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承认了,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老师的戒尺,手疼。
季汐当然是不可能承认的,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姐夫说笑了,我怎么会逃课呢,是丞相召见。”
“你此言当真?”陈长文不太相信。
季汐连忙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同我一起回学堂问问我那些同窗。”
说罢,真的邀请陈长文上车。
陈长文见季汐敢这么说顿时信了八分,没有上车而是问道:“丞相召见你做什么?”
莫不是看中了季汐的相貌想招为女婿?
这倒是有可能,但也太急了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查到季汐的身份了。
季汐忍不住就想炫,得意洋洋地道:“丞相提了些问题,关心我的学习,还让我给他出谋划策。”
他给曹孟德出的渡江策略若是成了,必然名声大噪。
有了名气,身价也就水涨船高。
将来投了刘备,不会像庞统一样一开始只做个县令,还被免官。
只是东吴这条路就彻底断了,不能投奔孙权。
“出谋划策?”陈长文重新审视了季汐,见季汐意气风发的样子有些担忧,到底是年轻气盛。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方便交谈。
陈长文压下心中想要劝诫的话,准备等季汐放学回家后再登门拜访。
两人就此别过。
季汐是算准了时间从木工的店里出来的,回到学堂时刚好到上午放学的时间,接了二哥荀俣一起乘车回家。
荀俣是荀文若的次子,比季汐大一岁。
荀文若年轻的时候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有史料为证。
荀俣肖父,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他一上车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丞相和你说什么了?”
季汐说道:“他问了我的学习情况。”
荀俣想起季汐第一次见丞相就行大礼的怂样,有些担忧地问道:“我帮你写作业的事你没说吧?”
季汐说道:“当然没有,你当我傻啊?”
私学里的学子都是从小学习四书五经百家论,写诗作赋是必修课。
季汐才刚学没几天,和他们比不了。
其他作业都能完成,唯有赋词要用文言文书写,还得押韵。
他实在是做不来,便托了荀俣帮忙。
“没说就好。”荀俣凑近了一点对季汐耳语,“我知道爸爸在桃树下埋了杜康酒,晚上我们偷偷的挖出来喝几口怎么样?”
未成年不让喝酒,古今中外都是,但往往会偷着喝。
荀俣想拉个垫背的,选中了季汐。
哥哥不敢找,弟弟们的年龄都太小,不敢带着他们喝酒,只有季汐和他年龄相仿,可以一起喝酒。
“好啊。”季汐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同意。
他觉得自己是醉酒后穿越的,想着如果再次喝醉,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这个时候普通人没有钱吃饭,一日两餐。
像荀文若这样的高门士族有钱吃饭,一日三餐,偶尔还吃夜宵。
家里已经做好了饭,就等他二人回来开吃。
课本上说分桌而食到围在桌子上吃饭的转变是进步的体现。
但随着使用公筷的推广,课本需要改了。
应该改成分桌而食到围在桌子上吃饭的转变是退步的体现。
分桌而食最卫生,不易传染疾病。
季汐回想起了高考之后的暑假在亲戚家做客时的苦逼生活,第一次觉得穿越也挺好的。
最起码吃饭时夹菜自由,不像是在吃牢饭。
亲戚家使用公筷,夹一次菜就得换一次筷子,一次还不能夹多了,否则就会被说成自私。
这样吃饭,饭菜做的再好吃也没了胃口。
季汐吃过饭后如往日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里练习毛笔字。
王二过来喊他去荀令君的书房。
季汐来到荀文若的书房后看到了陈长文,客气地打招呼:“姐夫来了啊。”
陈长文点点头。
季汐找了个凳子坐下,望着荀文若问道:“爸爸,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不会是逃课的事吧?
荀文若听陈长文说了,只是不太敢相信:“我听闻曹公让你给他出谋划策?”
季汐才多大啊,就能出谋划策了?
他觉得陈长文是在和他开玩笑,所以把季汐叫了过来当面问清楚。
季汐点头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荀文若震惊了,问道:“曹公问了什么,你又出了什么主意,能否和为父说说?”
本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却是真的。
他想起了周不疑,给曹公献策的时候也是十六岁。
周不疑的结局是被曹公杀了。
他和陈长文都担心季汐会落得一个和周不疑一样的下场。
季汐说道:“丞相询问我的学习情况,见我答的不错就让我分析天下形势,再让我出谋划策。”
荀俣身无官职。季汐是瞒着他的,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陈长文虽然是荀文若的女婿,但是只比荀文若小几岁而已,和荀文若同是曹孟德的手下,告知他们也无妨。
在计策成功之前,他们肯定是不会将这种军事机密泄露出去的。
“要取益州需先取汉中,益州牧得知消息必定会邀请刘使君入益州。益州易守难攻,先打江东是上策。然而江东有长江天险……”
季汐将他和曹孟德的对话都说了,只隐瞒了白面馒头的事情。
他想表达的中心思想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制造混乱,策反孙权的将领,窃取军事情报,动员百姓起义。
主要就是这么几点,但实施起来十分困难。
荀文若顾虑的是儿子的安全问题,说道:“周不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向曹公献计拿下一城,结局是被曹公杀了。”
季汐完全没抓住重点,说道:“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荀文若顺着他道:“嗯嗯。”谁信啊?
季汐明白荀文若的担忧,宽慰道:“周不疑以前是刘表那边的人,而我是你儿子。你都跟随丞相二十年了,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然而明年曹孟德想称魏公,荀文若持反对意见,结果被贬,不久后就忧郁成疾病死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曹孟德『逼』荀文若自尽,这个可能性不大。
荀文若长子荀长倩是曹孟德女婿,生的儿子是曹孟德外孙。
曹孟德真的这么干了将来要怎么对外孙说?说你爷爷是被你外公逼死的?
荀文若还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女婿陈长文。
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荀长倩和陈长文的父亲被曹孟德『逼』死了,他们还能在曹魏当官?
就算他们没心没肺,政审也过不了。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成立,荀文若明年有一死劫是真的。
他要么劝住荀文若不要反对曹孟德称魏公,要么祈祷荀文若身体健康不要生病,劝荀文若想开点不要忧思成疾。
藏拙是不可能藏拙的,他不甘于平凡。
荀文若和陈长文预知不了将来,听季汐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
季汐准备回去继续练字,为了少挨几下戒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笔迹,其他作业可以找别人代写,写的字却是别人代替不了的。
繁字体笔划贼多,要老命了。
陈长文在季汐离开前叮嘱道:“切记戒骄戒躁,曹公问计之事不可逢人就说。”
他是真把季汐当弟弟看的。
季汐说道:“姐夫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也就告诉了你们。”
“嗯。”陈长文点头。
因为天气炎热,私学教授骑马射箭也是在室内进行。
场地有限,肯定是不能纵马奔驰的。
季汐戴上头盔,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在场地遛弯。
汉武帝的骑兵使用了马镫,追杀匈奴几千里。
季汐作为一个初学者,骑在马背上总有一种重心不稳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能摔下来。
踩着马镫也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
这玩意有利有弊,一旦坠马时卡住了脚就是个要命的玩意。
在马背上保持平衡,是件十分费力的事情。
但他必须学会骑马,在这个战乱的年代不管是文人还是将军都得会骑马才行。
下午的课进行到一半时,曹孟德来了。
曹孟德笑呵呵地和众位学子说道:“你们各射一箭让我瞧瞧。”
学子们都不到弱冠的年龄,用的是半石的弓。
便是这半石的弓季汐都拉不满,射出去的箭还没碰到靶子就掉落到地上了。
曹孟德:“……”真是意想不到。
五十步笑百步,将箭射偏了的人笑话季汐连弓都拉不开。
季汐:“……”也就是力气小了点而已嘛。
荀俣拍着季汐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以后多吃两碗饭。”
入夜,荀俣悄悄地挖出了一坛酒。
纯粮食酿造的酒度数低,入口甘甜,千杯喝不醉。
荀俣将酒温好之后给自己和季汐各倒了一杯。
季汐尝了一口之后抬起酒坛,咕噜咕噜将一整坛酒都喝完了。
一坛酒喝完一点醉意都没有。
季汐不甘心,非得喝醉不可,问道:“还有酒吗?”
“有。”荀俣说完又去挖了两坛来。
季汐连着灌下了三坛,终于有了一丝醉意,晚上睡得特别香甜。
荀俣见季汐喝醉了,又去挖了第四坛酒。
要醉就一起喝醉,不然明天早上只有他清醒着就得独自面对爸爸的怒火了。
最关键的是挖了三坛酒,他只喝了一杯!
第二天清晨两人都没醒,屋子里酒气熏天,这个样子肯定是上不了学了。
这一身的酒气,夫子肯定能发现他们喝酒了。
荀文若没有叫醒他们而是先去上班了,准备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们。
小小年纪就偷酒喝,欠揍。
上班的时候,曹孟德突然发问:“你那两个儿子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他最主要关心的还是季汐。
荀文若眼看瞒不住了,说道:“他们昨晚偷了酒喝,醉的不省人事。”
曹孟德说道:“郭奉孝年不满四十,短命早终。惜哉!痛哉!季汐拉不满半石弓,还嗜酒如命。文若,莫要让他成为第二个郭奉孝。”
这话足见曹孟德对季汐的重视。
荀文若回到家见季汐还没醒,守在他的床边等他醒来。
季汐一睁开眼就看见荀文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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