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不愧是我的儿子。”
另一边,宇智波富岳正在和自己七岁的儿子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虽然在接下来的小队分班中,你还会再经历一次筛选,但我相信,你是不会有问题的。”宇智波富岳摸了摸下巴,“你的带队老师会是水无月勇基。这位上忍虽然名声不显,但实力还不错,值得信赖。”
“只有‘不错’而已吗?”宇智波鼬觉得有点奇怪,“扬羽需要更厉害的人监护才行吧?”
成为下忍之后,就偶尔需要出村做任务了。这样的带队老师,真的能保护好重要的人柱力吗?
“不用担心,扬羽不会和你一起。”
......唉?
宇智波鼬睁大了眼睛。
宇智波富岳把儿子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暗自叹息。
“你既然马上要毕业,成为一名正式忍者,那么,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比如说,为什么,扬羽到现在还没有来过宇智波一族的新族地。
比如说,宇智波一族的历史,曾经有多么多么的辉煌,现在又有多么多么的尴尬。
比如说,他对鼬寄予厚望,希望鼬能继续优秀下去,承接一族的希望、荣耀和未来。
“......高层将宇智波赶到村子的边缘,不断打压宇智波在村中的权威,引起了族人们很大的不满。”
宇智波富岳双手抱在胸前,显得极为自负。
但实际上,这是一种防卫性的肢体语言,代表着拒绝和警惕。
“总有一天,我们宇智波得取回权威,从黑暗中回到阳光下才行......”
光恢复以往的地位还不够,他想成为火影——或者鼬成为火影,实在不行止水也成。
只有宇智波出一名火影,才能让族人们、让他自己满足。
当年建村的两个命名,木叶代表千手,火影代表宇智波。
但遗憾的是,宇智波一族不仅没有担当过火影,还离这个位置越来越远,越来越失去了耐心。只有让宇智波们得偿所愿——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不忿,才能得以平息。
“总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宇智波富岳总结,“也许有一天,连你也不会被允许靠近扬羽。”
不过短期来讲,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扬羽对鼬信任有加不说,四代目也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只是,团藏......
他似乎有点别的想法。
说不定就有一天,亲近四代目的扬羽会成为宇智波一族上位的绊脚石;又或者,迫于形式,他们必须对扬羽做一些过分的事......
作为一个父亲、一个长辈,他当然也不希望会走到这一步,可这种事情......是真的说不定。
到那个时候,鼬和扬羽的关系太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所以,你......喂,鼬?”
“对不起,父亲。”
宇智波富岳还没把话说完,就见儿子忽然失礼的站了起来。
“我,”他看见儿子低着头,握紧了拳头,“想去找扬羽。”
“都这么晚了......”
“去吧。”原本一直安静着的宇智波美琴却打断了丈夫的话,“做你想做的事。”
话音落下,宇智波鼬向母亲感激地笑了笑,立刻动身。
“喂,美琴......”
接下来的话,全都化作细碎的风声,听不真切。
父亲说的那些,其实并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所有的一切早有征兆,点点滴滴看在眼里;同扬羽的分离也是可预见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一直在一起,但他总以为事情不会来得这么快。
快到令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一时间,难耐的恐慌化作急切的渴求。
他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就是......想见到扬羽。
非常非常想。
街上的房屋熄去了大部分的灯光,只余一盏盏微黄的路灯,和一群扑棱而上的飞蛾,发出细碎的声响。夜色下的木叶和白日里的木叶像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黑暗仿佛老旧的幕布,掩藏着某种眼睛看不见的庞然大物。
——但是,扬羽不在家。
宇智波鼬站在屋前,抿紧了下唇。
是还在四代目大人那里吗?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仿佛花开至荼蘼,下一刻就要败去,那种无可挽回的颓唐。
“鼬少爷?”警务部队的巡逻队员们发现了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因为,不想回家。
宇智波鼬向他们点了点头,离开了灯火阑珊的街道,越走越偏。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走进了森林,经过流水潺潺的南贺川,步上了通往悬崖的路。
山路崎岖着向上蜿蜒,到达顶端后,以似乎马上要倾倒下来的气势,戛然而止。
——意外的是,那里并非空无一人:
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悬崖边缘。他把脊背挺直得像一张纤细的弓,轻哼着闻所未闻的歌谣,肩膀随之微微起伏。
......啊。
宇智波鼬睁大了眼睛。
在意识到那是扬羽的瞬间,他什么都没想,只下意识要快一点赶到他身边。
“啊啦,”一色扬羽停下了哼唱,转过脸,笑了起来,“鼬......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来了?”
月色照亮了他的脸庞,给他的轮廓镶上一层银色的辉光。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静谧而美好的东西,在血液中流淌,直入胸腔。
有点......感动。
为这个巧遇的瞬间。
“......我来找你。”宇智波鼬在他身边坐下。“你为什么在这里?”
“找猫。”一色扬羽想了想,给出了这个答案。“倒是你,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宇智波鼬顿了顿,“但我知道了,你不来我家的理由。”
一色扬羽露出了不赞成的表情。
“富岳叔叔告诉你的?”
“嗯。”
“真是的......你还小,这种大人要考虑的事情根本没必要知道啊。”
“我不小了。”宇智波鼬反驳,“我都要毕业了。止水前辈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活跃在前线了。”
“那是因为当年战况激烈,兵源不足,他四岁就去了忍者学校,当时的学期只有三年——不是,”一色扬羽按了按太阳穴,“虽然情非得已,可这是不对的。”
“为什么?”
“小孩子不该这么早上战场,进入职场也是。”
“但我的实力已经足以成为下忍了。”
宇智波鼬不明白,扬羽到底在为什么不满。
“......其实,”一色扬羽看起来有些苦恼,“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跟你讨论一些......别的事情。整个社会环境就是这样子,我怕给你灌输了一些非主流的思想,反而让你脱离了这个时代。”
而价值观和时代潮流发生割裂,受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就像现在的扬羽一样。
“可是,我忍不住要问,你真的喜欢当忍者......或者,更直接一点。”
“你会喜欢杀人吗?”
在宇智波鼬开口之前,一色扬羽就自己做了回答:“我知道你不会,但忍者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互相残杀。”
“这就是不对的地方,我不希望你将来会做一些你不喜欢做的事。”
一色扬羽字斟句酌,讲得很委婉了。
他其实更想指责。
指责宇智波富岳在把四岁的鼬带上战场,并使他动手杀了人;现在又让他这么早知道一族和一村之间的龌蹉,卷入肮脏的政治。也许这世界的人认为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但在一色扬羽眼中,这太残忍了。
早熟有两种诱因,一种是因为早慧,还有一种,是因为生活的逼迫。鼬之所以性格一点也不活泼,一定是富岳这个老爹的错。
小孩子的乖巧可以是天生的,但像鼬这么安静、自律,绝对不是天生的。
以前因为扬羽自己也不怎么正常,他就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这一点......但在忍者学校这一年,和孩子们越接触,他就越觉得,鼬这样子不太好。
扬羽根深蒂固地认为,小孩子应该受教育,被爱意和善意包围,无忧无虑地长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缺乏选择权,被危机感和恶意包围,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但结合现实来看,这好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忍界很残酷,现状就是,孩子们必须先活下去,再考虑其他。
“......谢谢。”
宇智波鼬明白扬羽在为他忧心,他知道,扬羽是因为喜欢他、尊重他,才会更重视他的意愿。
可他觉得这有点多余。
大家,父亲母亲,其他同学们,不都不是这样慢慢长大的吗?
所以,他尝试让扬羽放心:
“虽然会有不喜欢的事......但是,我会忍耐的。”
——不,你还是不懂。
这种事情......你本可不必忍耐,也不该忍耐。
一色扬羽看着宇智波鼬,再一次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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