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飒飒。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微风,是从芥川的后方吹来的。轻轻的风像是谁温柔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又带着她腰间的衣带向前抽离。
风声在她耳边呼呼地吹过,以至于芥川在听到面前的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时,听到的都是朦朦胧胧的东西。
“太宰先生!”身边中岛敦的喊声,一下子就把芥川从那种奇怪的感觉当中带到了现实里,“你去哪里了?我一直都在找你,国木田先生让我来找你回侦探社——”
“开会是吧?”太宰掏出了手机,在中岛敦的面前晃了晃,“我已经收到来自国木田君这——么多的电话了,虽然一个都没接。”
他一拉列表,代表着未接电话的红色字体连成了一片,红通通的还有点吓人。
“那太宰先生就快点和我一起回去开会吧。”中岛敦想了想现在可能正在侦探社里,因为太宰不接自己电话而发飙的国木田,有点害怕得瑟缩了一下,“国木田先生现在肯定很生气。”
“所以我就不准备回去了。”太宰摊了摊手,“敦干脆回去之后就告诉大家,你没有见过我好了。”
“诶?那今天晚上的会议……”
“那个我也pass。”
“诶???”中岛敦的疑惑的声音,一声更比一声高,“但是国木田先生明明通知的是,让社里的全员都参加。国木田先生要是知道太宰先生你是故意不去的话……”
“所以说你就当没有见过我好了,找不到我人,也就不可能你现在正在想的事情了。”
太宰的态度相当敷衍。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搭档的,不管是他以前在港黑的那一位,还是如今在武装侦探社的现任搭档。
谁都是照驴不误。
把认真的中岛敦糊弄过去了之后,太宰相当随性地一摆手,就打算要离开这里,“那后面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哦,敦君!顺带帮我整理一下今天晚上的会议记录发给我吧,恐怕国木田君今天就是想说最近的连续杀人事件了。”
“可是,太宰先生——!”
“等一下,太宰先生!”
发现太宰真的是有要走的迹象了,芥川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张口喊道,“等一下!”
“啊。”太宰回过头来,看到欲言又止的芥川之后,嘴里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然后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芥川?”
他的声线微微上扬,是在表达单纯的疑惑。
然而听到他的话的人,一般心情却不可能是有多美妙了。
“我、在下从刚才就一直在这里了,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是是是,所以你有什么事情吗?”太宰看了她一眼,“提前说好,如果你是森先生派来当说客什么的,那还是算了。”
自从Guild事情过去了之后,森鸥外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故意恶心他的方法一样,隔三差五地就来派个人问他有没有兴趣重新回到港口黑手党做干部。
实在是太令人倒胃口了。
啧。
太宰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我……”芥川顿了顿,似乎有些被太宰难住了。她来找太宰的确是没什么事情的,只是刚刚在街边听到人虎提了那么一嘴,所以才脑子一发热,就跟过来了。
如今这么一被问,着实有些发懵了。
“……太宰先生。”旁边的中岛敦先看不下去了,说起来这两个人也算是他在横滨最早认识的那批人里的了。
过去芥川和太宰有什么牵扯他还弄不清楚,只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类似于学生和老师。芥川看上去很是尊重太宰先生的样子,可是太宰先生却好像并不怎么满意……
可是不管怎么说,芥川毕竟还是女孩子啊,这样的态度未免过于冷硬了一点。
他义正言辞地在心里指责了一番太宰治,绝口不提自己是夹带私货,单纯不想看到芥川为难的样子。
“说起来,我刚才就想问了啊。”太宰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视线来回地在芥川和中岛敦两人的身上打转。然后突然,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们两个怎么是一起来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话说的两个人同时一愣。
敦白皙的耳根瞬间被一层绯红色染上,心跳砰砰砰的直跳。芥川倒是直接拧起了眉头,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她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们没有关系好,只是碰巧走到了一起。”
咚。
中岛敦加快的心跳回归到了平常的速度。
哦,都怪他今天和芥川的相处太过和谐了,以至于他差点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喜欢上的女孩子,是最讨厌他的人。
这可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中岛敦面无表情地想道,然后面无表情地无视了对面来自太宰治,微微带着同情的目光。
*
在天黑得透透的时候,芥川回到了公寓里。
她那个死对头,武装侦探社的蠢虎,今天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非得说要送她回来。结果被她用一记罗生门,差点直接送到地底下见阎王。
银大概是在浴室里面洗澡,芥川刚一进家门,就听到了里面潺潺的流水声。不远处的饭桌上面还留着今天的晚饭,上面还贴心被主人盖上了盘子,用来保存余温。
芥川伸手碰了一下,盘子上的热度很快就传到了她冰凉的手指上。
因为身体原因,芥川的手常年都是冰的。
哪怕是最热的酷暑季节,她的身体也经常冷得像是一个冰块。
也正因为如此,她家里常年都是开着暖气的,夏天也从来没开过空调。妹妹银一直都迁就着她,只要热到极致了才会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开会儿冷风凉快一下。
芥川坐在饭桌上,一身冰冷的温度很快被家里开的暖烘烘的暖气给带走了。她取下盖在晚饭上的空盘子,在看到都是自己喜欢的菜之后,眉头在不知不觉中就舒展开了。
她大概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从踏进家门的第一秒开始,她的嘴角就已经被轻松惬意的弧度给占据了。
厨房的锅里还盖着米饭,芥川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然后拿着筷子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她吃饭的样子十分安静,而且很专注,就好像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眼前的饭菜一样。
这应该是幼时她和妹妹生活在贫民窟,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留下来的习惯。因为缺乏粮食,所以才格外地珍惜每一次能让自己吃饱饭的时候。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浅色的长睡裙,温婉的样子和那个在港黑工作的暗杀者截然相反,“姐姐,你回来了?”
芥川嘴里嚼着米饭,没有办法开口,就点了点头。
“见到太宰先生了吗?”
她又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怎么样?说起来自从Guild事件那次,我和太宰先生在车站见过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芥川再次点头。
嘴里的米饭不多不少,正好嚼了三十下之后,她一口咽了下去,然后语气似乎很是平稳地说道,“见到了,还和太宰先生说上了话。”
“诶?那不是很厉害吗——”不费吹灰之力就听懂了自家姐姐话里深层意思的银,不遗余力地开始夸奖,“那姐姐今天都和太宰先生说什么了?”
芥川吃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银没有忽略掉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改变了一个话题,“姐姐,厨房里好像还有一点我今天下午炸的虾,我去帮你热一热拿出来吧?”
说着,她就直接走进了厨房里面,也没有等芥川的回复。
芥川今天的晚饭吃的不少,吃了一小半的米饭之后,竟然又找银帮自己再去盛了两口的量。兴许是今天都是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她不仅见到了太宰先生,还和对方说上了话的缘故。
总之,她今天晚上的确是心情不错,连碰上人虎这种可以令人心情down到低的事情,都没能让她沉下来。
只不过很快——
芥川就发现她高兴得过早了。
看着拿着一套新的睡衣站在自己卧室门口的银,芥川沉默了一瞬,试图和对方讲理,“银……我要睡觉了。”
“可是你今天晚上还没洗澡哦,姐姐。”银把睡衣往前伸了伸,“洗澡水我都已经放好了,还热热的呢,姐姐快点去吧。”
“……”
芥川再次试图挣扎:“我刚刚才洗过澡的。”
“姐姐,你说的洗过了,难道是指昨天晚上的事吗?”银不为所动,甚至打算直接上手把人拖去浴室里面,“快点去啦!去泡个澡放松一下身体,不也挺好的吗?”
芥川就差扒着门缝反抗了,如果面前抓着她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妹妹的话,她是肯定要发动罗生门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她还是被银“残酷”地扔进了浴缸里面。
为了防止芥川半途逃跑,银还特地搬了个小板凳守在外面。
两人中间拉了一块帘子,里面时不时地传来芥川满不情愿地撩水声。
艰难地洗过澡之后,芥川终于得偿所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夜无梦。
第二天芥川衣着整洁地来到港黑大楼,第一件事就是被首领森鸥外叫到了办公室里,“芥川君,横滨最近有一起连续杀人事件,有听说过吗?”
桌子后面的男人双手交叉,一双紫罗兰色的双眸,锐利得比刀刃还甚。
“我需要你去把凶手找出来,不论使用什么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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