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姿烧的菜很好吃，可因为夏胥肖的几句话，夏染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染染呀，这才吃了几口呀，怎么不吃了？”方奶奶见她这样不由关切问道。
夏染无奈地笑了笑，“下午逛街的时候热到了，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顾清姿究竟有没有听到夏胥肖的话，她会怎么想自己，小丫头心思敏感以后还怎么相处，问题相加在一起让夏染觉得脑中塞了团乱麻烦闷的很。
顾清姿捏着筷子的手泛了白，夏胥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而让她最难受的是夏染现在的举动。
一桌子她辛苦烧的菜，怀揣着一颗期待的心，现在却像被浇了一头冷水。
直到晚饭结束顾清姿洗了碗，二人都没有再交流过，夏染的一颗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趁着顾清姿洗澡，夏染进了方奶奶的卧室，“奶奶，我这些年存钱的卡都还在么？”
方奶奶闻言就知道事儿不对，“都好收在盒子里呢，是不是出事了？夏家那边要断你经济来源？”
夏染也知道瞒不过方奶奶，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事最通透，“说是三天后不回去就停卡。”
“不想嫁咱就不回去，你给奶奶的钱，奶奶都存着呢，够咱们三用的。”
咱们三？夏染挑了挑眉，不自觉地绽出一抹笑来。
对于夏父停卡威胁她并不担心，这些年夏家给的钱她都转移到了方奶奶的卡里。
她更在意的是该怎么和顾清姿解释，她所有的付出被夏胥肖的几句话给抹杀了，虽然她确实是带着目的对顾清姿好。
无关攻略任务，她并不想被顾清姿讨厌。
顾清姿洗完澡后不见夏染，便趿拉着拖鞋下了楼，看见方奶奶卧室的门没关严，刚抬了脚准备唤夏染洗澡，便听见屋内夏染的声音。
脚步微微一顿，她侧身躲在墙角听着里面的谈话，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起，清浅的瞳底闪过幽光。
夏染回房间时，顾清姿正窝在床上玩手机，修长的手指像在屏幕上弹奏着乐器似的，听到动静顾清姿抬眸看向了她。
只一瞬间夏染看见那眸子中的满是冷冽，但很快又是泰然自若的模样。
“姐姐去洗澡吧。”
到嘴边的话因为那抹冷冽的眼神又被她咽了回去，夏染点了点头，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传入耳中，顾清姿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抿了抿唇，输入了一行字，按了发送键。
好一会儿后水声停了，浴室里传来夏染清亮的声音。
“清姿，能帮我拿一下毛巾么。”
顾清姿从柜子里拿出晾晒干的毛巾，走了过去。
卫生间内一道磨砂玻璃门将厕所与洗澡间隔开。透过磨砂玻璃门依稀可见曼妙的身影，指尖触上门框，眼里光影交错，喉头滚动了一下，她拉开了门。
夏染接过毛巾，“谢谢啊。”却不见顾清姿挪脚移开。
夏胥肖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夏染看着面前垂首的顾清姿。
“夏胥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
又是不要放心里。
顾清姿低低地笑了一声。
门被彻底拉开，夏染都来不及惊叫一声便被顾清姿抵在墙上，修长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
背后是沾了水又滑又凉的瓷砖，她赤着身子与顾清姿贴在一起，只隔了薄薄的一层丝质睡衣。
柔软相触分外清晰，夏染白皙的面颊上浮上红晕，一双杏眼像蕴了水汽，愈加柔软娇媚。
顾清姿想起了傍晚那个男人挑衅的目光和两人亲密的样子，她也听见了夏胥肖说的话，呵，随便玩玩的人么。
她收紧了掐在柔软细腰上的手。
顾清姿故意压着夏染的身子，微微侧过头，薄唇轻轻贴上那敏感的耳朵，满意地看着它渐渐红透。
“我是姐姐随便玩随便养的人么，所以姐姐才对我那么好？”
声音低沉又暗哑，每说一个字温热的气息都会钻进耳朵里，夏染只觉得耳朵那一片的肌肤酥酥麻麻像打了麻药，身体受不住地颤栗，脚指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捂在嘴上的手渐渐松开，动作缓慢又轻柔，从唇角下移游离过脖颈，抚上雪色，指甲似有似无剐蹭着柔嫩。
“清姿......”
夏染红了眼，绷紧着身子，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瓷砖却觉得身体里一阵燥热，她想推开压着她的人，却像被抽离了所有力气使不上劲。
顾清姿看着那红透的耳朵，指尖的触感柔滑，清浅的瞳孔中欲意渐浓，粉红的舌尖探出在小巧的耳垂上轻轻地舔了一口，呼吸渐重。
“嗯？”
气音撩人，夏染腿一软，险些没站住，又被顾清姿掐着腰扶稳。
“所以姐姐需要我做什么，取悦你么？”
浴室内的热气尚未散进只觉得温度越来越高，顾清姿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夏染喘着气眼神逐渐迷离。
脑子里像混了浆糊，黏黏糊糊越发搞不清楚状况。
她喃喃出声，声音柔媚地不像话，“不是。我把你当妹妹的。”
妹妹？顾清姿勾了勾唇笑得邪气，眸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她拉开了些距离，敛去笑意，看着夏染眼中的蒙蒙水汽，下意识地滚了滚喉咙。
“真的只是妹妹？”瞳底一片阴鸷，顾清姿歪着头很认真地看着她。
夏染莫名有点发怵，她是第一次见到顾清姿这样，对上那布了红血丝的眼眸，甚至来不及拾掇自己的心情，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宛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冰凉。顾清姿舔了舔干涩的唇，琥珀色的瞳孔中稀碎的光逐渐黯淡。
她一面希望夏染对她的好是出自姐姐对妹妹之外的情感，一面又怕自己于夏染真如夏胥肖所说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这种交织的复杂情绪让她异常地烦躁，是不是只要揉进骨子里，她就可以是姐姐唯一又特殊的存在了。
但夏染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以及真的只是妹妹的回答，让她骤然冷静了下来。
唇角微提，笑容清浅，顾清姿后退了半步，手指微捻，那莹润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她拉开门果断地离开浴室。
夏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心跳起伏不定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走出浴室后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闭眼似乎是睡着了，夏染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这样更好免得尴尬。
可刚钻进被窝，身后的人就缠了上来，细长的胳膊揽着她的腰，脑袋抵着她的背。
“姐姐，对不起。”声音又软又轻，夹着一丝委屈。
像被戳中了心上的软肉，夏染最受不住顾清姿对她示弱，轻声叹气，握住了腰上的手，“睡觉吧。”
“姐姐，我睡不着。”
顾清姿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失眠，最开始必须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接过来以后，夏染每夜都陪她熬，搂着她轻声哄着她入睡，耗费三个多月才有了些许好转。
但她想起浴室的事总觉得心慌意乱又裹着一腔的怨怼，便没有搭话。
“姐姐，如果卡停了，我可以养你的。”身后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背。
夏染很怕痒，僵直了后背，居然连停卡的事都被知道了，“你哪儿来的钱，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学习。”
“哦。我还以为姐姐睡着了呢。”语气颇为不满似是撒娇。
夏染一时哽住，无奈地转过身弹了下顾清姿的脑门，“快睡觉。”
黑夜里顾清姿的眸中像点缀了星星，灼灼的目光看着她，“那姐姐哄我睡。”
啧，蹬鼻子上脸。
夏染将她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
没过一会儿听顾清姿的呼吸均匀平稳，似是睡着了，夏染也觉得眼皮渐重，睫毛轻颤着眼睛慢慢地阖上。
待夏染睡着后她怀里的人睁开了眼，薄唇微抿，夏染穿着丝质的睡衣，第一个纽扣没有扣好，隐约可见一片雪白。
指尖微微收紧，嵌进肉里隐约的疼痛，顾清姿动作轻柔地将纽扣扣好，微微朝着那张脸贴近了些，对准那抹粉嫩，温柔地敷了上去。
姐姐，我不想只当你的妹妹呢。
......
同一时间的某处小区的豪宅里
女人似蛇一般柔若无骨地攀在夏胥肖的肩头，染着赤红色的指甲钻进夏胥肖的衬衣领里，“你那个妹妹如果一直不肯嫁你，夏家老头死了以后，那些财产还有你的份么。”
夏胥肖晃着红酒杯，看着猩红色的液体滑过玻璃杯内壁，“怎么？担心我没钱养不起你这个小妖精？”
女人娇笑一声，欲拒还迎地推搡了他一下，夏胥肖顺势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女人张了一双好看的杏眼，水汪汪地，像极了那个人。
他从一出生就被迫学习权术，在尔虞我诈中求生存，背负着带着夏家兴旺的责任，可却在某一天发现夏家与他毫无关系。
那个女孩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父母的疼爱，就因为她是夏家亲生的孩子，他讨厌夏染，从第一眼起。
讨厌她的漫不经心，讨厌她什么都不在乎，讨厌她从不会认真地看他一眼。
女人在夏胥肖的怀里逐渐面容扭曲，似痛苦似欢愉，瞪着那双杏眼双目失神。
夏胥肖像扔块破布一样将女人丢弃在地上。
真可惜，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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