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在走出神社的时候，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显而易见。
他不高兴。
“……明明，已经在战争中死了那么多人。”
拜殿前，前来参拜的普通村民从巫女手上接过御守。这时候的他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保护他们的宇智波一族、竟然会有挑起内乱和流血的密谋。
“恐怕，正是因为死了那么多人。”宇智波止水怅然道，“才会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人生在世，大多数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只得随波逐流。一辈子嫌短，意外太多、拥有太少，所以才会对伤害生命如此随意——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又或者，是抱有侥幸心理……
不。
是赌徒心理。
“不过，鼬，也不必把那些人讲的话放在心上。”宇智波止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重新露出乐观的笑容：“很多人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啦……真到要做的时候，心和手都硬不起来。”
宇智波鼬对此表示怀疑：“你真这么觉得？”
宇智波止水斩钉截铁地说：“当然。”然后他又磨了磨牙：“谁真敢做我就抽谁。”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那你很厉害。”
宇智波止水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需要帮手，所以，你也要更厉害才行。你会帮忙的吧？”
宇智波鼬压了压嘴角。
“当然。”
宇智波止水就笑了。
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也许会有荆棘满地，坎坷成排……
可至少，他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加油呀。”
他说。
宇智波鼬扫了他一眼：“下次中忍考试会在木叶举行，我一定会参加的。”
“你的队友，清水惠，还有油女家的那个……谁，”宇智波止水一时间没想起油女佑二的名字，“实力都已经赶上来了？”
“还没有。”宇智波鼬摇了摇头，“可是，指导上忍也说了，他已经没什么可以指导我的了。”
听起来像是在承认鼬的实力呢。
宇智波止水迟疑了一下：“也许，你会得到单独推荐。”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不然，伊东慎二就做得太明显了——如果那家伙真的打算阻挠自己参加中忍考试的话。
前几次没能参加中忍考试，伊东慎二都拿出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勉强能得到他的认可；但这一次，伊东慎二还不让他参加的话，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所以。
应该，大概，不会吧？
因为，宇智波鼬实在想不出，伊东慎二为什么要妨碍他成为中忍。
难道这么做，伊东慎二可以得什么好处吗？
不能吧？
宇智波鼬的出众天赋众所周知，又身为宇智波一族族长长子，压是压不住的。倒不如说，想要害他的人，反而会希望他小小年纪冒险参加有一定死亡率的中忍考试，赶紧成为中忍，接一些危险性更大的任务。毕竟现在的他，天天混迹于简单琐碎的D级任务，人身再安全不过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世界上，物种是多样的；有些人，就是愿意损人不利己。
“我可以和扬羽组队。”宇智波鼬此时想不到那么多，“如果我们都通过了中忍考试，这个队伍就可以一直保持下去——这是四代目大人答应了的。”
“扬羽可以出村了？那他一定很高兴。”
“是的。”
“我也替他高兴……就是，”宇智波止水有点苦恼，“我本来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也没什么——算了，等你考上中忍再说。”
“……你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
“没有啦，就是，”宇智波止水欲言又止，又重复了一遍：“等你考上中忍再说。”
宇智波鼬：“……”
就很吊人胃口。
宇智波鼬：“为什么非要等我成为中忍，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中忍算是个门槛啦，比下忍要便利很多。”宇智波止水顾左右而言他，“我在族会上讲的话，也不全是胡诌……”
宇智波鼬挑起眉毛：“所以，真的是思春期？”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止水：“没有！你想什么呢！”
宇智波鼬：盯——
于是，肉眼可见的，宇智波止水脸红了。
很快，他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思、思春期有什么不对吗？年龄到了心思浮动有什么错！你以后早上起床也会有生理反应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我认为，我刚才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哪里不对。”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鼬：“所以，你为什么要心虚？”
宇智波止水：“啊哈哈今天的天气不错。扬羽在干什么呢？”
宇智波鼬：“……转移话题。”
宇智波止水瞟了他一眼：“才不是转移话题，就不能是我喜欢扬羽吗？”
这话讲得太轻率，以至于听起来完全不像真的。所以，宇智波鼬就顺着问题继续：“啊，扬羽的话，你不行的，放弃吧。”
宇智波止水郁闷了：“为什么？我没那么差劲吧？”
接下来的话，宇智波鼬说得理所当然：
“因为，对扬羽来说，我肯定比你重要嘛。”
一点犹豫和怀疑都没有呢。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止水：“无、无法反驳。”
简直一箭穿心——可不是吗，这两个孩子感情好到像是一个人，能毫无顾忌插进去的就只有佐助那个小鬼了。鸣人是不行的，他会对扬羽撒娇，但不会对鼬这么做，因为不熟。
对，还是孩子呢。
鼬也好，扬羽也好。
而出了宇智波族地、往东走的路上，经过山中花店时，宇智波鼬停下了脚步：“我要买东西。”
“买花吗？”
“是的。”
宇智波鼬在店铺里转了一会儿，挑出了一支铃兰。白色的小花优雅地垂在枝头，散发出清幽的芳香。
“只有一支？”
“嗯，是给扬羽的礼物。”
宇智波止水微怔，眨了眨眼睛。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不是。”宇智波鼬摇了摇头，“只是调节心情。”
他这话讲得没头没尾的，但宇智波止水竟然听懂了：“因为刚才心情不好，所以送扬羽礼物，让扬羽高兴一下，也让自己高兴一下？”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
宇智波止水扶额：“输了。心服口服。我是扬羽，我也更喜欢你。”
不愧是鼬，连日常生活中也有如此的仪式感……
当然，扬羽也会各种回礼，多是一些生冷古怪的机械手工品，一看就知道花了很多心思。连宇智波止水也收到过扬羽自制的风镜，但因为上面装饰着可联动的精细齿轮，平常舍不得戴。
“这位客人，您也要买花吗？”店员笑眯眯地凑过来，向宇智波止水推销，“我们家的花花期很长的哦。”
宇智波止水打量着花团锦簇的货架，一时间看花了眼：“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这就要看客人您打算送给谁了。”店员问：“是要送给女朋友的吗？”
“我很想说是——但我没有女朋友。”宇智波止水摸了摸下巴，“啊，这个紫色的花挺不错的，有点像扬羽的眼睛。”
“这是桔梗，花语是永恒的爱。”
话音落下，宇智波止水的脸上泛起红晕：“哎呀，都说了，我没有女朋友啦！”
店员：“……”
人家花语就是这样子，跟你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其实，桔梗还有一重含义，”店员补充道，“是指，绝望的爱。”
宇智波止水的神情便凝重起来：“噫，有点不吉利啊。”
这反应，过度了吔。
宇智波鼬再度挑起眉毛：“所以，止水，你不止是思春期，还有了明确的思念对象？”他顿了顿，好奇地问，“是谁？”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止水转头对店员讲：“行了行了，帮我把花包起来。”然后他又把头转回来，用轻佻地语气说：“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喜欢扬羽啊。”
宇智波鼬明显不大信。
“不行吗？扬羽那么可爱！”宇智波止水咋咋呼呼，“不喜欢他的人才有毛病啦，你以前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宇智波鼬本想说，他原话不是这样的；但看着耳朵通红的宇智波止水，他还是点了点头：“……行。”
宇智波止水就松了一口气 。
其实……扬羽的出现，是一个令他猝不及防的意外。
这孩子是如此特别，好似一头云雀闯入了乌鸦的聚落，弄得他现在也搞不清，扬羽对他来说，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喜欢吗？
大概是的。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扬羽比自己见过的所有的女孩子都更漂亮，唔，就像卡卡西前辈说得那样，像个“公主殿下”。
也许是因为，当扬羽弹奏和筝的时候，轻盈的乐声洗涤了他的心灵，让他远离尘世，短暂忘掉了现实的沉重。
反正……不知不觉中，对他来说，扬羽就不仅仅是扬羽了。
又也许是错觉，还也许是幻觉。
他仿佛能看见扬羽在发光，那光芒凝结成了洁白的羽翼，可以让灵魂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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