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即将彻底沉没了。透过窗户映射进来的日光无力地洒落在地上,这微弱的光芒很快也会消失,清冷的月光将把它取而代之。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直接从外部拆掉这幢房子?”我们向着三楼走去,踏上第一级阶梯时,我问他们,“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把DIO逼出来……”不过更大可能,他会藏身废墟中等到夜晚来临吧。“算了。”我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要太担心,西塞莉。”波鲁那雷夫十分自来熟地靠近我,“我们不是已经知道DIO的替身能力了吗?一定能顺利解决他的。”
“哦?解决谁呢?”
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在我们前方响起,他突然出现,没有任何示警,眉眼间尽是对我们的蔑视。此刻,此间,他是唯一的神。黑暗将他邪恶的魅力发挥到极致,空气压抑,气氛沉重,恐惧将攫取弱小之人的心脏,使他跪倒在他面前,亲吻他留下的每一个脚印。
“DIO!”
“……你时停了吧?”我说,他总是喜欢在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用替身能力。
“哼……西塞莉。”他第一眼看向的是我,冰冷的红色瞳孔里倒映出我的身影,他嗤笑道,“也好,节省了我找你的时间。”他迈出了往下走的第一步,鞋子落地的声音听上去恍若有千斤重,在楼梯上回荡,“就用你的血来结束我与乔斯达的纠葛吧。”强烈的杀气弥散开来。
“Star Platinum!”
轰隆。
承太郎当机立断叫出了替身,打碎了墙壁。日光没了阻碍,毫无保留的拥吻这块区域。DIO猛然后跳,退回到阴影中。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因为这道分界线,无法缩短半分。
“离开这里。”承太郎果断说道,“这里太狭窄了,不适合战斗。”
他第一个跳出去,白金之星抓着我的衣领,把我也顺带着拉了出去。我毫无防备,失重感瞬间袭来,身体把握不住平衡,风声在我耳边呼啸,我有种要摔得粉身碎骨的感觉。
我大喊:“乔瑟夫!”
“Hermit Purple!”紫色的荆棘从他的右手里钻了出来,缠绕在我身上,而另一端,则被他缠在了建筑的凸起上。我勉强算是顺利落地。
空条承太郎神色如常,我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诚恳的建议:“你下次可以提前说一下。”
他移了移他的帽子算是回应。意义不明。
“但是,我们要怎么打败DIO呢?”花京院问出了我们目前最主要的问题。
阿布德尔说:“虽然知道了他的替身能力,但完全无从下手。”
我望着远方不断下沉的太阳,月亮开始显形,夜晚要来临了。
“到了晚上,就是他的主场。”
乔瑟夫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忧虑什么。我摇了摇头,沉重地说:“我躲不掉的,我与他是双胞胎,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就像你们也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一样。”他头部以下的是乔纳森的躯体,只要是乔斯达家的人,就能感应到。
气氛更加凝重了,仿佛有东西把空气固化。
“继续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先离开吧。”空条承太郎发话。
“我们就等着DIO来追杀我们吗?!”波鲁那雷夫显然对现下的情况不满意,伊奇趴在他的头上,呜咽了一声算是应和。
“我们不能直接和DIO对上,正面作战对我们有太多不利因素了。”
“你的意思是说打游击战吗?”乔瑟夫问。
承太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我们可以先分散开来。”
我们下了露台,住宅区没多少人,但一从这里拐出去,街道的喧闹声就响了起来,人流络绎不绝。我们找了几辆车子,车总是跑得比人快。乔瑟夫和我同乘一辆车,他会波纹,如果DIO来了或许会起到什么作用。除他外,和我们一同行动的还有波鲁那雷夫和花京院典明。其他的人与狗和承太郎在一起。DIO可以感应到我们的大致位置,但他不一定分得清人。
街道上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放学的儿童,下班了的上班族,人潮涌动。夜晚正式来临,而我们的逃亡也拉起了序幕。
DIO大概是抢了某个人的车,迫使车主追赶我们。花京院典明叫出了绿之法皇,远程系替身就是这点好,不用过于靠近某个人就能发起攻击。他的攻击起到了轻微的干扰,DIO乘坐的车被毁了大半,但我们却无法让心情轻松下来。因为下一秒,一个人形生物尖叫着满脸是血的冲我们这里飞了过来。DIO把驾驶员当成标枪扔过来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们反应的迟了,视线受到阻碍,巨大的冲力更是让车子失了平衡。我们翻车了,几个人狼狈地从车里逃了出来。
“果然……不能让乔斯达先生开车吗?”
花京院典明喃喃自语,我不解,“什么?”
“不,没什么。”他冲我笑了下,神情随即严肃起来,“西塞莉小姐,请快离开这里。DIO的第一个目标可能是你。”
“你们呢?”他们没有离开的动作。绿之法皇的结界布满了这块地方,波鲁那雷夫叫出了银色战车,乔瑟夫的隐者之紫上,闪动着波纹的光。
“一味的逃可无法取得胜利啊,西塞莉。”波鲁那雷夫像教育小孩子一样的对我说,他已经不像我们之前在印度见面时警惕害怕我了。这家伙的性格怎么回事,就算我目前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可我好歹也算是吸血鬼啊。我承认他的话说得有道理,可是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我们连最基础的防御都做不到。
我犹豫的站在原地,DIO已经走了过来,绿之法皇的结界一个个被破除,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花京院聚集起了绿之法皇的所有能量,准备对DIO来一次总进攻。世界出现在了DIO的身后。他要开口了。
“The……”
“The Norns。”
我下意识来到了花京院身前,叫出了替身,那条代表过去时间的线恍若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朝DIO冲去。他不能碰到它,他必须闪躲。DIO知道我的能力,他也知道我一旦下定决心,是从来不在乎后果的。
“西塞莉小姐……?”
我没有回头看他,反而远离了他们身边。我始终看着DIO。
“DIO……”我低声喊着他的名字。比起花京院典明,波鲁那雷夫他们,他更想杀掉的一定是我吧。对,杀掉我才是一件有价值的事,走过来吧,带着愤怒,带着讥笑,带着无情的决意。
“The World。”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决定胜利者的方式是看谁能最先攻击到对方。我输了,我的丝线没有碰到他,还是慢了,还是不够快。在时间停止的时间,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我与他近在咫尺。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拥抱啊,他的左手轻柔地环住我的腰,不敢用力,似乎怕给我带来一丁点疼痛。右手却无情地穿透了我的胸膛,紧紧捏住我的心脏不放。他那红宝石一样的,没有生命温度的眼睛注视着我。指尖刺了进去,他没有犹豫。于是我想,真的结束了。血液疯狂的涌向他的身体,他没有笑,神情威严。我却忍不住笑出声,但那笑声也因为身体的虚弱没有多少力气。
“垃圾。”
我轻声说道。当然,这依旧不是辱骂,而是一个事实,一个事实阐述罢了。
他曾经替我驱赶伤害我的野狗,现如今,他自己竟成了那野狗。
我闭上了双眼,放空思绪,不去感受生命的流失。他温柔的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吻,随后,右手抽离了出去。他放开了我,但我已然没有任何感受了,不管是血液被抽干带来的眩晕,还是心脏被捏碎带来的疼痛。我好像躺在了地上,又好象漂浮在天空。身体失去了重量,一切都混乱起来了。
死神从我的身边悄然经过,低声唱着母亲的摇篮曲。我看到老旧的婴儿床里,并排躺着两个孩子,十指相握。年轻的女人在旁打着瞌睡,睡梦中,她的孩子茁壮成长。昏暗的灯光下,稍稍强壮一点的男孩耐心地教着瘦弱着女孩识字,头与头相碰,金发纠缠在一起。还有每一次早安,每一个拥抱,每一个并肩入睡的夜晚。景象模糊了,支离破碎。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面包早就腐烂了。我也一样,早该成为一堆白骨了。
我看见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洁白无瑕的教堂外面,白鸽张开翅膀,扑棱棱从我身边飞过。我茫茫然,无所适从的站在那里。一对年轻的夫妇站在教堂门口,我想张口询问,他们忽然主动转过身来。我睁大了双眼,呢喃道:“艾莉娜。”
艾莉娜与乔纳森,她们多年轻快活啊。我见到了熟人,开心的不得了,飞奔过去,他们却让我停下,不准靠近他们。
“为什么?”我委屈地问道。
他们没有给出理由,手牵着手,一同微笑着对我说:“回去吧,西塞莉。”
我怔怔地注视着他们,感觉胸口空荡荡的,我低头,发现那里有一个大洞。我又想起了什么,然而说不出一句话来表述。忽然起了大风,将我整个人卷起来,带离了这里。
“回去吧。”带着笑意的,温柔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他们把我推了回去,我伸出手拼命地试图抓住什么固定身体,却只能抓住虚无。
我大哭,被迫离开了教堂。
“我再放点血吧,她不是喜欢喝AB型的血吗?”
唇上湿黏黏的,有一个东西散发着香甜的味道接近了我,可口的液体落到我的喉间,我吞咽了下去。胃部重新有了感觉,我好饿,好渴。我一口咬住那个东西,从中吸食更多的血。
“好痛痛痛痛痛!!!”
熟悉的声音,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咬住了波鲁那雷夫的手臂,他的脸色苍白,我恋恋不舍地舔了最后一口血,松开了口。乔瑟夫,花京院典明,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就连伊奇都在我身边。什么情况?
“承太郎呢?”我问他们。
“他和DIO正在压路机那边战斗,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花京院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注意到他的脸色也很苍白。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恢复了,虽然还没痊愈,但比之前好上很多。波鲁那雷夫露出来的手臂有一块地方缠着绷带,被我咬过的地方还有几滴血低落,那里除了我的咬痕,还有一道被尖锐物品割破的伤痕。
“……你们做了什么?”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几眼,可没人回话。我脾气很好的又问了一遍。乔瑟夫开始转移话题。我有些费力地在波鲁那雷夫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右手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默默说道:“等我伤口好了,就把你们全部变成尸生人。”
“不、不要生气啊,西塞莉奶奶。”
“是啊,西塞莉小姐。”
“汪呜。”
我第三遍问他们,“你们做了什么?”
“这……”阿布德尔苦笑了下,“我们只是把自己的血给了你一点,西塞莉小姐。”
波鲁那雷夫紧接着说道:“是啊,吸血鬼不是只要有足够的血就能恢复伤口吗?当时你的情况真的很不妙,乔瑟夫先生就割了自己手臂一刀,喂血给你。”
但是仅凭他一个人的血量是不够的,所以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的手上弄出伤口,所以他们的脸色才会这么苍白,因为他们大半的血都被我喝掉了。
“……蠢货。”我戴上帽子,挡住自己的脸,几秒后,别扭地小声开口,“谢谢。”
他们似乎笑了。
我恢复了一半的活力,之后继续慢慢调养想必就能完全恢复健康了。而DIO与我相反,他被空条承太郎打败了。空条承太郎在与他战斗的过程中,因为察觉到了白金之星与世界是相同类型的替身,从而也觉醒了时间暂停的能力。之后DIO嗨过头,就被打爆了。字面意义上的被打爆了。他这次是真的死了,我再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了。冰块融化成水,水又变成水蒸气,在日光中消失,他就像冰块一样从我心中消失了。
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或许是件好事,我不清楚到时候我是该笑还是该哭。承太郎把他剩下的尸体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放到阳光下,他们几个都出去看他化成灰。我没有喝抑制剂,躲在车子里,想着风会把他的灰带去哪里,会带回英国吗,会带回我与他最初的那个家吗?但是,不管是哪里都没有关系,书页合上了,故事结束了,不会有人来翻阅,而亲历者也会把它当成一个秘密,死死守在心里。
乔瑟夫他们准备回自己的国家,而我决定呆在埃及,我在其他地方没有房子,DIO遗留下来的房子正好由我继承。我懒得送他们去机场,就在家门口与他们分别。乔瑟夫摆弄着相机,说一定要拍一张合照。我觉得太无聊,郑重其事地拒绝了。乔瑟夫在我耳旁奶奶奶奶叫个不停,还撺掇着空条承太郎也叫我祖奶奶。这太可怕了,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板着一张脸站在相机面前,伊奇在拍照前一秒跳到我的手上。
“……我最讨厌狗了!”
我好像完全失去了作为吸血鬼的尊严,被狗抱,被迫拍照,被波鲁那雷夫强硬的扯着嘴角露出微笑。我把大门砰的一下关上,在里面怒喊:“快滚!不要回来了!”喊完想想似乎又忘了什么,我把门打开,趁乔瑟夫还没走远问他,“SPW的修理人员什么时候来?我房子的屋顶之前被承太郎打破了还没修好,我可是吸血鬼诶!”
“明天!”乔瑟夫在远处挥着手回答我。
好吧,明天就明天。晚上,我喝了一袋血,坐在桌子前思考着未来的计划时,大门想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开门,是波鲁那雷夫。
“你不回法国?”
“我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嘛,我想了想,还是在这里多呆几天,帮你把房子修好了再走也不迟。”他嬉皮笑脸地说道,“阿布德尔明天也会来哦~”他一闪身溜进了房子。
“那你也可以去阿布德尔那里睡……”说是这么说,我到也没真的把他赶出去,就当备用食物好了,“自己随便选一个房间吧,你想睡沙发我也没意见。”
招待完波鲁那雷夫,我又重新回到了书房,灯火明亮,窗帘被拉到两旁,窗户被打开,清凉的夜风趁机溜进了房间,书页发出哗哗的声响。门外,我听到波鲁那雷夫大声问我有没有食物吃,他肚子饿了。我回他:“有啊,你就是食物。”于是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与之前相比,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可又确实大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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