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时光(50)
杨碗花了解金保国, 她更认为是金保国在讨好卢淑琴,想办法减小卢淑琴的压力。好家伙!八万呢!杨碗花的儿子再有个一两年就该毕业了,也该谈对象结婚了。这钱都够卢淑琴再给儿子娶个媳妇的了。
自己当然不愿意, 也不能愿意。
可跟金保国硬着来, 那绝对不成。只要事关林家,哪怕自己说的在理他也会觉得自己是针对卢淑琴的。
因此, 这话绝对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她找老太太, 在这个事上, 老太太应该跟自己是一条阵线的。
但是老太太跟卢淑琴做过婆媳,自问对前儿媳妇还是了解的,卢淑琴是绝对不会扣下自家给的聘礼的。看她住在隔壁的做派就知道的,那就是个较劲的。这边给的越多, 那边才会陪嫁的越多。杨碗花啊,总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她想她自己个的时候多些, 可这世上更多的女人都是想儿孙多些。这道理跟杨碗花是说不明白的。
她也没兴趣跟她讨论卢淑琴是个啥样的人, 自己去碰去吧, 碰的头破血流了就学乖了。因此只道:“满世界找去,能找到第二个跟林家丫头那样条件的,你再来跟我说值不值。”
这我上哪找去?
我认识的人就这么些,他们是个啥档次咱知道呀。而且,知道自家的事, 自己这个人的就是这些人……自己不得不认, 确实是当年的事叫儿子的婚事有些艰难了。愿意跟自家结亲的不多!
可对方愿意嫁,给多少都是愿意嫁的,干嘛傻乎乎的拿那么多钱出去。
老太太脑子里的圈圈她想不明白, 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找金保国:“……人家孩子那条件, 给八万确实是不多!”
态度这突然的转变叫人不有的侧目。
金保国打量了一眼杨碗花,“往下说吧。你但凡这么一开头,那必是想好这么做的不妥了。”
“没有没有!”杨碗花将鸡蛋剥好放到对方面前的碗里,“我是真觉得不多。但咱不是一个儿子……之前你忙着呢,有件事我没来得及跟你说,现在这事赶事的赶到一块了,这不是不说不行了吗?”
金保国吃他的鸡蛋,头也没抬。
杨碗花又给夹菜,“之前我姐不是去南边旅游了吗?顺道去看了看嗣明,回来跟我说,嗣明跟他在那边认识的一个老板的闺女谈恋爱呢,八成那边打着招赘的主意。她去那边,人家那老板娘还出面招待她了,打问家里的情况。我姐当时的意思是在老家也找不到那样条件的姑娘,要是婚事能成,那自然最好不过,反正咱家俩儿子……”
“放屁!”金保国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上,“我儿子的事轮到别人插手了?谁家的儿子再多,有多余的呀?老子是给儿子娶不起媳妇吗?”
“对啊!”杨碗花一拍大腿,“我就是这么想着的。我是死活都不答应着婚事的,可我说话嗣明也不听呀!你得出面把这小子赶紧拎回来,我这就叫人帮咱们嗣明说亲。哥俩也没差多少,前后脚的结婚也成的。”
金保国心里反应过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瞬间他就不急了,只悠悠的道:“怕是不行呀!这要一起结婚咱们现在只这一院子房呀。你想怎么找,把俩儿媳妇娶进一个院子里?”
杨碗花:“……”还是怪自己把一院子给了金凤【 o m最快发布】了呀。
这事不提了,她往下说,“所以才更得抓紧,咱们得给嗣明买个院子再盖一院子房,这怎么不得两三万快钱。然后再把给嗣明结婚的一两万预留下来……你算算,是不是缺口还挺大的。其实这娶媳妇不外乎是倾其所有罢了,咱们预留上五万,拿出三万是咱们的极限了。”这已经比农村其他人家娶媳妇的贵了太多了。如今一万就算是好的,六千八万这种的也有的。极少数一万冒点尖尖,但像是八万的,绝无仅有。预留上五万,给嗣明在现成能买一套带门面的院子还有剩余。小儿子又没有正经工作,先现成有那么一套房子,别管干点啥,开个门面做个生意,再娶上个媳妇,这一辈子就算是齐活了。这明明一份钱能办两件事,却因为金保国一心想倒贴卢淑琴,生生的把家里的日子往糟的拖累。
没这样的道理。
反正,她就咬死了,得给小儿子盖房子娶媳妇,耽搁不得。
金保国皱眉,然后点头,“回头我问问嗣明,看他想怎么样。要是谈的对象是南边的,人家那边只要不要求入赘,哪怕是叫孩子在那边生活都是可以的。”那边的经济发达,能在那边扎根未尝不是好事。真想留那边,家里给他凑首付都成的。
杨碗花起身,“我去给你拿手机,现在就给嗣明打一个。”
自家姐姐还告诉自己了,说是嗣明很不喜欢他老板的女儿,只因为啥钱没拿到手里才没急着走。只要家里说给他买房子说亲,他只要不傻就知道拿这个做借口往回跑,把那边给拒绝了。
但这话自己就不用跟金保国说了。
果然,金保国把电话打过去,那边明显带着几分兴奋,因为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的多,“……买院子盖房子?街面上的房子要是买不到,就不如买到县城……我在外面能认识啥人呀?您听我妈瞎说……没有没有!没有对象,我不会谈,您叫人给介绍吧……相亲呀!相亲行啊!只要长的好看,脾气合得来,其他的都无所谓……”杨碗花端着碗假装盛汤去了,一进厨房嘴角就翘起:跟我斗心眼?你要斗心眼斗的过我,你就不会在我这坑里待了二十多年了。
这个变故确实是金保国没想到的,他放下电话,接了一碗汤过来,心里盘算了一遍,张口就道:“要不然不着急给嗣明买院子……嗣业跟桐桐两人在乡下呆不了几年,就算是今年给结婚了,他们在家最多也就那么两三年的时间。回头工作调动了,这辈子回来的可能性都不大。一年回来上两三天,家里给他们留一间屋子就行了。更何况,回来也不会一直住这边呀,对不?所以,我找老林商量,新房布置在这边,可两口子以后可以住林家,顶多也就住个两三年,也不耽搁老林给桥桥结婚。老家这宅子就留给守家的嗣明了。咱们活着,家里得有嗣业的屋子,要是咱们没了,嗣业有回来的必要吗?再买就是浪费,之前是我想差了!就这么着吧!”
叫大儿子结婚后住老丈人家去?
杨碗花手里的汤碗险些端不住,“不行!”
“怎么不行?就在隔壁,喊一声都能听见的距离,有什么不行的?你给嗣明买的话能这么近便吗?”金保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所以这八万还是得给林家做聘礼。
杨碗花气啊,这饶了一圈,钱没守住,完了还得把儿子送上门去,我倒是图什么?
改变不了金保国的决定,她得先把这事往后拖,一时间没说反对的话,快吃完饭了,这才又道,“这要是山门提亲,得算日子的吧。我叫人给算个吉利的日子,至于这媒人……你肯定想找老祁,我也觉得老祁合适。但是得看人家的时间……你看这大事小情的,别管啥事,也不管人家有事没事,把人折腾了这一趟一趟得,也不像话。这是个正事,得上门正经的请媒人。再加上……我瞧这俩孩子最近挺忙的,嗣业今儿带着桐桐去省城了,还是正事……要不,等俩孩子忙完这一段时间,这个也不急在这三两天吧。”
这倒也是。
打发金保国出门了,杨碗花先给小儿子打电话,催他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末了还低声道,“要是还压着你的啥钱没结,你告诉你们老板,就说你奶奶不中用了,等着手术的费用,只怕一耽搁就不成了……”
本来过来找儿媳妇给她换床单的老太太,“……”
她的拐杖狠狠的敲在地板上,杨碗花才赶紧挂了给小儿子的电话。等确保没有老太太在偷听,这才给她姐打电话,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他还是记挂卢淑琴,他的心都奔着那边去了。以前想亲近是亲近不了,现在有理由了,他恨不能挣的都贴补过去。我跟你说,以后别说我了,就是嗣明……他心里也搁不下。一心的偏嗣业,其实哪里是偏嗣业,那是因着偏嗣业,就是偏卢淑琴的闺女,偏卢淑琴的闺女就能叫卢淑琴心里舒坦……跟他过了二十多年,儿子都生了俩了,他的心是一点也没在我身上。”
杨采花就觉得这种想法别扭的很,“你当年就是图了那个人,我还说了,说人家心里没你,你咋说的?你说只要人在,啥都是假的。心又看不见!人你得了,二十多年了,你开始要人家的心了。我说,碗花,要是金凤婚事顺利,到了如今你都做姥姥的人了。这把年纪了你要啥心呀要心?我跟你说,跟儿子把关系搞好,给儿媳妇做牛做马的都行。只要儿子儿媳妇认你,你在那家里谁都拿你没法子。我现在是整个的拧巴的……要吃醋,你有本事叫卢淑琴吃醋去呗,怎么反倒是吃起别人的醋了。再说了,过了那个年纪了。听姐一句话,好好的过。嗣业心野,别管咋说,整个对象你就是一百个不满意,得你儿子以后有好处,那就是好对象。你得放得下身段去,别拧着。至于嗣明的婚事,你可以往低处找,找个性子和顺的,也确实得为了老了以后想想了。只要嗣业肯给你撑腰,你就是跟着嗣明过,那他们两口子得看你的脸色过日子明白不?”
纠结跟你自己个的男人的情情爱爱的,你就是闲的。
人在你被窝里,管他心里想谁呢。挣回来的钱没给你,但是给你生的孩子了,将来还会是你孙子的,你较劲这个有意思啊?
再说嗣明的婚事,“……你管他金保国怎么办呢?!他那人大男人的很,就是累死他自个,也会把事情给办的体体面面的……你当你的老好人,吃好喝好打扮好……也别说人家卢淑琴这个那个的,就只人家现在一天的种花弄草,打扮的花枝招展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人家。在你能使得上劲儿的地方使劲,不比瞎碰壁强呀。”
说着,就急着挂电话,“我这真忙着呢,有事回头再说。”
“忙什么呢?”
“在机场准备去九寨沟呢。”杨采花笑的乐呵呵的,“要么,你就离婚,跟我现在一样。外头这死了老婆的老头子多着呢。要工资有工资,要积蓄有积蓄,要清闲有清闲,跟老头儿们谈谈恋爱,出去吃吃饭,旅旅游,这个不新鲜了换那个,晃晃悠悠的,日子一样潇洒?你要今儿离婚,明儿我就给你再找一个……”
杨碗花‘啪’的一把挂了电话,自己还没法活的那么没皮没脸。
几房说不通,人家主意打到林雨桐身上了。
这天都晚上七八点了,桐桐跟四爷才从省城回来。主要是去老领导汇报工作去了,其实每周林雨桐都跟老领导通话,汇报工作进度。相隔半月二十天的,总也去一趟,赶上吃饭的时间就一起吃顿饭,相互有个沟通。
今儿去就是为了争取资金的,今年县上的资金别想了,整个县都困难,都朝上伸手呢。上面也难,反正就是各自想办法嘛,能解决多少是多少。
开车到县城的时候,林雨桐就给林有志打了电话,晚饭还没吃呢,想吃凉面了。想着回去吃一碗麻酱凉面比什么都舒坦。
四爷催桐桐靠在后面睡一觉。
嗯!
可总说睡了,总不时的跟四爷搭话,怕他开车困了走神。半个来小时,这就进了镇子了。结果才一进镇子就看见相对走来的杨碗花,她是一边走,一边盯着从身边过去的车看。明显就是找四爷这辆车嘛。
林雨桐呵呵笑了一声,“肯定我给家里打电话叫备饭的时候,她听见了。”
林有志在门口呢,接了电话才回去做饭。杨碗花肯定也在,然后找借口朝这边来了,只是就是为了找机会单独跟自己说话的吧。
这心眼呀,四爷真是一言难尽,他开车慢慢的靠过来缓缓的停下来,杨碗花脸上马上带上几分夸张的惊讶,“我就出来消消食,这么巧就碰上你们了。”
然后很利索的上车,见了桐桐笑的也可慈祥了,“正好碰上你呢,我这才说找机会跟你说话呢。”不等林雨桐对她这个话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她就一股脑的往出端,“你金叔准备了八万的彩礼,正选日子呢。说实话,你这样的姑娘,给八万哪里够?八十万都未必够!你金叔那人你知道的,做事只凭着怎么有面子怎么来,可我寻思着,你们这样的工作……要是收这么多彩礼,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不好呀。你不是还管着妇女工作吗?这些年我也不大清楚外面的事,但那些年那婚姻就提倡个简朴……这要是我们冒冒失失的,耽搁了你进步,这可真成了好心办坏事了。”
不得不说,杨碗花还真是点到地方了。彩礼虽然也应该,但却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提倡。怎么把握这个度,这是牵扯到社会风气的问题,说起来也不是小问题了。
人家把话摆在这里,八万我们敢给,你敢要吗?
林雨桐笑了笑,不提彩礼,突然问了一句:“八万?家具厂的效益不错呀?”
杨碗花得意了,却不再提,只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她就不信林雨桐会张口再要这八万块钱。
四爷心里呵了一声,总有自以为聪明的人想拿捏人。完蛋了!这八万估计是保不住了。还得另外再想法子弄钱。
四爷是把桐桐摸的透透的,这钱被林雨桐直接给收缴了。
杨碗花回去之后觉得智珠在握了,还催着金保国赶紧去提亲,把钱带上,礼品带上,媒人叫上,去吧!去林家提亲去吧。
她自己没跟过去,就在门口坐着呢,跟一群老娘们聊天呢,说这个事:“……拿了八万,这是咱们的诚意。这点钱着实不算多,那么一个儿媳妇,八十万我都舍得的……”
虽然要结亲的,其实她跟卢淑琴还是不搭话的那种。
但这会子知道钱还会原原本本的拿回来,那这也不妨碍我在外面面前的大方对不?
结果进去半个小时后,林家门口又来了一辆车,从车上来了两人,进去个十多分钟就又出来了,她就想着,难道女方还留着吃饭了?
心里正寻思呢,老祁和金保国一前一后的出来朝这边来了。
但两人手里空空!
礼品收下这在情理之中,但是钱呢?
杨碗花都急了:“钱呢?”那么一兜子呢!
金保国就用奇怪的眼神看杨碗花,这会子才明白桐桐为啥那么做了,肯定是杨碗花背后又干啥了。他突然特别想笑,就她这脑子还想算计人家。
你当能做在那个位子上,人家的脑子是白给的?没有智商情商能玩的转吗?
刚才的心疼一下子就变淡了,他回答的特别淡定,“八万林家没要,桐桐说不能提倡过度彩礼……这对社会风气的影响不好。又说最近镇上特别困难,镇上要一对一的保学,别管经济多困难,确保不叫孩子失学……”
谁问你这个了,我就问你提了那么一兜子钱出去,钱呢?
“这不是正说着呢吗?镇上需要,我觉得桐桐说的有道理,作为企业家要有社会责任感,所以都捐了!”
“捐了?”杨碗花以为听错了,“那可是整整八万!这就捐了?”
捐了!
那还不如给林家呢!林家哪怕扣一半,还有一半其实是给了自家儿子的。这现在呢?儿子没得着,整个的鸡飞蛋打!
八万块钱,她能在县城买两三个院子,只放在那里年年都有收益。哪怕有自己一个,也不至于跟金保国吵架就怕人家撵人,因此除了金家她无处可去。而现在,这八万就这么没了。
“不行!”捐什么捐呀,“我不答应!”她一把推开挡路的金保国,“我找林家去,这钱我得要回来。”
要回来?怎么要?
金保国补充了一句,“刚才没看见来了一辆车两个人吗?那是镇上的会计跟出纳,钱已经捐出去了……人家带走入账了。”
杨碗花不可思议的很,睁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她去找林雨桐不是这个意思!
那可是八万呀!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她敢保证,整个村的人现阶段都没人见过那么多钱。
现在没有了!
于是,杨碗花病倒了,躺在床上一声声的‘哎哟哎哟’的呻|吟。
之前听杨碗花吹她的大方的那些人在背后都笑话呢,说是杨碗花是算准了邻家不要那钱,才假大方的。却不料找个儿媳妇分明就是个冤家,给她来了这么一下。
这些笑话杨碗花没心管了,她这次真不是装病,是心疼的浑身都没劲儿了。躺下的第一天,她还愿意跟老太太说说话,比如抱怨一下邻家养的败家闺女。
谁知道老太太的理论向来跟她不在一个点上,人家是这么想这件事的,“这钱从来没有白花的,这钱林家没接,可也是因为桐桐才花了的。这钱花出去了,将来说不定就会用另外的法子回报到桐桐身上……”比如考虑提拔的时候,能占点优势。这种光明正大花钱的机会可不多,这么一算,亏了吗?不亏!只得从更长远的时候来看。这个契机不好找,刚好碰上了,这进一步可就不一样了呀。老太太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的这么一扒拉,觉得划算,因而是真不急。她还好心的希望杨碗花能接受这一套理论,然而杨碗花更生气了,现在一个小小的领导就把自己收拾成这样了,这要是还往上升,那自己在人家眼里算个啥?挤兑的自己在家里还有没有办法立足?
心病更重了,重了的结果就是躺在那里起不来。
给老太太也不做饭了,老太太也不勉强,觉得现在走出去□□耀了,拄着拐杖,从街这头到街那头,想吃啥就下馆子吃去,饿不着她。以前是叫到家里,那是出去了人家讲究。现在不用了,她还怪喜欢这种恭维的,竟然觉得这样也甚好。
金保国在厂里吃也行,反正专门雇着人做饭呢,工人都是本村的人,一起吹牛打屁的还热闹呢。尤其是现在好歹算一优秀的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去了镇上人家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他也觉得这有些钱花的是真值。捐出去那么多……大不了抓紧时间都干点,把这点再给挣回来。
还愿意早晚问她一次的也就剩下大儿子了,可一看见大儿子就更生气了,儿媳妇敢欺负婆婆,说到底是儿子的问题。
是儿子没囊没气的,被人家给拿捏住了。
“妈给你跪下行不行,这林家的姑娘实在是不成,她要进了门,就得逼死妈呀!你要是个孝子……就别娶这个姑娘……”说着,正要下床。
四爷一把把人给扶住了,特严肃的道,“不行啊!我被人给拿住短处了,照片都拍出来了,要是闹到单位,可就出大事了……”
杨碗花一下子给愣住了,竟然不能从儿子的脸上判别真假。
等人出去了,她反应过来了,这话就是意有所指呀!她的脸上顿时精彩极了,黑了白白了黑的,只觉得一口气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躺平吧,偏偏那口气就梗在了胸口,喘口气都难。
可人家儿子很孝顺呀,出去了一圈又回来了,带回来一瓶中成药――逍遥丸。
“按时服用这个,连吃三天,就心平气和了。”四爷现在也能做半个大夫了,反正给他个卫生所,人家是能玩的转的那种。
所以,给杨碗花开的药还是准的。
药是好药,当天吃了,晚上就不觉得憋气了,于是第二天人家重新出山了。逢人就说,“这一下子捐了八万,家里真掏空了。这给他们结婚,就是咋简单咋来……你们说,我这下面还紧跟着一个嗣明呢,这么些钱别说娶两媳妇,就是四个媳妇都娶回来了……不是我心小,实在是这笔钱数目太大了……”
卢淑琴就在门口剪她家门口那月季了,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当时啥话也没说,赶上周五的时候,她主动跟四爷提了,“明儿去省城吧,去看看房子。首付家里来出,写你俩的名字……”
四爷能要吗?
但卢淑琴这会子特别强势,“不成,必须是你俩的名字。咱们不贷款,只分期就行。我们算了一下,最多三年就能分期还完。”
四爷能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吗?城里的房子不用金家买,一分钱都不出,就说将来做婆婆的好意思去城里跟儿子住吗?
咋办呢?
这俩女人呢,一个是咋咋呼呼的啥也没干成,一个是啥也不说,但拿定主意死活不改的。
杨碗花是往回缩,就怕林家占便宜。林家是要使劲花,就怕自己不占林家的便宜。
成!叫桐桐跟杨碗花一个屋檐底下,那是难为杨碗花,他还真担心一块住不了三年,杨碗花先疯了。
到底是原身的亲妈,不能太过分,分开好!彻底的分开最好!
这要去买房了,林雨桐想起来了,还没跟桥桥说这个事呢。桥桥现在是抓住一切能抓住钱的机会,自从过完年去了省城,到现在都没回来。暑假都没回来,因为一拨补习班借着一拨补习班,钱赚的别的都不咋要紧的感觉。
然后自然而言家里这些事没跟他细说过。
晚上都睡下了,十点半多了,估摸着他回宿舍了,林雨桐才把电话打过去了,把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声。
话很简单,就是打算要结婚了,对象是谁谁谁,然后完毕。
桥桥是没反应过来,金嗣业?谁呀?!
挂了电话反应过来了,他差点把洗脚盆给踢翻了,对着这个二手的破手机手忙脚乱的把电话再给拨回去,“姐,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没人给你玩笑,有段日子了,家里这不是忙这个忙那个,忙的忘了跟你说了嘛。”林雨桐又补充了一句,“那什么……别担心,妈挺好的,她很赞成。明儿过去看房子,钱咱们家拿,她还主张写男方的名字……”
这更玄幻了好吗?
别急!姐,结婚的事咱不急,这事得缓缓。我跟你说接,我要不答应,这个婚也结不成。
林雨桐:“……”他倒成了拦路虎了。
林雨桥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还真一时想不起来。
宿舍的同学就笑他,“哪有拦着姐姐结婚的?”
你们不懂!我们家的事有点复杂。
林雨桥躺在床上,一晚上半梦半醒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心慌什么。可能觉得上面有姐姐撑着,他自己比较轻松。就像是姐姐在家,他在外面从来不会担心家里。突然这么一说嫁人,哪哪都不对。
梦到半夜,整个人醒过来了,鼻子突然一酸,也不知道到底在酸什么。
他尽量调整自己,一大早就跟学生家长联系,改一下上课时间,今儿肯定顾不上了。结果才吃了早饭,电话就响了,车已经到学校的大门口了,要是有空,一块去转转。
他急匆匆的朝大门的方向跑去,远远的看见校门口笔挺的站着个人,他突然知道那点别扭从哪里来了。当初带着妈妈来省城,租的房子……当是交钥匙的那个人,姐姐说是她同学的哥哥,这只怕是错了的。
那个房子不是姐姐找关系租的,而是眼前这个人给帮的忙。
可姐姐就在眼皮底下,两人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且发展成恋人关系的,又完全想不出来。这两人的地下工作做的真不错。四爷被挑剔的看着,他过去拦了这个小伙子的肩膀,“走吧,叔婶都在车上坐着呢,你跟你姐坐后排。”不由分说给塞到了车上。
林雨桥先往妈妈脸上看,见她精神好,面色红润,还饶有兴致的看路边,指着一个新开的店,“啥时候新开的。这省城就是不一样,几个月不来就变个样,真要是隔上两年……再来未必认识了。”
林雨桥扫了一眼,“哦!有些店都是毕了业的学长学姐合伙开的……”
“工作不好找吗?”林雨桐就问道。
“也不是。”林雨桥摇头,“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吧。”
林雨桐就说,“其实,我不建议你再外面代课,挣钱是能挣一些,但太耽搁时间了。你都大四了,要么准备找工作,找实习单位。要么就是准备考研。家里现在不缺你念书的钱。你学统计的,这个以后还是很好找工作的……”
四爷就问:“或是也是想考公,你学的统计,这个一般专业性比较强,但也清贫,不过是稳定,相当稳定。”
林雨桥就再次看妈妈的脸色,“妈,您觉得我该朝哪个方向发展?”
啊?
卢淑琴摆摆手,“别问我了,我辖指挥,害的你姐一天到晚焦头烂额的。事没少干,钱没多拿……稳定是稳定,也穷的真稳定。你看吧……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先给你姐买房,我跟你爸还年轻,再干几年,给你把房子也攒出来了。你没啥负担,想怎么着怎么着……真别担心我……”
林雨桥就试探着道,“那我不急着毕业,先考研,再考博,争取留校,您看行吗?”
这算是收入可以,社会地位可以,而且也相对稳定的一条路子。
卢淑琴一愣,其实还是顾虑到她的感受了吧。
她才要说话,林有志拍了拍她的手,“他这么想的,那就是好好的寻思过了。才说不管呢,那就别管,由着他折腾。”
林雨桥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这才扭脸看他姐,低声问说,“姐,您跟我交个底,跟……”他用下巴朝前点了点充当司机的四爷,“啥时候谈的?别跟我说回去之后才谈的。你们是不是早好上了,上大学之前就好上了……那时候他在部队……”
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雨桥呵呵一笑,“您别告诉我当初咱们租房子……那人是您同学的哥哥?”
林雨桐:“……”这样啊!
虽然没人具体的问过,但好像两人要把这个过往编严实,编的严丝合缝也不大容易。因为时间线确实难有重合的地方。
林雨桐憋了半分钟之后,憋出了两个字:“……网恋!”
网上认识的,随便聊聊,然后聊的很投机,就奔现了。奔现之后谁知道是颇有渊源的人,就是这么回事。
林雨桥:“……”这话你叫我怎么信?
四爷:“……”还能想出更有创意的恋爱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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