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处理

    娴谙哭了多久,五格就手足无措地哄了多久,直到她缓缓收住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我看到有宫里的侍卫……”

    “捉拿要犯,过些日子朝里应该就会有动静了,咱们只能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娴谙刚才哭到打嗝,现在说起话来还是断断续续地:“哥,我们赶紧回去吧,今天的事还不能漏出去,我要在家里养一阵子病了。”

    五格大概明白娴谙是什么意思了,让下人回那拉府上叫来马车,护着娴谙出茶馆,直接上了马车赶回府上。

    回到家后,娴谙又恢复了些,让下人去外面请来大夫替乌嬷嬷看伤,又让身边的丫鬟去给觉罗氏汇报情况,最后放出话去,说今日的事不许传出去让外人知晓,若谁多嘴,直接罚到庄子上去。

    觉罗氏知道后亲自到娴谙的小院里去看了她的情况,确认她没出大问题后才终于松了口气:“你可真是要把额娘吓死了。”

    娴谙勉强笑了笑:“额娘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呀,什么时候不让我操心了才真的好了呢。”觉罗氏心疼地搂着女儿,也不知她这是犯了哪路子牛头鬼神,竟能遇着这种事。

    娴谙自己也是后怕极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变数实在太多,一步没走对,她如今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儿。

    “额娘,我……”娴谙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您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觉罗氏摸了摸她的头发:“书上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这孩子自小懂事,额娘却只愿你长命百岁才好。”

    “我会的,额娘,我这一世一定会……”娴谙喃喃道。

    她想起上一世自己的父母了,自己刚从学校毕业就……她实在不愿去想,也不敢想。

    娴谙靠在觉罗氏身上,不知不觉间,眼角滑落一道泪痕。

    她这边还算是风平浪静,五格就没这个待遇了。

    费扬古回来后问明了情况,脸色沉得能滴水,让人把五格叫到他书房去,关起门来就上了家法。

    “你妹妹才多大?你就敢把她一个人放在茶馆那种地方?身边就留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半途出去了?”费扬古一边打一边吼道。

    费扬古武将出身,手劲极大,然而五格咬着牙受着,毕竟,他这顿打挨得确实无话可说。

    “今日是娴谙她命大福大,若是……你可担得起责任?她是皇上定好的儿媳,咱们全家,都要被问罪的!何况,那可是你亲妹妹!她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自己怎么想?我跟你额娘怎么办?!”费扬古越说越来气。

    五格整个背上被打得青一道紫一道,低声道:“是我犯了大错,今日本身只是想带娴谙出门散散心……”

    费扬古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散心?散的什么心?!你当老子我还不知道?早就说过了,你这性子要是上了战场,才是真的去送死!你自己死了就算了,你额娘和妹妹才是真的苦命!”

    费扬古简直被气得吐血,他四个儿子,前面三个都是前妻所出,只有五格是继妻生的,按照规矩,长子继承爵位,剩下几个虽然他大体上一向都是一碗水端平,但心里还是要向着小儿子些,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他生气。

    五格这个样子,日后怎么能照看好觉罗氏和娴谙?不在外面拖后腿就算好的了。

    “阿玛,我真的知错了。”五格蔫得像是霜打过的丝瓜。

    他原本想着,自己去临街那边买碗混沌,娴谙就在对面的窗口,一抬眼就能看得见,但谁能想得到,一转眼茶楼里就跑进去一个逃犯?还正好进了娴谙的那间房里。

    他当时买完东西,一抬眼正好看到娴谙被绑匪挟持的样子,目眦欲裂地就想往里面冲,却被一拥而上的皇宫侍卫挡住了路。

    直到现在想起来,五格都还是一身冷汗,如果娴谙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寝食难安。

    费扬古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看五格一副懊悔自责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诘责下去:“滚回去,跟国子监那边请假,你这一个月都在自己屋里好好反省,每日写一张悔过书交到我这里来,若是下次再如此莽撞……你好自为之!”

    五格都挨了家法,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也少不了教训,那个自作聪明跑去看热闹的小厮直接被一顿乱棍打出府,与其家人被赶到了那拉氏的一处田庄上当苦力。赵嬷嬷吐血昏迷后,在娴谙的要求下被抢救了回来,没有伤筋动骨,却也要卧床修养少则一月,原本觉罗氏想趁机把她从娴谙身边迁走,却被她好说歹说拦了下来,换成了罚半年的月钱。

    然而这事还没完,娴谙当时出了冷汗又吹了风,还受到那样的惊吓,回去没多久就真的发起了低烧,躺在床上一丝力气也无,好在大夫来看后发现并不十分严重,就是要连着吃数日的药,不能出门见风,也不能耗费精力。

    赵嬷嬷卧床后,娴谙院里近身伺候的就变成了两个丫鬟加乌嬷嬷,因为那天的事,觉罗氏几乎是要她们全天轮班盯着她,娴谙又被大夫要求多休息少做事,她的化学实验也只能遗憾地暂时搁置下来。

    五格挨打的时候,正是娴谙病情比较严重的时候,听说这事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去劝她阿玛,却被一屋子丫鬟仆妇跪着拦住,死活不让她出门,娴谙气急,却也无可奈何。

    等过两天她终于被允许下床了,才强行突破重重障碍,去五格那里看他,还带了大夫配的伤药。

    五格被打后,家里自然是给他请了大夫的,但娴谙亲自带药来的意义又不一样。

    “哥,这次明明是我任性的错,却牵连到你了。”娴谙认真道歉。

    五格一直都是个负责的哥哥,和她的关系也很好,所以娴谙不愿意这件无妄之灾在他们之间留下任何隔阂。

    “你道什么歉?我比你年纪大,却没能想得周全,原本就是我的不对。”五格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上的伤也不算很重,已经能起身了,即使娴谙这么说,他也没有一丝要责怪她的意思,反而格外内疚:“阿玛说得没错,我实在太莽撞了。”

    “可是我……”娴谙心里闷闷地:“一码事归一码事,是因为我任性,哥哥才带我出门的,发生这样的事明明是我的责任。”

    “咱们这样推来推去有意思吗?”五格无奈地戳戳她额头:“行了,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别总是为了这些事情伤神,你再这样,我就去跟额娘告状了。”

    娴谙立刻被哽住:“……那我回去了,哥哥你……也好好休息。”

    “回去吧,上回在琉璃坊做的东西就先放我这儿,等你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再来取。”五格看着娴谙一脸郁闷地离开,忍不住笑出声,又不小心牵动到背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地嘶嘶抽冷气。

    我可就这一个妹妹啊,要是连她都护不住,还有什么用?

    五格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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