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未来仿佛遥不可及,成长是个满是煎熬的过程。
时间令人烦躁。
长大后,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一天就过去了,浑浑噩噩间,一事无成。
时间令人惶恐。
偶尔回想起来,那些生动的片段都变得灰蒙蒙的,逐渐模糊不清,化成一幅幅静默的浮世绘,偶尔混淆了现在。
“......哟,这不是卡卡西吗?”
木叶高傲的苍蓝猛兽迈特凯冲着旗木卡卡西竖起大拇指:“来场久违的对决吧!”
旗木卡卡西:“......”
只有这个家伙,除了外表之外,过去和现在毫无分别。
他直接拒绝:“不要。”
“不要辜负青春啊卡卡西!”迈特凯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自从你进了暗部,我们都好久不见了!”
旗木卡卡西叹了一口气。
“那么,猜拳决胜负吧。”他抬起手,“一、二——”
“等等——”
“三。”
话音落下,还在叫停的迈特凯却老实地伸出了“石头”。
而旗木卡卡西是“布”。
“好,”他点了点头,“是我的胜利。”
迈特凯:“......”
迈特凯:“这个不算,起码得三局两胜吧!”
旗木卡卡西把头转到一边:“啧。”
“你是在嫌弃我吧,绝对是在嫌弃我吧!”
“......真没有。”
因为他难得带了一丝暖意的语气,迈特凯没急着反驳,停下来打量了他一会儿,揉了揉鼻子。
“反正我们是一生的对手。”他郑重地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到底吧!”
“啊嗯。”旗木卡卡西弯起眼睛。“我会的。”
迈特凯眼睛亮了:“哇......你,”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这个嘛,”旗木卡卡西竖起一根手指,“保密。”
同迈特凯道别之后,他继续迈开脚步,前往慰灵碑。
一段时日不见,慰灵碑上长长的名单又多了一截,名单中有的他认识,有的他毫无印象。
旗木卡卡西沉默了一会儿,把手上捧着的花放在慰灵碑前。
“......带土,琳。”他想了想,开口,“鸣人长大了,扬羽也成了水门老师的新弟子。”
人们要是没有回忆,就活不下去。
“鸣人还不知道......不过,扬羽一点也不像过去的我们。”
但是只有回忆的话,也活不下去。
“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凉风卷起,吹动稀碎的草叶,吹动衣袂和发丝。柔和的花香和泥土的闷涩混在一起,合成了一股清冷的味道。
他离开慰灵碑,走进墓园,找到了漩涡玖辛奈的墓碑。这座墓显然经常被人打扫,周围环境十分干净,还供着新鲜的花卉。
石材的表面还是湿漉漉的,很明显,才刚洒过水。
旗木卡卡西多走几步,就看见了正单膝跪在远处某个不知名墓碑前的一色扬羽。
“......扬羽,”他看了一会儿,出声问道,“那是谁?”
一色扬羽回过头,礼貌地笑了笑:“漩涡水户大人。”他顿了顿,“我还以为,水户大人会跟初代目大人葬在一起呢......没想到,离得很远。”
旗木卡卡西想了想:“因为水户大人活得很长吧。”
“可是初代目大人旁边还有一个墓碑。”一色扬羽站起身,走到千手柱间的坟墓旁,摊开手示意,“上面连名字都没有。这是谁?”
旗木卡卡西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哎,说不定就是个小角色......又或者是哪个名字都不能提的大人物,”他忽然间突发奇想,“总不会是宇智波斑吧。”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宇智波斑这个传说中背叛村子的大恶人呢,绝对是他想多了。
说到宇智波,“对了,”旗木卡卡西左顾右盼,“鼬呢,在哪里?”
一色扬羽:“......”
一色扬羽:“他出村去执行任务了啊。”
旗木卡卡西眨了眨眼睛:“呃,你们没有一起吗?”
“很遗憾,没有。”一色扬羽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我们又没分到一个班。虽然我很想和鼬一起......但我不能出村,强行绑定会妨碍到他的成长——反正各种各样的理由很多啦。”
“......乱讲。”
“我也这么认为。”一色扬羽耸了耸肩,“但小孩子总是没办法反抗大人的安排的嘛。”
旗木卡卡西无话可说,只哂笑道:
“......你和鼬的感情真好。”
“那当然,”一色扬羽也笑了,“鼬是世界第一的可爱。”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细软的刘海拂过弯起的眉眼,清亮的双眸趁着阳光一道闪烁。
很显然,光提到宇智波鼬这件事,就能让一色扬羽心情愉快。
“......是吗?”旗木卡卡西被这笑容晃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我印象里......他挺安静的。”
甚至安静过了头,到了阴沉的地步。
“内心其实波澜起伏,”一色扬羽摇了摇头,“鼬有在思考.......唔,简单来说,消除战争,世界和平。”
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哈?”
“很可爱吧?”一色扬羽炫耀道,语气十分得意,“很多大人都没想过要停止纷争这种事呢。”
对很多人来说,和平不过是间歇性的止戈,战争才是常态。
旗木卡卡西不以为然地哼哼:“小孩子。”
“你也是小孩子。”一色扬羽斜了他一眼,“还是自以为成熟的小孩子。”
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你,不是,”他摸了摸鼻子,“我凭什么被你这么说啊?!”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还差的远,可是,说这话的是扬羽,身高连他胸口都不到,让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你称赞鼬的梦想,我就收回刚才那句话。”
旗木卡卡西张了张口,有一万句话想反驳,但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垂下了眼帘。
他也不是反对鼬的梦想啦,就是觉得有点不切实际。
“卡卡西前辈也讨厌战争吧?”一色扬羽挑起眉毛,“那么,你就不该对此保持沉默。”
旗木卡卡西出生在战争年代,父亲靠战功立身,并因战争身败名裂。他从父亲死后致力于在战争中证明自己,在带土死后才开始正视同伴的存在。
当然,他也不喜欢战争,可同时,他从不认为战争是能被消除的。
“.......这太难了,”他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实现的。人们为了自己的村子,视同盟协定为废纸,随时可能翻脸不认人,引发国家之间的战争——”
“会实现的。”一色扬羽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一定可以的——我能看见战争的终焉。”
——他看见的不是只存在于自己想象中的幻象,而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过去,那是他最大的依仗。他知道,他确信:
随着社会继续发展下去,世界终将迎来长久的和平。
但旗木卡卡西又不是他:
“喂喂,你这么相信鼬的吗?”
“不,鼬绝对没有想这么多。”一色扬羽摇了摇头,“我是相信人性。”
旗木卡卡西觉得自己胃里有点不舒服。
“......这种脆弱的东西。”
“却也,生生不息。”一色扬羽此刻的表情极为柔软,“因为,人不是一定要用伤害他人的方式才能活下去的。”
......咦?
旗木卡卡西心弦微动,没有出声打断。
“卡卡西前辈,这几天,我一直在孤儿院做任务。”
“......是吗。”旗木卡卡西挠了挠头。“我没去过。”
木叶白牙死后,他差点被送进孤儿院。
但到底还是没有,他拒绝去孤儿院,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家里,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并迅速从忍校毕了业。
“孤儿院里的孤儿有很多是残障者,还有很多病患,是很大的负担。如果院长药师野乃宇对此保持沉默,那么,这些孤儿们就是死路一条。”
“往前倒推到战国时代,如果千手柱间保持沉默,木叶根本就不会存在,说不定你我都不会出生。”
“虽然大家都是沉默的大多数,但总有先驱会忍不住发出自己的声音。因为,沉默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要知道......”
“在希伯来语中,沉默与毁灭有着相同的词根。”
一色扬羽讲的话,内容积极振奋,语气却不疾不徐,像是在说服自己,多过说服他人。
这是一副属于理想主义者的腔调,诗意又失意。
因为,现实真的很难,难到一眼望不到头。
旗木卡卡西虽然不知道希伯来语是什么,不过......
他的确不该保持沉默。
至少,不该在扬羽这样的后辈面前保持沉默。
“你说得对。”旗木卡卡西伸手摸了摸一色扬羽的脑袋,眉眼弯弯。“鼬的梦想很好,他很可爱。”
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都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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