江缜的关系很奇特。

    他们是三年前开始做朋友的。男人的友情有时候来得很快，也来得很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他们心里同样放着一个放不下的女人，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兄弟。

    刚认识的时候，他就知道江缜和他一样，心里有一个位置永远为某个人留着。可惜，他们同样弄丢了那个人。这些年，江缜一直深陷在有她的回忆里。

    他也一样。

    他们两个颇有几分难兄难弟的意思，所以才会那么投缘地做了朋友。

    苦闷的时候，他们会相约一起去酒吧聊天谈心。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太过于骄傲了。

    骄傲又自负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有着外人不可理喻的占有欲。所以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白月光的存在，但更多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从来不会在彼此面前说太多关于白月光的细节。江缜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如果江缜能再次遇到对方的话，那么他就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电话响了十几下，终于，对面的男人慢腾腾地接起了电话。

    江缜的声音听上去很低沉，“程煦？这个点了，找我有事？”

    程煦笑了下，“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朋友多年，早已经熟悉彼此。

    江缜主动问起，“你今天看样子心情不错？”

    程煦唇角微微勾起，“阿缜，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