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计划好的吗?
这句话噎在喉咙里,像一根毛刺,又软又让我足以感到疼痛。
可是我有什么立场,有什么底气,去说出这句话?嗯……也许会让人想用“你疯啦,好心人收留你住宿一宿,你还挑三拣四个什么”又或者“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地方吗”之类的话来反驳我,但我也理直气壮的想反驳回去——“我的心思、我的卑怯你又懂什么?我就是想离他远一点才好呢,不光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我好。”
可是,被当事人亲手截断我的后路,我也无法生出怨言。
归根结底,我心里的这种偏爱是做不了假的,可我实在无法处理好自己多余的感情,才觉得要离上个十万八千里才安心。
所以,我反而开始对另一件事充满希冀了——
希望太宰先生别对我太好,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女性那般对待我就是最好的。人容易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大抵是因为在某个时刻,产生了自己是“特别的”这种错觉,只要不给予我这等无聊幻想的空间,我就会自然而然的对他敬而远之了。
同时,我又不希望他对我太差。因为一见钟情这种事本身就是自己的妄想大于实际的,一旦实际的部分和妄想相差甚远,就容易让虚幻的泡沫破碎,如此一来,心中失去了这尊偶像,我反而会被现实的落差击垮。
所以说,我才是真是厚颜无耻又麻烦得要命的一个人。
既渴望他对我冷淡得像他对待所有人那样,又不想见到他美好的形象跌下神坛,这等疯子要求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强人所难,并且充满了肮脏低劣的欲望,说出去不仅污人耳朵,听到的人也只会骂我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神经病”吧?
……不要,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为什么因为爱,我反而变得丑陋了呢?
……
……
我深谙一条为人处世的原则,那就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顺着他人的话说,或者干脆不说。”
可是在太宰面前,这条原则便不是什么救命的良药了。
太宰是个很喜欢用问句的人。
就比如现在,我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半米的距离,时不时抬眼偷瞄他在路灯下的背影,青年双手插兜,步伐平稳,光影交错在因为走路的动作而颠簸的风衣下摆褶皱上,我就盯着那褶皱里的沟壑出神。
盯久了,觉得眼睛都是花花的重影,结果太宰猛地驻足,我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
“抱歉——”
“啊!”他对我的道歉视若无物,一手握拳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扭头对我微笑道:“刚才在想事情,不小心走过了,我们返回去吧?”
对上他的眼睛,我没由来的有些退缩。
“……好。”
——他是这样的人设吗?会天然到因为想事情走错路?甚至是还带着别人的时候?
我们来到一间集体公寓前,二层楼高的普通公寓房在夜灯下显现出其斑驳的裂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忧,太宰轻飘飘的说了句“别看这样其实很结实呢”就继续走在前头领我进去。
他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进门后,我正想寻找放鞋子的地方,门锁再次转动,太宰已经在我身后了。
他锁门了?
一股无法行诸言语的不安在我的心间翻滚,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见太宰平静的脸。
“无伊实小姐,有件事要和你确认一番。”
“在此之前,有个很重要的前提,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全名,太宰治。”
“很不巧的是,全日本并没有重名的人,也没有使用这个名字在网上作为ID的人,更没有将其作为笔名的撰稿人。”
“初次见面时,我只提到了我的姓吧?无伊实小姐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本想说是巧合,结果他先我一步堵上了这个可能性——
“请不要说是巧合,在无伊实小姐电脑的搜索记录里,还有‘太宰治’几个字呢?”他耸了耸肩,“当然——搜索时间是在我离开之后。”
他说着,一手将钥匙抛来抛去,那架势就像——
在引我去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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