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寻看昭和的目光满是赞赏,他微笑道:“公主猜得没错,他确实名字里有个‘树’字,他叫薛树,是燕京有名的才子,公主也或许听过他的名字。”
昭和点头道:“是听过,他是温太师的门生,温太师是我舅舅。”
谈及此人,昭和公主实在印象不深,也根本没见过,只知道在前世,此人殿试落榜后,就在燕京销声匿迹了。
不过,能受舅舅赏识,应该是个有才之人。
“驸马如何知道方表妹与他相识?”昭和眨了眨眼,好奇道。
薛树是他众多好兄弟当中最特殊的一位——平时一丝不苟,醉酒后狂放不羁。和表妹的事,就是这位老兄醉酒后说出来的。
但如实说来的话,实在显得薛树为人不可靠,于是沈燕寻简单带过:“我跟他认识,他无意中吐露的。”
昭和笑了笑,这和没说没差别。
“他为何要惹方表妹如此伤心?差点就闹出人命了。”昭和问。
若能帮方锦云解决问题,那方锦云一定对她更加信任。
沈燕寻伸手揽住昭和的肩,感叹道:“那是他们俩之间的私事,我不便说太多。不过,他们之间归根结底的问题,是门不当户不对。”
“而且,薛树本以为自己今年能高中的,没想到却落了榜,心情很低落,还胡言乱语,说状元的文章是他写的。”
昭和听后一惊,瞥了沈燕寻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黎民赋》是他写的?”
沈燕寻没想到公主的反应会这么大,思忖了一下道:“他喝酒后才说的,真实性存疑,但殿试的监考者可是陛下,怎么可能徇私舞弊?”
昭和定了定心神,她想,蔡义那人本就表里不一,剽窃他人之作以谋权势,确实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很可能,那篇让南燕文臣们赞叹不已说的《黎民赋》,真不是蔡义所写的。
“驸马,你能否想办法让我见见薛树?”
沈燕寻立即道:“这个不难,不过他最近闭门不见客,恐怕还得给他时间静一静。”
日跌时分,初雨和寒雪俩人受公主之命,去梅芳阁帮衬管家和方氏,调查那些新来的下人。
初雨能言善辩、八面玲珑,寒雪饱读诗书、过目不忘,她们二人搭配起来效率极快。
半天不到,她们就查完了。
有几个家丁的身份存疑,她们把名单交给了方氏。
“真不愧是宫里培养出来的。”方氏查阅完毕后,对她们称赞不已,甚至还不禁打趣,“将来公主殿下成为主母的时候,你们定是她的左膀右臂。”
初雨笑道:“夫人谬赞了,我二人能展露本事,得多亏和德皇后和公主的慧眼才对。”
方氏让管家教她们有关打理庭院方面的事。她们在长乐宫时就是主管其他宫女的,因此学起来得心应手。
二女临走前,忽然被方氏喊住。
“这道点心,劳烦你们替我带给公主吧!”
暮色降临时,初雨和寒雪回到白玉苑,只见驸马爷,却不见公主。
沈燕寻解释道:“公主正在沐浴,点心先放这儿,退下吧。”
屋中旁人都退了出去,只沈燕寻一人坐在交椅上,手里拿着新的白帕看了又看。
今夜之后,他跟公主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公主倾城之姿,配他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竟有种自己配不上公主的错觉。
遥想初相见时,夜空微露上弦月,公主身着百花曳地裙,头戴金珠蝴蝶簪,却花容失色地问他皇宫如何走……
诶,不对啊,他何时跟她这样相见了?初遇时分明是在宫里,被她强行带去的。
不过,沈燕寻细想了一番方才脑中的画面,公主一样美艳无双,甚至还多了一份天真烂漫。
那幻想的画面中,集市张灯结彩,四处游人如织,似乎是过七夕节才有的画面。沈燕寻百思不得其解,不禁自言自语道:“七夕不是过了好几个月了?我怎么还会幻想这个?”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际,昭和公主从浴室出来了。
她已经换上宽松的寝衣,仍能衬出她的窈窕身段,配上翩翩款步,更显优雅迷人。
她走至沈燕寻面前才停下,一双美眸秋水盈盈,双颊却现出几分羞色:“驸马,若无要事,我们就……”
上辈子他们行房事,沈燕寻借酒生胆,所以不是她主动,而这辈子,怕是要她来迈出这一步了。
被这么炽热的目光盯着,沈燕寻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连忙别过头看向桌子,然后道:“公主莫着急,先吃些点心,这是娘让初雨寒雪送来的。”
昭和回头看了看桌上的一盘桂花糕,若有所思道:“等夜里饿了再吃吧!”
沈燕寻颔首答应,走到床榻边准备宽衣解带,见昭和向她走来。
“我替驸马宽衣。”昭和莞尔一笑,见他没有拒绝,便伸出双手到他腰间。但是给男子宽衣解带,这是她两世都未曾做过的事,动作生疏,且极缓慢。
隔着衣料,如羊脂玉般的玉指在他腰间停顿着,沈燕寻觉得自己浑身温热。
明明已是初冬时节,他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竟然也会热得出汗。
耗了些工夫,她终于解下男人的腰带,弄开了领口。
趁他盯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睛时,昭和抿了下唇,踮脚凑了上去。
冬日里,柴火一旦燃起,是要让人热得出汗的。
沈燕寻将公主拦腰抱起,轻轻缓缓放到软榻上,温柔还吻的同时,迅速扯下她身上的绸带。
摇曳的烛光透过轻纱,也算是见证了这场巫山云雨。
昭和原本想的是——圆房之后虽疲惫,但她还会有力气起来,去吃点桂花糕的。
但事实是——虽然身下垫着的白帕湿着,她也不想动一下。
沈燕寻倒是还记得她说的,所以穿上寝衣,下床帮她把桂花糕拿了过来,顺便要了回水。
沈燕寻看着她安静地吃点心,和他之前想象中的公主很不一样,他试探地问:“公主,你每年七夕都在宫里过吗?”
昭和目光一怔,顿了顿才道:“是啊。”
“没什么。”沈燕寻笑了笑,灭了烛火,与她同床共枕。
***
翌日清晨,沈燕寻醒来时,枕边人还在酣眠中。
他悄悄起身下床,更完衣后,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白帕抽出来。当然,白帕已经不是纯白色了。
“这种东西,竟还要给人看。”虽是规矩,可沈燕寻一点也不想守这规矩。
他叹了口语气,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白帕包了起来,让清露去交给方氏。
梅芳阁,方氏正与老太君用早膳。
老太君住的清泉苑离梅芳阁很近,因此婆媳俩时常相聚在一起用膳,尤其是沈夏要去武场练兵,不能陪方氏的时候。
“见过老太君和夫人。”方锦云和倪夫人来了。
方氏注意到俩人的脸色不太对,便询问道:“你们怎么了?用过早膳没有?”
老太君也心急,忙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倪夫人咬了咬牙,忽然厉声道:“孽女,你自己开口跟老太君讲清楚!”
方锦云扑通一声跪地,双颊泪如雨下:“锦云心仪之人,不是表兄,是……是另有其人,让老太君误会,锦云深感抱歉!”
老太君听后,忙示意身旁的丫鬟把人扶起:“哎哟,老身怎会怪你呢,是老身自己弄错了。你说,你心仪谁家的小郎君,老身帮你们保媒!”
“不行!”倪夫人急忙道,“她看上的是个落榜的游子!还为他跳河轻生呢!”
方氏知道妹妹心中的刺是什么,也知道她是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于是,方氏宽慰道:“妹妹,你也别太激动,锦云应该是想通了才来告诉你的。”
方锦云抽噎声缓下来,目光坚定道:“锦云是想通了,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私相授受,确实为世俗所不容,锦云决定今日去见他一面,与他了断。但恳请老太君把捡到的丝帕还于我,这是我答应给他的。”
薛树可以不遵守承诺,但她却不想和他一样。
老太君把丝帕还给了她,她就和倪夫人一同告退了。
刚走至门口,便撞见清露。
清露见方锦云脸色苍白,问:“表姑娘身子可痊愈了?”
方锦云苦笑:“已经无碍,此刻我得的是心病。”
“心病尚需心药医。”清露笑道。
她摇摇头:“没法医了,他已经落榜数月,没人会信他,就算有信的,那也是无济于事。”
昨日正午,公主与驸马议论此事,清露上菜时凑巧听了几句。因此,倒是能大概明白方锦云为何难过。
待清露将白帕交给方氏后,她立马回了白玉苑,把在梅芳阁的所见所闻告诉公主。
昭和细嚼慢咽地用着早膳,听她说完后却骤然站起身。
沈燕寻一愣,拉住她的袖子,道:“不必那么着急,薛兄不可能马上离开燕京的。”
“恐怕不是他自己要离开,而是有人要他离开!”昭和留下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快步拉着清露走了。
连早膳都不吃完。
沈燕寻叹了口气,实在想不通公主为何如此着急,他刚刚才告知她薛树的住处,她就……
哼,那就让她一个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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