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被他抛得清脆作响的钥匙实在刺激我的神经。
在羞耻,或者面对超乎当前能力的事情时,我就下意识的想要逃跑,显然现在是行不通的——门被太宰挡在身后, 从现实出发,对方是经验丰富的调查员,且不提异能,肯定是拥有良好的突发应变能力,身体素质水平超过常人的,打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弱鸡,一拳能锤十个我。
我不认为我有扭转局势,逃出生天的能力。
啊啊啊,人生重来多好,让我阻止自己无聊的好奇心,避免二度陷入窘境。
“想好答案了吗?”
太宰的声音并不急,我看也是,他脸上都没表情,可就是这样才让我发怵,看习惯了青年有亲和力的表情后,他稍微严苛一点,我就觉得压力倍增。
答案?我要怎么说?
——我上辈子知道一个和你同名同姓,还写了本有名的书的人?
还是说我被地铁撵了一通后再睁开眼就到了这个万元超票上不是谕吉的世界?
我很害怕。
我不幸的在警察处理港口Mafia留下的残局时从被围起来警戒线旁路过,身旁的路人口中说着“真可怕,尸体都辨认不清死相了”,我无意间投去一瞥,支离破碎的残骸还留在我心底,以至于我对这个世界的黑色地带和异能力者有了清晰的认识。
即使大家摆出一幅幅习以为常的模样,我却怎么也没法习惯。
我对异能力者有种打从心底里的想远离的本能,这份本能是被来这里后司空见惯的恐怖事件所灌溉出的果实。
即使是面对为人正派的国木田,我也流露出了许多不自然的地方,更别说对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太宰先生了。
他将钥匙猛地一握收入口袋里。钥匙撞出的响声,让我从愣神中陡然提起心来。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说,“武装侦探社不是什么暴力恐怖组织,我的提问也只是出于保护个人安全,无伊实小姐也知道,做这一行嘛,搞不好会在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人呢。”
不可思议的是,我现在清醒得很,直觉这种东西告诉我,他在撒谎。
真倒霉,想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了。说真话呢?会被当做脑子进水吗?
聪明人最喜欢自我攻略,虽然我水平不够,但是模仿小说中的套路——说几句点到为止的话,剩下的让聪明人自己去脑补如何?
“如果我说——”
我的世界,根本就不是这么一个群魔乱舞,走在街上会死于异能力者袭击的世界,不用担心睡得正香时,被卷入异能力者的战斗。
话说这个世界,异能力者袭击算不算天灾?保险理赔吗?
“我的......咳咳......”
我还想接着说下去,眼前就冒出金星,风景发白。
身体上受到疼痛的反馈,我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滋味——是我被列车撞到时一模一样的痛苦。疼痛首先从我的手臂传来,紧接着我的侧身、肋骨和胸腔,像被人用巨石狠狠碾压一般,窒息的感觉伴随着血液一并从喉中冲上脑袋。
太宰接住我无法使力的身体,完全不在意我在咳血中弄到他衬衣下摆的血迹。
只可惜这次他伸手帮助我,也没法终止我身上的酷刑了。
迷糊中我还在想——和这相比,贺村的能力根本是小儿科。
“……不能说吗?”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随后温柔的撑起我的身体,我呢,就仿佛是个不良于行的病人,浑身被人拴在地上似的。
可是,看着太宰不知真假、转瞬即逝的愕然,我心中竟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畅快。
这种畅快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既不优雅也不明快的东西。但是同时也很傻气,换成大白话就是——
你方才吓到我了,我吐血吓到你也算掰回一局(虽然我损失也很大)。
至于你的追问嘛,你看,不是我不想说,是不能说,接下来的就靠你自己猜了。
我见不得人的快意还没持续几秒,太宰就如同我的天敌,一边绅士的扶着我坐下,一边快活的说道。
“啊——其实刚才还有没说完的。”
“无伊实小姐的过去是一片空白呢,没有经历,没有国籍,没有任何存在于世上的证明,宛若从哪里冒出的幽灵一般诡秘,难不成真的是从彼岸归来的人?你看,就连名字也很贴切嘛?”
“不过,身体是真实的,拥有心跳和体温,看起来完全是活人,且不提科学和伦理学方面的问题。单单说到无伊实小姐作为‘人’行走在世间,有一个不能忽略的事。”
“那便是身份证明。”
说完,他懒懒的摊手——
“贸然收留身份不明人士,对我这种普通市民来说只会惹来麻烦呢。”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已经一片浓墨的夜色。
“就这么无情的将无伊实小姐扫地出门的话,今晚的归宿就只有公园的长椅了,听说流浪街头的人也许会被无良的黑手党组织抓去贩卖器官呢……”
听到他的话,我又连忙咳了几声。
——被他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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