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圣诞节当天早上,我先是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是大呼小叫,被子蒙头想要继续睡的我被吵得不行,带着起床气我打开门丢了个枕头出去。

    ——嘭,正中靶心。

    “米斯达先生麻烦你对收留你的户主好一点,我还没有睡醒呢!!!”

    “咦!塞拉尔你把衣服穿穿好再出来睡衣要走光了!!!!”

    米斯达先生的吼声把我喊清醒了,我回应他的是一声剧烈的门板与门框碰撞的声音。

    十分钟之后我换好衣服走了出去,而米斯达先生仍在人偶堆里僵硬地躺着。

    没睡饱的我心情不好地板着脸,我自顾自地洗漱去冰箱里翻牛奶喝,稍后叼着吸管站那边看地上的男人。

    “没吐在我家真是太好了呢米斯达先生,所以你还不起来吗?我家娃娃这么软躺着比沙发舒服?”

    “说起来我没想到米斯达先生你是纯情派的,我以为昨晚酒吧里的女人的欧派你摸着非常——”

    “停,不要再吐槽我了塞拉尔!”黑发男人崩溃地搓着自己的脸,毛线帽已经随着一晚上的睡眠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我昨天刚接受你是个未成年今天就看到这个场景……天呢布加拉提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杀不至于,但肯定要把米斯达先生你说教一通。

    我撑着沙发抓了两把没梳通的长发,打了个呵欠。

    “那明年的今天我会给米斯达先生你烧纸钱的……哦,那不勒斯没这种说法吧?那就是买点祭奠用的花。”

    “不塞拉尔你拿我打趣了……要死了我手机呢?”

    躺倒在娃娃堆中的男人终于爬了起来,他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最后从地上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早就没电的手机。

    米斯达先生救急般找我借了充电器,勉强充到能开机后他绝望地看着一大串未接来电和消息提示。

    我戳了戳米斯达先生胳膊上僵硬的肌肉块,催促他道:“你快报个平安吧,布加拉提先生应该很好说话的?”括弧,是平时的布加拉提先生。

    我善解人意地表示我不会偷听他们打电话的。

    我一面把掉了一地的娃娃全都塞回了柜子上,一面看着米斯达先生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布加拉提的号码。

    “喂……那个布加拉提……”

    “米斯达,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音量很大,即便我站在厨房里都能听到。

    米斯达先生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个答案,另一边的布加拉提先生已经开始说教,他说昨晚上发生了枪击事件,不过很快被镇压下去没什么大影响,但始终联系不上米斯达令布加拉提先生很担心。

    布加拉提先生怕米斯达先生被牵扯到昨晚的事件中,问他现在在哪。

    “我……我家……”

    “米斯达,我现在就站在你家门口,你家里没有人。”

    “那、那个我在外面的……”

    “如果是宾馆的话你报地址门牌号,我现在就来找你。”

    我端着放着面包夹荷包蛋的盘子摆到米斯达先生面前,幸灾乐祸地无声笑了两下,用口型说着节哀二字。

    “米斯达?”

    “我在塞拉尔这里!”憋了半天,米斯达先生选择了自爆。

    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因为离得近甚至能听到另一头背景音里小声的讨论,应该是福葛他们在吐槽米斯达先生。

    布加拉提先生缓了好几口气,他不安地开口:“米斯达,你为什么会在……你难道说……”

    “不!我不是我没有!布加拉提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节操的的吗!”

    一时间布加拉提先生沉默了,这沉默让米斯达先生心碎。

    “艹……布加拉提你多少说点什么,不要什么都不说啊!!”

    我真的被米斯达先生抓耳挠腮的反应给逗乐了,我站在他边上帮忙说了两句话,布加拉提先生听到我的声音便让我接电话。

    我简洁地替米斯达先生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喝酒喝醉了,我听到枪声觉得不妙就回酒吧找人,想把米斯达先生送走的时候发现没他家地址,最后只能搬回自己家。

    “布加拉提先生,米斯达先生睡得可熟了也没有吐在我家里。”

    听了我的话,布加拉提先生长叹一声,我几乎可以他的口吻中听出老母亲的训诫来。

    “塞拉尔,我记得你还没成年吧?酒吧是怎么——”

    我当机立断把手机丢还给了米斯达先生,让他去受死刑,我选择死缓。

    我再怎么说下次去给纳兰迦补课都是下周的事了,到时候布加拉提先生的气一定消了不少。

    24.

    “唉……”我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从贝西先生手中接过了来年的房租。

    贝西先生被我的叹息声所吸引,他看了眼在楼底下等候的自家大哥,小声问我叹什么气。

    我也探出头瞧了瞧楼下,普罗修特先生背对着这里在抽烟,我悄悄地说:“之前去酒吧,被布加拉提先生知道了!”

    “酒吧?”贝西先生眨了眨眼,“的确,女生去那里喝酒的话是不大……”

    “不是啦,我没有喝酒。”我苦闷地瘪着嘴,“我只喝了汽水,可问题是……我没成年啊。”最后几个字我说得非常小声。

    可贝西先生听清楚了,他惊讶地看着我:“塞拉尔小姐你还没有?”

    “对,我还没成年,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惊讶,跳级读大学很奇怪吗?”我嘀嘀咕咕地抱怨,“我的日常饮品甚至还是牛奶呢。”

    在喝牛奶的问题上贝西先生同我很有共同语言,我们交流了一番哪个牌子比较好喝,哪里的超市牛奶在什么时候会打折……不对,我说这个干什么!

    贝西先生还奇怪为什么我要怕那个叫布加拉提的,我斜睨了他一眼,口中意有所指。

    “普罗修特先生说是你大哥,我觉得跟当妈也没什么区别了……同理,谁不想喊布加拉提先生一声妈呢?”

    贝西先生惊恐地望着我说他没有这种想法,听到楼下普罗修特喊他的声音后拔腿就跑。

    边跑我还听到一声情真意切的“大哥”,然后贝西先生就被抓住盘起了脑袋。

    哎,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过新年的时候有什么计划。

    圣诞节过后比较重要的也就是新年了,对我而言大概还要加个春节?不过后者现在形式化比较重了。

    第二周给纳兰迦补课的时候我去布加拉提先生那边挨了训,他花了半个小时跟我讲女孩子去酒吧这种地方的危险性。

    我一句“妈,我错了”憋在口中不敢说出来。

    训话结束后我揪住一旁福葛的破洞西装喘了口气,我本来想擦个眼泪的,但我怕福葛打我。

    我眼泪汪汪地看向纳兰迦,带着哭腔说:“对不住了,纳兰迦。”

    纳兰迦迟钝地啊了一声,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他道歉。

    然而在一小时后,纳兰迦也哭丧着脸抓住了我的胳膊,让我不要给他布置这么多作业。

    不,我不高兴了,就也得有人陪我不高兴。

    我唯一能欺负的人也只有纳兰迦了,而且这作业的量我算过了,除非纳兰迦天天跑任务没时间写,不然一个礼拜肯定做得完。

    “塞拉尔——过分!”

    “是是是,等你这点作业做完,说不定小学就能毕业了。”

    纳兰迦绝对是我教过最艰难的学生了,没有之一。

    25.

    新年之后我的日常变得普通了许多。

    布加拉提先生他们不知道接到了什么任务见不着人,我只去餐厅取了一次纳兰迦写完一半的作业,之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人。

    我这个时候才有些实感,我的生活和黑帮的日常是有蛮大的差距的。

    我捏着红笔在纸上圈圈画画,批了会作业我去给自己泡了杯奶咖,堪称致死量的糖块被我丢了进去,我呷着腻人的咖啡,蜷缩在沙发之上。

    我嗜甜,这一点不知道是遗传谁的,妈妈说她吃不来甜的,可能我是遗传了另一个人。

    妈妈鲜少跟我提起我的生父,在她那这是个禁忌,我除了知道他是个英国人外没有更深的了解了。

    她曾经摸着我的脸感慨,说我还好长得不怎么像他,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一杯腻口的奶咖下肚我精神了不少,暖暖和和地窝在毯子里把剩下的作业改完,我在空调暖风的吹拂下昏昏欲睡。

    困意席卷了大脑,我点着脑袋逐渐进入梦乡。

    伴随着我的视线逐渐模糊,我好像在大团的色块之上看到了……唔嗯……绿色的什么来着……

    26.

    两月的时候布加拉提先生他们任务做完回来了,我隔了两天去把纳兰迦剩下一半作业给收了回来。

    差不多快三月的时候,里苏特先生他们又不见了人。

    不是,你们是轮流消失的吗?要不是里苏特先生他们交着钱,我真要以为他们欠我房租准备跑路了。

    所以说,里苏特先生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诶?你问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其实是有点眉目的,只不过我装作不清楚。

    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而且你看,今天的我在目睹了活人身体内大变钢琴的事件也还能好好地和霍尔马吉欧先生打个招呼呢。

    没关系的,只是画面血腥了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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