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bo——现在也不算早晨——这种东西被近距离观察到，闫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第一反应就是抓起旁边的毯子往那里一怼，严严实实地遮住。
瞧见他这幅紧张又害羞的模样，闫康却是低低地笑了，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
安安抿了抿嘴，幽怨地喊了一声哥。
“好了，不笑你。”
闫康收敛笑容，转而指着他膝盖上的青紫，“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怕你担心嘛。”
闫安小声找了个借口。
其实是不想被知道会摔的理由，在他看来，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看着青紫，其实平时不碰根本不疼。
听到他这样解释，闫康却是一愣。
怕他……担心？
这种解释，如果放在重生前，他当然觉得没什么。
但是在他的记忆中，这个时期的安安是最敏感自卑的，在他的预期中，不太会想到这种借口。
与其说是不想害他担心，不如说是讨厌每天都被同情，被当做弱小的那个。
他还记得，曾经的安安还因为他的过分照顾，和他吵过架，就在末日降临前。
有些争吵并非源自于哪一方做错了事，只是负面情绪的不断发酵，与其想着避开，不如试着积极面对和处理。
闫康早已准备好了，如何安抚难过自卑的安安，如何透露出些许好消息，让对方能够怀抱希望。
结果安安的反应不像是需要发泄，眼底也不见一丝阴霾。
果然不对劲啊……
闫康心念一动，缓缓站起身问道，“除了这里，和手腕上……还有哪里藏了伤口，没告诉我的？”
“没有了呀……”
“嗯？那我要检查了。”
另一条腿的裤腿也被慢慢挽起，好在并没有被发现更多青紫的痕迹。
闫安松了口气，他是偷偷复健，又不是偷偷自残，摔伤虽然在所难免，但还不至于到处都是伤，自己更是不清楚还有哪里留了痕迹。
就在他以为要蒙混过关的时候，闫康忽然笑了笑，并未就此放弃。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可以让我再继续检查其他地方吗？”
“其、其他地方？”
闫安的心跳更乱了。
“平时也是我给你洗澡的啊，哪里没有看过？”闫康笑着抬手，轻轻碰到他的脸颊，嗓音低沉而温和，“怎么这时候反而害羞了，这么孩子气？”
孩子气是闫安最听不得的形容，他果然中了激将法，立刻硬气起来，“我哪有！”
“真的没有？”
“我只是不想你担心而已，而且这种小问题，连上药都是浪费……”
“不浪费。”
闫康的笑容看上去和往常一样，闫安却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记忆中的康哥省吃俭用，就算很纵容他，也没有纵容到这种地步过。
“在你乖乖坦白还有什么瞒着我之前……我是不会停止检查身体的。”
明明是很正经的话，不知道怎么的，此刻落在闫安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让人想歪。
难道是他淫者见淫吗？
闫安忍不住自我唾弃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不光是更多伤口被发现的问题，他总觉得，康哥会从此起疑心的，复健的事情……瞒不下去了啊。
原本打算等再过几天说的。
犹豫之间，闫康的手指已经落在他上衣的扣子上，轻轻打开，露出锁骨。
指腹若有若无地擦过，安安不禁颤栗了一下。
“你啊……”
昏暗的灯光中，闫康的目光落在他的肌肤上，气氛几乎有些旖旎。
“康哥，我……”
安安也紧张不已，头脑混乱，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的如此，难道……难道早在末日之前，康哥也同样……被他吸引过吗？
半晌，闫康收回手指，重新抬起头，坦荡的眼底看不见一丝杂念，“胖了。”
闫安：“？？？”
果然是他想多了！
闫安气愤不已，“还不是哥你最近总做大鱼大肉的，还全都做那么好吃，我想少吃点也不可能呀！”
“是么？”
闫安认真点头。
下一秒，闫康噗嗤笑了，肩膀微微颤抖，逐渐地忍不住，笑了出声。
“康哥——你又逗我玩！”
闫安瞧出他刚才的故意了，佯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和他打闹起来。
一切就像他们曾经那样，像末日没有来临过，他也从未因车祸一蹶不振时那样，亲密，有活力，时常这样说笑打闹。
笑着闹着，闫康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首先认输投降。
过去他一直是学霸，成绩好，气质也更沉稳斯文，反而是闫安更活泼好动，在车祸之前，皮肤都会在每年夏天晒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白到过分。
所以他也记得，在过去的打闹中，也总是年纪更小的安安占据上风。
“哥你偶尔也做点粗粮和蔬菜嘛……哥？康哥？”
笑着笑着，闫安却忽然发现他在低头揉眼睛。
“抱歉抱歉，笑出眼泪了。”
闫康不着痕迹地笑着低头，摘下眼镜擦了擦，发红的眼眶却久久没有恢复。
能重新看到活着的安安，他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还能再一次像当初那样相处。
安安也看出似乎有点不对，他是不是弄疼他哥了？
闫康呼出一口气，“安安竟然也开始关注身材问题了……像做梦一样。”
实际上，就算是在梦里，他也不敢想的这么好。
“康哥……你怎么了？”
闫康摇摇头。
过来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承认道，“我只是高兴，能看到你恢复元气。”
安安给了他一个拥抱。
“康哥，我以后不会再自暴自弃了。”
经历过那些生死攸关的事，经历过真正的全世界只剩下彼此后，他早已走出当初的阴霾，也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对闫康的影响有多大。
闫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我已经长大了。”闫安的眼眶不知不觉也有点红，但是没有哭，
“哥，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拖累，现在我明白了，我如果继续一蹶不振下去，那种糟糕负面的心态才会是真正的拖累，让哥你没法放心，没法心无杂念地继续努力。”
闫康听着他这番话，短时间内再次怔愣住了。
这些话……绝不是现在的闫安会说出口的，太成熟了，也看得太通透。
他以为安安再多小心思，也不会逃过他的眼睛，这两天神神秘秘的，最多是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在家里鼓捣什么能赚钱的法子。
“所以，我这几天就是……重新开始复健了而已，虽然能不能成功是个未知数，但我会努力生活的。”
真的像是做梦一样。
闫康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有些恍惚，“不是未知数……你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的。”
闫安笑了，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
但这句话，从各种方面来说，确实没错。
“我知道。”
当世界的末日到来，他们的新生活也会降临。
闫康盯着他，眸光闪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是‘我知道’，而不是‘谢谢哥’或者‘我会努力’？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安安，最近天气很好，想不想去大城市旅游看看？”
“诶？怎么突然……”
大城市虽然热闹，但是末日将近，万一没法及时回来，留在那种地方，只会死得更快。
闫安微微睁大眼睛，连忙摇头，“不用了吧，大城市人挤人的，没什么好玩的，嗯……还不如去人比较少的山里？”
“比如呢？”
“比如……”闫安努力回想，想到了末日后比较安全，沦陷最晚，还充当了一阵子的临时避难所的寺庙，“C城的山里景色就很好，还有寺庙什么的，最适合修身养性了，对吧？”
修身养性？
听到这么明确的地点，巧合的可能性已经很低。
闫康压低了声音，手指微蜷，“也适合在发生些什么的时候，临时避灾，对么？”
闫安：“？！！”
比起闫康的自持，闫安的反应就要大的多了，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是被说中了什么的样子，就差惊叫出声。
闫康就继续说了几个地点，眼看着安安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直接嗷了一声，然后扑了过来。
“哥，你也是重生的！”
闫康接住他，拍拍他的后背，然后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诶诶，哥？”
“到时间了，不是说好了今晚一起看电影？”
是哦。
闫安挠挠头，想起来昨天他们约好了，今天晚上不干别的，窝在家里看电影，吃垃圾食品。
被放在床上之后，闫康才不急不缓地端来了床上桌子，放好冰镇的饮料和一些薯片、薯条、辣鸡爪、鸭脖。
他看上去并不那么惊讶，却也不是毫无波动，更像是还在思索着什么。
等一起躺靠在床上，闫康才再次开口，
“你都记得多少？”
“没多少啦，其实我最近才想起了更多事，感觉是在慢慢恢复记忆诶，不过我很确定！一定不是我乱做梦或者是妄想症了！”
说到这里，闫安又坐直身体，精神极了，
“过一阵子的话，应该会全部想起来了吧？哥，你呢？”
闫康看着他，暗自竟松了口气。
“不急。我……和你一样。”
“我还没说我具体记得多少呢，怎么就知道一样啊，”闫安笑嘻嘻地凑过来，缠着他追问个不停，“我们对照一下两个人记得的事好不好？比如……”
瞧着他眼睛滴溜溜转动的兴奋样，闫康的嘴角压不住上扬，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
“比如谁先告白的？”
“咳咳咳……”
闫安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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