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言往下看了一眼，看到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
“你昨晚没回去？”林墨言问。
顾清朔的回答也毫无破绽：“昨晚太晚了，回去不必要，我就在你对面又开了一间房间。”
他提了一下袋子，示意林墨言：“我让人打包了早餐，想着你应该没吃，就定了两人份的。要一起吗？”
现在拒绝就太不合时宜了。林墨言点点头，把他让进来：“谢谢。”
两个人坐在桌子两端安静地吃早餐，林墨言没怎么说话，顾清朔也没挑起话题，只是偶尔给他推荐一下桌上的早餐。
他的眼光很好，带来的早餐种类味道都很不错，只是林墨言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见他起身像是要走，顾清朔微眯了眯眼睛，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问：“这么急，要去哪儿吗？”
林墨言点头：“我要去一趟程氏。”
也是因为刚刚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林墨言才想起来，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他确实刚刚从程氏离职。
毕竟他都单方面跟程氏的大少爷提了分手，当然没有再在对方公司干下去的理由了。
只是他记得很清楚，离职交接的手续是一直没办好的，因为当初，程世睿就是因为这个强扣了他的档案，不让他离职。
现在程世睿还没回国，再不趁着今天把手续办完，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这是林墨言不愿看到的。
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他就去解决一下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好了。
顾清朔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站起来：“那我送你。”
“不用这么麻烦……”林墨言条件反射想拒绝。
顾清朔却笑笑：“不是专程送你，我刚好也要去一趟程氏，就当顺路了。”
虽然总觉得这个巧合不太对，但林墨言还是点了头。
二十分钟后，林墨言站在程氏大楼下。
作为越江名列前茅的大企业，程氏的气派自然不会小，包下了一整栋大楼作为办公场所，优厚的待遇也让程氏成为了众多毕业生无比憧憬的工作之地。
这个点正是一天人流量接近最大的时候，门口时刻都有人在进进出出，大都是夹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职业人士。
林墨言对这种繁华视若无睹，只是低头理了理衣领，确认自己的后颈被遮得很严。
他让顾清朔把他放在了大楼门口，让他没料到的是，顾清朔是真的有事要办，到了程氏，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出来迎接。
但这和林墨言没什么关系，他走进大楼，直奔目标楼层，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所有手续。
等离职手续办完，他拿着文件转身就走，心中暗暗盘算着交接工作需要的时间。
刚刚给他办离职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拿起内线电话，打了一个电话。
林墨言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还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林墨言视若无睹，走到电梯间里，按下了电梯按钮。
没等电梯到，刚刚的工作人员就踏着一双高跟鞋急匆匆地向他跑来，神色焦急，停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滑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林墨言扶了她一把，淡淡地道：“走路注意脚下。”
工作人员借着他的力道站直，面色染上了一层薄红。
但在说话的时候，却低下眼睛，有些不敢看他：“林先生，付总知道了你打算离职，说要见你一面。”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林墨言皱起了眉。
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离职，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没成想还是逃不过。
正好电梯到了，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进了电梯。年轻的工作人员望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眼睛里露出一丝忧虑的挣扎。
进了办公室，付总抬起眼来，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小林，你来了。”
其实以林墨言原本在公司的地位，能这么叫他的人很少，其中并不包括付总。但他没有纠正对方，只是点了点头。
“坐吧，”付总像是恩赐般指了指椅子，“我刚刚听说，你想离职？”
林墨言抬眼，语气平淡：“不是想离职，是已经离职了。”
付总像惋惜般“啧啧”了两声：“年轻人，太冲动可不好啊，你在公司辛苦这么久，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现在后悔了，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不用了。”林墨言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直接起身，“我今天只是来办手续的，时间很紧，告辞了。”
付总见他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坐下！公司根本没批准你离职，你就敢不听领导的话了？知不知道擅自解约要赔多少钱？你再干二十年也赔不起！”
林墨言微微低下头，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情绪难辨。
他的表现被付总理解为服软，声音高了起来，带着颐指气使的感觉：“离职文件一会拿去人事部销毁，明天开始正常上班，以后都别提这件事。”
林墨言重复了一遍：“我已经离职了。”
“你听不懂人话？公司根本没批！”付总不可置信地上下扫视了一眼他。
林墨言应了一声：“哦。”
他语调平平，没有一丝起伏，就是纯粹的陈述事实：“我手续已经办完了，如果公司不同意的话，可以去劳务局申请仲裁。”
付总怒发冲冠，手里捏着的圆珠笔嘎吱作响：“你以为公司不敢？林墨言，你太狂妄了，别以为有程少爷护着你你就有多了不起！”
林墨言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付总又出声了，语气阴森森的：“你想走也难怪，你知道你现在离职，公司的人都怎么说你吗？
“外面都说，你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花这么久苦苦巴着程家大少爷，就是为了攀高枝，三番五次的倒贴人家还不领情，结果如今，程家太子爷厌倦了你，你就终于被大少爷甩了，你的工作自然也丢了。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在公司留下，不然，你丢了工作的事情可就……额……”
付总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林墨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作“愤怒”的情绪，只是冷如霜雪，看到的人会不自觉地打个寒颤。
“付总，谨言慎行。”林墨言还是用他那冷冷淡淡的语调说，犹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从他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付总自以为一击必杀的攻击，打在他身上犹如泥牛入海，一丝波澜都没有溅起。
付总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一个beta，alpha不可能看得上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门开启的声音突然截断了付总的话语。
他看着推开门的人，猛然间失语。
“两位在谈什么？好像很热闹啊。”顾清朔站在门口，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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