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江扉去学校的时候,下楼看见一辆很酷的深蓝色摩托车靠在楼道里。
他想起来昨晚从窗口听到的声音,多看了一眼摩托车,匆匆去上学了。
六月七号和八号是高考的时间,高一和高二放假。
贺阡本来是高二的学生,不过他的学习成绩优异,而且为了出国留学,已经向学校申请过了可以和高三一起参加今年高考。
在考试铃声响起的同时,江扉正坐在出租车上,按照乔戈给他的地址过去。
前几天放学的时候,乔戈找到了他,将地址写在了纸条上塞给他。
“我生日那天早上,你来这儿找我。”
江扉下了车,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建筑,一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他走过去,按照乔戈那天一起告诉他的密码,按下密码锁。
咔哒一声,锁开了。
他打开门进去,才看到这里面居然是一间一览无余的篮球馆,空荡荡的,只有乔戈站在楼梯下的地面上投篮,准确无误的投进了篮筐后,篮球在地面上弹来弹去。
听到有人进来,他回过头。
他今天没有穿篮球队的队服,而是穿着私服,一件黑色的短袖和及膝的灰色短裤,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在额前垂着,温和的神色显得比平时要更平易近人。
他看着江扉,说。
“下来吧。”
江扉下了楼梯,朝他走了过去,迟疑的问。
“你今天不是生日吗?怎么会在这里?没有别人吗?”
乔戈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看着他走近,闻言,笑了一下说。
“家里在准备派对,中午之前我就回去了。”
江扉了然的点了点头,没问他为什么要单独和自己见面,也没问他为什么不邀请自己参加派对。
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把手里拎的袋子递过去,说。
“生日快乐。”
纯色的袋子里有一个小盒子,一看就是学校附近的那种廉价物品,但包装的很用心。
乔戈接过来,看了一眼,问。
“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等江扉点头后,他掏出盒子,抵着胸口打开了。
盒子里面是一副黑红相间的发带和一只同色的护腕,都在边角用金线绣着小小的“乔”字,还附有一张写着“生日快乐”的生日贺卡,落款是江扉的名字。
江扉留意着他的神色,有些羞赧的笑着说。
“我在街上偶然看到,觉得应该很适合你,不过可能也会有很多人戴发带护腕,所以我拜托店家教我绣了你的姓。”
乔戈怔怔的看着那个“乔”字,喉口发涩,心间泛着烫意。
攥着坚硬盒子的指节一寸寸紧了,又怕弄出折痕,克制着隐秘的动容。
他低声说。
“谢谢。”
这是他收到过最不值钱的礼物,却也是真的为他挑选的,他最喜欢的礼物。
指腹摩挲着透明的包装袋,似乎想要拆开,但乔戈收紧了被汗浸湿的黏腻掌心,又小心的把盒子扣好,重新装到了袋子里。
他跑过去,把袋子放到了背包里,又回头看向江扉,笑的很开朗。
“今天上午陪我打篮球吧。”
江扉一怔,说。
“可是我不太会。”
“没关系,我教你。”
江扉看着乔戈望过来的目光,比往常的漫不经心要更明亮,更专注,也更加柔和。
他静了静,回答说。
“好。”
这或许是一家私人篮球馆,因为一上午都没有其他人进来。
楼梯上的窗口映着窗外烟蓝色的天空,阳光照亮了空旷的场地,他们跳动的身影在日光间穿梭着,影子不断变换。
急促的喘声与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夹杂着偶尔的低语。
乔戈不愧是篮球队队长,当他耐心教授的时候,江扉身为一个毫无基础的人都能进步飞快。
临近上午,他们终于停下。
江扉这次过来,没想着会和他一块打篮球,所以没带备用的衣服。
他原本想忍着回家,不过大汗淋漓,一身汗味太重。
乔戈从柜子里找出几身还没拆标签的衣服,递给他说。
“这些衣服是新的,你先凑活穿一下吧。”
尽管江扉对衣服的牌子并不了解,但从布料和触感也能摸出来这些衣服不是普通学生能穿得起的价钱。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
“不用了,我回家再换吧。”
同样的篮球运动让不经常运动的他出了更多的汗,整张脸都变得亮晶晶的,面颊泛着薄红,嘴唇也因为喝了太多次水,带着润泽的湿红色,看起来突然多了种鲜活的秾丽。
汗水沿着瘦削的下颌往下滴落,有的沿着脖颈往下滑进凹陷的锁骨窝,像盛了一汪闪闪的月泉,被洇湿的领口紧贴着平坦单薄的胸膛,随着还未平复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乔戈看着他,心跳都慢了一拍。
他忽然觉得江扉低低的余喘声在篮球馆里有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回声,温热的气息好似贴近了耳畔,无声的爬过他战栗的皮肉,钻到了沸腾的心脏处。
他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眼眸暗了下去,偏过头,竭力定下心神,若无其事道。
“一股汗味,还是冲个澡再回去吧,衣服不用还。”
江扉抬起手肘,闻了闻自己的味道,果然最后还是忍受不住,接过衣服道了谢,匆匆去了浴室。
浴室里只有三个洗澡隔间,乔戈已经先去了最里面的一间。
江扉的脚步顿了顿,和他隔了中间。
哗哗的水流声升腾出朦朦胧胧的热雾,没有人说话,他们很安静的冲了澡。
片刻后,江扉率先关掉了水龙头,在隔间内擦干了,换上乔戈借给他的衣服,走出来的时候听到乔戈的水流声还没有停止。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乔戈的声音透过淋漓的水声钻了出来,被模糊的有些哑。
“江扉,你先走吧。”
总之一会儿他们也是要各自回家的,于是江扉没有客气,扬声道别后就拎着自己的脏衣服离开了浴室。
估摸着他已经离开了篮球馆,乔戈抬手关掉了水龙头。
他推开隔间的门,一身水痕的慢慢走了出去,停在江扉的隔间门口。
垂在身侧的手挣扎的蜷了起来,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维持了几秒钟麻木的痛楚后,乔戈还是忍不住推开门,站在江扉刚才洗过澡的隔间里,靠着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半晌后,他垂下头,神色难辨的看着掌心的斑驳,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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