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堂众妖来势汹汹,乌童恶狠狠的下令把他们拿下。
对方太难缠了,且数量众多,他们根本脱不开身。
温酒觉得,她成了司凤的累赘,司凤护着她,好几次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几处刀伤,血液浸湿了喜袍,一深一浅的红格外醒目。
司凤在喘息之余,看到了温酒眼角的泪花,还安慰她没事,这哪里叫没事!
灵石长老引爆灵力,用牺牲自己为代价换取了他们逃脱的机会,只仅仅留下了一句“保护好灵匙”的遗言。
感受到了灵石长老灵力疯狂的波动,看到了他视死如归的眼神,温酒心中悲戚,也预感到了灵石即将要做的事,却只来得及拖拉着离得最近的司凤后退。
“砰——”灵石爆出的法力四溢。
气浪把近处的的尘雾搅动飞散,大家趁此机会各自退去。
情况紧急,顾不上回头寻其他人,司凤带着温酒运起法力轻身往山中遁去。
山中地势复杂,树林繁茂,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司凤走在前,拉着身后温酒的手腕,两人奔走在林间。
因为山中地势复杂,又因为温酒不能运气轻身,赶得太匆忙一时不察竟崴了脚,不仅擦破了皮,还不能再走路了。司凤只好背着她继续前行,只是速度大大降低了。
温酒很内疚,
“对不起,拖累你了.........”
“没什么拖累不拖累,我愿意。”司凤额角冒出了汗,却还是轻松说道。
又是在树林中,又是司凤带着她,躲避天墟堂追捕的人。温酒想起了四年前,她被地狼用捆仙锁捆了起来那一次,也是司凤救的她。
不由得心头一暖,有些感动。
温酒提议用她们少阳派的遁地术脱离险境。
此时两人恰好来到山上的小湖边。
小湖清澈幽静,湖面光滑如明镜,被影影绰绰的树木给围了起来,偶尔还有山上的小动物过来喝水。
小动物们因为两人的到来“轰”一下的全都被惊走了。
这里真宁静,静得他们都差点被这边的氛围感染得要忘记被追杀了。
司凤把温酒放在了湖边一块大石上。温酒浅绿色的裙子也被蹭上了司凤的血迹。
温酒看得有些触目惊心,想要给司凤包扎伤口。
司凤却淡淡的笑着推拒,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布阵。
于是司凤在温酒的指示下把布置阵法,司凤真不愧天赋异禀之名,没试几次就要成功了。
这个法术在他们少阳,一般弟子学习,多则需要半年,少则月余。
最后一个符咒即将要画好时,两人听到远处传来错乱纷杂的脚步声。
可即使法阵布置好了,也需要时间启动。
来不及了!
司凤施法一瞬间将地上的痕迹拭去,这就又要抱着温酒离去。
可是以小湖为中心,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沙沙”的响动,所有方向都有人寻过来了!
温酒正着急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与司凤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往湖心看过去。
赌一赌吧!
司凤抱着温酒直直的朝水中趟过去。
很快,冰凉的湖水就浸湿了两人的衣衫,渐渐的,没过了头顶。
温酒闭上眼睛,忍受着冰冷的湖水带来的刺骨的感觉,深吸一大口气,憋住。
温酒是修习过闭气术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果断的同意下水。
一炷香时间过去。
湖边的响动声迟迟不停,天墟堂的妖众迟迟不走。
没有法力的支撑,闭气术削弱了许多,眼看着温酒就要撑不住了,捂着口鼻,一个劲的往外吐气,水中冒出了许多气泡。
温酒死死的捂住自己,要是她忍不住,她和司凤就全完了。
这就竟然活生生的要把自己给憋死。
慢慢的,也就即将要失去意识了。
这时有人把她的手扯开,温酒感觉到唇边有一种软软糯糯的触感。
司凤在给她渡气!
因为这一口气,司凤的闭气术破了,也撑不了多久了,要是天墟堂的人再不走,他们两个人只能冲出水面,尝试着突围出去了。
只是这样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下水。
万幸,在他俩坚持不住之前,那天墟堂的妖众终于离开了。
两个人拖着湿淋淋的身体,凫出水面,喘息着,呼吸新鲜空气。
沁凉的空气短暂的让温酒清醒了一下,随即还是感受到了眼皮的沉重,慢悠悠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司凤抱着温酒,走到岸上,把外袍脱下,裹到温酒身上。
他重新把遁地术的法阵布置好,带着温酒,离开了高氏山。
.................
等到温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发烫,身上不断出汗,正躺在被窝里,额间盖着一块湿布,司凤伏在床边,握着温酒的手。
温酒醒了,司凤也被动静弄醒了。
温酒虚弱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应该在一家客栈里。
温酒感觉到浑身无力,嗓子疼。
这就发烧了?也不知该说是湖水太冷了,还是她身子骨太弱了。
司凤给她倒了杯水,把湿布过了一遍凉水再盖回她的额间。
温酒看着司凤,红了眼眶,哑着嗓子,低声说了句,
“谢谢你。”
司凤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笑,笑得暖暖的,轻声道,
“不用谢,应该的。”
温酒捧着热茶杯,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抬眼看了一下司凤,司凤解释,
“你的衣衫都湿透了,我让楼下的大姐给你换的衣服。还有,脚上的上也处理好了,不要乱动。”
“那你的伤,也处理好了吗?”
司凤点了点头,掀开袖子,露出了纱布的痕迹,同时也不小心让温酒看到了手臂上的青羽印记。
司凤也注意到了,赶忙又把袖子给放了下来。
这让两个人又想到了钟离城中巷子里的对话。
温酒低头喝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高氏山,湖底,那时是因为情势所逼才给你渡气,唐突了。”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我会负责的。”温酒抬头,只看到司凤笑得弯弯的眉眼。
“咳——咳——”温酒被呛到了,拍着胸口,咳嗽不断,咳红了脸,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了,有些无措的回到,
“不用负责,之前在定州的时候我不也.....”说的是春风楼里醉酒强吻司凤的事,说道一半,温酒卡住了,手心冒出了汗,她这都在说什么呀!
看着司凤的眼神,他显然是明白了,温酒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
“一来一往,两清了!”
司凤只是笑了笑,望着温酒,没有说话。
温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把空了的茶杯递给他,转移话题,说,
“我饿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司凤端着肉粥回来的时候,温酒因为身体的虚弱枕在枕头上睡着了。
看着温酒睡着时还微蹙的眉眼,想着刚才她梦魇时的哭喊和不安,司凤有些心疼,想让她继续睡一会儿,却因怕温酒长时间不进食伤着身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她叫醒了。
温酒醒了,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撑起身子,想要接过司凤手中的碗。
可司凤却不给她。
“我喂你。”
“不用,一个碗我还是能拿动的。”温酒推拒。
司凤还是不给,那眼神,看得温酒头皮发麻。
“行吧,那你喂。”
司凤一勺一勺轻轻吹凉了,递到她唇边,看着她咽下去。
温酒以前也这么看过六师兄喂玲珑,当时她站在旁边,看着两人腻腻歪歪,十分嫌弃,一碗粥竟然硬生生喂了一炷香的时间。
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也只能是一边嫌弃一边欢喜的吃下去。
想到六师兄玲珑,又想到璇玑,想到若玉小银花,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温酒不免得有些担心。
司凤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
温酒叹了口气,“但愿吧。”
温酒被子里的手揉搓着床单,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在争斗,有些紧张,微微颤抖着睫毛,问司凤,
“司凤,乌童说我是魔煞星转........”
还没说完,司凤轻轻敲了敲温酒的脑子,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有证据吗?他胡说的,别瞎想。”
“可如果不是的话,天墟堂的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不放.....”温酒轻轻揉了揉刚才被敲的脑袋。
这个问题让司凤一时间不好回答。
温酒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这么说,我还是可能是......”
司凤把手上的碗放在一边,轻轻握住温酒的手,
“温酒,就算是,也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千百年以前的事了,现在的你,只是你,只是温酒,聪明善良有时候又傻得可以的温酒。不管怎么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温酒知道司凤对她好,也知道,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她成功被转移了一些注意力,也顺着司凤的话,转移话题。
抽回手,抓住司凤话里的用词,伸出手指警告他,
“傻?你居然敢说我傻?”
“不是吗?那是谁,在定州城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又把名声过成了那样?”
面对司凤的争辩,温酒果然不像刚才一样有底气了,蔫了下来。
“或许,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在定州城,温姑娘那声名狼藉的哥哥是怎么回事?”司凤又把碗端了起来,吹了一口气,笑着问。
温酒慌了,喊冤道,
“我不是!我没有!他们污蔑我的,故意抹黑我,我真没干过传闻中那么多坏事.....顶多也就是无聊得四处闲逛,我还见义勇为了呢!好多次!”
“四处闲逛?所以你就逛上青楼了?”司凤抓住重点,幽幽道。
啊这...青楼是石锤了,温酒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解。
.......................
司凤也只是与她开开玩笑。
粥喂完了,也该让她休息了。
司凤临走时,想扶温酒一把让她躺下,温酒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那你自己好好休息。”
“等等!”温酒叫住了要离开的司凤。
她靠着枕头,盖了一半的被子,半躺在床上,司凤坐在床边。
“你闭上眼睛。”
司凤疑惑。
“听我的,闭上。”
见温酒坚持,司凤也就照做了。
“靠过来一些。”
温酒深呼吸,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准备。
“好了没?”司凤问。
温酒终于下定了决心,没有回话,手指轻轻触上司凤脸上的情人咒面具,轻轻一揭,面具上闪过一道红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温酒摘下来了!
太突然了,温酒惊讶,她还以为,还要好一会儿呢!
见情人咒面具上的图案变作笑脸,温酒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司凤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面具真的被摘掉了,脸上空空如也时,墨染般的双眸中迸发出一阵惊喜,紧接着,眼眶居然慢慢的变红了。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温酒,抿着唇,久久不曾言语。
面具戴了太久了,情感也压抑了太久,一朝突然被摘下来,心中冬眠了许久的欣喜慢慢复苏,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之感居然占得多一些。
温酒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歪着头,无措的摸了摸脑袋。
良久,司凤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了。
他把温酒的脑袋轻轻按到自己胸口,缓缓说出一句话,温柔中带着几分庆幸,
“遇见你,我之幸。”
....................
过几天后,温酒的病养好了,司凤身上的刀伤也痊愈了不少。
两个人这就启程前去浮玉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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