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围观群众都散了，宇智波由也才讲了几句软和话：“鼬，扬羽，刚才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他瞥了一眼伊东慎二，冷哼一声。“别以为普通人就是什么好人，他们往往表面忠厚、实则最会撒谎，更别提那些地痞流氓了。我们的声音敢稍微低一点，他们就敢得寸进尺、进而撒泼闹事！”
清水惠忍不住插话：“你、你这是偏见！”
“蠢。”宇智波由也冷笑。“你以为，一打仗就杀残兵抢武器、剥死人衣服拿去卖的是些什么人？”
清水惠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的阅历太过浅薄，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论据，只本能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辛苦劳作、友邻睦邦的，也是普通人啊。”伊东慎二转过身，拍了拍清水惠的肩膀，“人都是有好有坏的，不能一概而论。”
人性本就复杂，并不绝对。人可以上一秒爱护亲友，也可以下一秒自私自利，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此外，伊东慎二还替自己对先前“垫钱”一事的沉默稍微辩解了一下：“而且，虽然的确有人是真的遇到了不得已的困难，可见一个帮一个的话，根本帮不过来……”
他说着说着，扫一眼宇智波由也，只见对方，淦，居然利用走位把他给挡住了！
“这帮下等人看似人畜无害——也的确造成不了多大的损害，可是足够恶心。”宇智波由也对宇智波一族抱有强烈的归属感，也同样滋生了强烈的优越感——事实上，他就是在居高临下地歧视他人；又因为要和伊东慎二唱反调，嘴巴里越讲越过分：“他们又穷又懒，目光短浅，贪得无厌……也就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一定教他好看！”
“是，是。”一色扬羽闭上一只眼睛，“由也才前辈别太担心啦，不管面对怎样的对手，我们都会提高警惕的啦。呐，鼬？”
宇智波鼬便点了点头：“我不会小看任何人的。”
宇智波由也：“……”
他刚才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然而，思路已经被带偏：“这个……其实，也不用太过警惕。蝼蚁再强壮，也仅仅是蝼蚁而已。”
可还有一句话，叫做蚁多咬死象。
一色扬羽没打算把这话说出口，便只有微笑微笑再微笑了。
“……真是令人火大。”伊东慎二脸上的表情实在绷不住，看着宇智波由也招呼着队员们继续巡逻去了，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帮家伙，实在是……”
虽然有诸多抱怨，但伊东慎二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将具体内容说出口。
作为大家族出身的忍者，宇智波由也倒也不是心存恶意，就是仗着家族和天赋，举手投足中流露出自大、虚荣、傲慢的态度，看不起他人罢了。
像他这样的忍者，各大家族里都有不少；会看不起平民的，也不止宇智波一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宇智波一族甚至还格外公平些，作为木叶第一大族，他们几乎看不起本族以外的所有人。
木叶到底是个武装集团，本就倾向于崇敬强者、轻视弱者，靠实力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只不过，由于宇智波一族包揽了警务部队一职，他们对他人的蔑视就被进一步放大，引起了平民们的诸多不满。
于是，伊藤慎二的发言，得到了清水惠忙不迭的附和：“不管怎么说，警务部队的做法都太粗暴了，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他们……”
宇智波鼬只好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他到底，也姓宇智波。
对于警务部队来说，他们日常接触到的事件都是一地鸡毛，人们会因为贪婪、嫉妒、愚蠢等等原因争执不休。虽然总被人诟病态度糟糕、暴力执法……可对他们来说，这种处事方法不仅解气，还很高效。
比起受气和没完没了，他们情愿名声更烂一点。
宇智波鼬能理解族人们的做法，却也对这种做法谈不上欣赏，并时不时为此感到不安，又不知该把握如何其中的平衡——幸好，他没有像其他资质一般的族人们一样，一毕业就加入警务部队、陷入这种尴尬的拉锯，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头。
“惠小姐，别这么说嘛，他们也很辛苦的。”一色扬羽眨了眨眼，避重就轻，“最近的流民真的很多，不严格一点会很麻烦。”
“真的？”清水惠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为什么？”
“水之国那边政局不稳，很多人不得不离开家乡，跨海逃难。”
“唉，真可怜……”
“是挺可怜的。只不过，人民被逼到了这一步，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道德滑坡。”一色扬羽嘴上这么说，语气却很平静，“边境有村庄被流民洗劫了哦。”
而所谓的“洗劫”，当然不止劫财而已。
伊东慎二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多了一些肃清任务。”
“肃清任务是什么？”
伊东慎二在脖子处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皆杀。”
身为火影弟子，一色扬羽偶尔会被抓壮丁处理文书，免不了接触到一些国际层面的情报。
流民们为了生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虽然事出有因，但也必须受到足够的惩罚才行。
至于处罚是否过于残忍？
还不是他能妄议的范畴。
“……不说那个了。”一色扬羽转移话题，向宇智波鼬示意怀里的黑猫。“对了，鼬，你看。”他顿了顿，眉眼柔和下来，“没有九尾查克拉捣乱，这孩子就肯亲近我了吔……”
这只黑猫并非忍猫，是无法提炼查克拉的凡猫。越是本能占上风的生物，越是对九尾查克拉敏感，在九尾被彻底封印住之前，扬羽总是被普通动物各种花式拒绝。
“恭喜。”宇智波鼬试探着伸出手，手指落在了猫咪的耳朵上。“你要养吗？”
“我倒是想……啊。”
只见黑猫忽然抖了抖耳朵，从一色扬羽的怀里跳了下来，奔着街边一抹脏兮兮的灰色绝尘而去。
“抓老鼠去了。”一色扬羽哂笑，挠了挠脸。“真是拿他没办法。”
“是肚子饿了吧。”
“那可不一定，猫捕猎不全是为了吃，很可能是为了玩。”
那只老鼠被黑猫按在爪下、又被放开，才跑了没几步、再次被猫爪按住，如此反复。
简直就是在玩弄猎物。
“等一下，”清水惠忍不住插话，“刚才的事情——你——你们，就放下了吗？”
不等一色扬羽回答，宇智波鼬就瞥了她一眼：“那你想怎样？”
清水惠也没想怎么样，她的思路还停留在警务部队和流民身上，没想到一色扬羽和宇智波鼬就已经谈论起了猫的习性——
让她觉得，为刚才的对话而情绪跌宕起伏的自己，看上去就像个傻瓜一样。
见她再一次陷入沉默，伊东慎二接过话头，冲着一色扬羽颔首：“不过，还真是巧遇啊。我们刚交完任务，就遇上了你。”
一色扬羽摇了摇手指：“才不是巧遇咧，我有特意在等鼬的啊。”
“……你们的感情真好。等很久了吗？”
“那倒没有。你们回来得很快。”
D级任务对宇智波鼬来说太简单了，就算伊东慎二要教学，也拖不了太久，很容易就能估算到具体时间。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却也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伊东慎二轻咳一声，“鼬和惠、佑二也需要继续培养默契。虽然鼬很强，但单打独斗是没有前途的……”
一色扬羽：“……”
一色扬羽：“你是认为，鼬太独了吗？”
伊东慎二哂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像鼬这样的天才，和一般人总是不一样的嘛。”
“但鼬之前和心子、天麻的配合没有什么问题。”一色扬羽挑起眉毛，“难道现在出现了配合方面的问题？”
D级任务而已，需要什么配合？
伊东慎二勉强给了个理由：“……只是未雨绸缪。”
一色扬羽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还没有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伊东慎二的一言一行都有些微妙，令人心生不适。
而清水惠，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忍，普通地执行任务，普通地与人为善……还有，普通地排斥人柱力。
她跟一色扬羽讲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眼睛的。
至于油女佑二，糟糕，一不小心就把他忽略掉了吔。
“走吧。”宇智波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转过身、推上一色扬羽的肩膀。“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清水惠忍不住出声：“唉？！等等，那个——”
等宇智波鼬回过头，她却支支吾吾地，老半天才问：“任务结束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宇智波鼬歪了歪头：“联络感情？”
“啊？哎……”
“不需要。”
“可是，慎二老师说——”
“互相配合和搞好关系又不是一回事。”宇智波鼬打断她的话，“而且，你又不想和扬羽一起，就不要勉强了。”
话音落下，清水惠愣在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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