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亮着一盏白炽灯,桌子上摞了高高的几层书。
太宰治坐在桌前,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转着一只铅笔。他的目光扫过书页上的内容,神色玩味中带了一丝认真。
“爱因兹贝伦。”
“第三魔法使。”
“圣杯战争。”
随着关键词一点点被捕捉到脑海中,太宰治的嘴角渐渐由上扬转为下垂。
他的视线落在一个词汇上不动了——“人造人”。
这个词的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定义。
“伪物”、“无魂灵者”、“不存在感情的人偶”、“背离现实的产物”。
铅笔被搁置在桌旁,这本书被太宰治用力合上。
“一堆胡话。”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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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灯光笼罩室内,尤兰手中端着几杯饮料和水走了进来。
她恬静安然的模样,就像盛开在夜晚的白色鸢尾花。
“今天也是格连在上课吗?一定累坏了吧,来喝点果汁。”尤兰声音很温柔,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杯果汁递向森千羽。
森千羽停顿片刻,伸手接过了杯子,转手又放回到桌子上。
尤兰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森千羽面对着尤兰站立,回应着她的话:“今天还好,格连那家伙还是老样子,不惯着他就行了。”
尤兰见森千羽并没有什么异状,便朝他笑了笑,说了句“那你早点休息”,就转身准备出门了。
冷不丁地,森千羽喊住了她。
“尤兰,你今天单独离开魔术协会了是不是?”
尤兰脚步一顿,她回过头看向森千羽。森千羽注视着她的双目,试图从那双眼睛中找寻出犹疑或是慌张的情绪,但没有,尤兰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泛起一点波澜,甚至就好像预料到森千羽会有此一问一样。
“我能信任你吗?”森千羽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尤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开口道:“千羽,等你在时钟塔这边的进修完毕,爱因兹贝伦会派遣新的侍从随你回横滨,当然,这是在你愿意回到日本的前提下。”
换人?
森千羽想都没想,立即问道:“那你呢?尤兰?”
尤兰往森千羽的方向走了两步,将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淡淡一笑:“作为失败品,进行二次改造。”
森千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他们会对你二次改造?”森千羽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同意的吧。被重造的‘人’,背离了原本的自己,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哦,千羽。”尤兰的声音放缓,“我是带着使命出生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生命都属于爱因兹贝伦。我愿意听从你的指令,也是因为我坚守着我的本心。毕竟,我不是真正的人类啊,只是……工具……”
“谁说你是工具了!”森千羽的声音突然低沉,隐隐酝酿着怒意。
他拉住尤兰的胳膊,一字一句地道。
“你听好了,你是人类,有生命、有灵魂、有自主思想的人类。”
“你的命运不属于任何人,也不该被任何人所宣判。”
尤兰怔愣地看着森千羽。
她从没见过森千羽如此生气,倒像是……借着这些话在说他自己一样。
“尤兰,我从没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主仆,你也不必用这一点束缚着自己。”森千羽放缓了语气,“你听我说,港口黑手党的渡轮已经抵达伦敦港,他们准备好了随时都能起航。”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摊在明面上了——他在劝尤兰离开。
“离开吧。”森千羽轻轻地说,“你是自由的。”
自由。
尤兰张了张口,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在灯光的映照下,她的眼角闪烁着水光。
“千羽,有件事……”
话音未落,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森千羽所站立的地面被震荡地摇动起来,桌子上的饮料杯子晃倒在地面上破碎。
森千羽震惊之余立刻朝窗外看去,只见时钟塔的中间部位砖瓦碎裂,股股黑色浓烟从那里窜出,和墨色的夜晚融为一体。
“太宰!”森千羽拉开了窗户,闻到刺鼻的硝烟味儿。
就在这时,第二声爆炸声再度响起,距离之近就仿佛炸裂在耳边——时钟塔的另一边被爆破,又是一股浓烟散出。
这次的爆炸涉及到塔楼,一股强力的震荡波击碎了玻璃,森千羽向后跃起才勉强没有被炸伤。他立刻掏出手机拨出太宰治的号码。
“嘟——”
一直是待接听的状态。
可恶……
森千羽咬咬牙,踏着玻璃碎片,在尤兰的惊呼声中直接从窗口的位置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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