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一面墙被拆掉,装了大大的落地窗。早上太阳顺着屋檐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几缕倒影。一张宽敞厚实的长桌被置于窗前,桌面被阳光烘烤着,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整个空间舒适而宁静。
谷雨第一次产生成为珠宝设计师的念头是因为看了一部纪录片,纪录片的主角工作的地方就在一张大大的木桌上。
贺久见谷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笑了笑将落地窗的窗帘放下:“等房子定下来,我们可以在这里加两扇隔热隔光的窗帘,以及一套空气环境控制系统。”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啊......”谷雨回过神,“太好了,这是我梦想中的工作地方。”
“那就好。”贺久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谈谈你的计划,下一步想做出什么珠宝。”
“我想先完成这一款。”谷雨把随身携带的素描本递给贺久,“这是我最近才构思的,我相信——”
“不行,你这只是一个雏形,不够成熟。”贺久摇头,“别头脑发热,最好挑出一件你已经做好的最满意的成品,我们需要一鸣惊人。”
谷雨想了想,将素描本翻到一页,上面画着一枚戒指,戒圈的质感像从天上击落的陨石,戒面镶嵌着一颗经过花式切割的海蓝宝石,精细的切面分布成规则的卍型,光线被细碎地分布到每个折面上,像散射着光的蓝色玫瑰,又像神秘的大海潮起潮落,风起云涌变化万千。
“灵感来源于海洋,同时也象征着变革与历史。”谷雨介绍道。
他的切割方式让一整块宝石变得支离破碎,在追求宝石完整度体现纯粹的珠宝界,的确是不小的冲击。但贺久被惊艳了,之前看到的设计稿看来还是谷雨收敛了自己的情况下画出的。
“工艺很复杂的样子,你能做到吗?”贺久问。
“我的戒圈已经做好了,只差戒面的部分。”谷雨脸色一红,“我,我没钱买宝石,因为需要至少15克拉的整块宝石,价格我没法负担。”
“预算是多少啊?”
“起码十五万。”谷雨说,“海蓝宝石并不是特别珍贵,但是一整块色泽均匀且没有太多瑕疵的比较少。好在我的工艺有许多复杂的切面,即使有少量瑕疵也不会对最终效果有影响。”
贺久沉吟片刻,贺诚给的卡有一千万的额度,一旦正式开工,肯定花钱如流水。谷雨这头的材料费其实还算少的,真正花钱的大头是他将要做的炒作和营销。
“你有购买这些原料渠道吗?”
“有。”谷雨迟疑片刻开口,“还可以拿到优惠价。”
贺久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谷雨竟然有这样的资源,成本又能省下一大截:“我给你一张卡,前期就辛苦你自己采购原料,等我们发展到一定程度,我会逐步完善公司的人员构成。”
蓝色之海。
这是谷雨为作品取的名字。
两人商量了工作室的改造细节以及品牌的营销方式,时间飞快地流逝,回家时已是晚上。
肩膀沉重得像挂了两坨铁块,这几天他基本上脚不沾地的忙碌各种手续和看房,一坐上出租,贺久立刻瘫到座位上松了口气。
“得买辆车,接下来的工作需要有一辆代步工具,并且还需要用它来充门面。”贺久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蓝色之海究竟适合卖给什么样的人。
它的佩戴者需要是一个话题中心人物,带货能力不菲,且目标人群的经济水准极高。他有考虑过于菁,他这位名义上的母亲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小姐出身,虽然性格软弱,但平时的交际圈子都是有钱有权的人。
但正因为于菁的性格,这块蓝色之海并不适合她。
他认为佩戴者的性格也应该和珠宝展现的气质相符,珠宝太过突出,会少了灵气,但珠宝不能发光,就少了惊艳,只有相辅相成,才能最大地凸显它的魅力。
等回到公寓,贺久发现自家所在的楼层过道漆黑一片,他拍拍手,感应灯没有亮起。借着月光,他看到家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一系列入室抢劫的案例瞬间涌入脑海,贺久操起一罐灭火器,小心翼翼地往家门口走去。
“干嘛啊,谋杀亲夫?”那人转过头,看到贺久手上的灭火器笑着问。
贺久更想一把砸过去了,他忍着脾气把灭火器放回墙角,问道:“你站在这里抓鬼?”
“别急着对号入座。”叶高靠着门,将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叶高给他打了九次电话?
贺久掏出手机,果然有九条未接来电,但他开的静音模式,并没有注意到。
“我太忙了,没看到。”贺久说,“什么事?”
叶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好奇他一个米虫设定的人为什么会忙碌:“家里的小屁孩儿进医院了,吵着要见你。”
“宝宝怎么生病了?”贺久心中一阵内疚,他知道小苹果的内心本身就很敏感,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肯定很难过。但他马上想到小苹果明明待在叶高家,有保姆和佣人伺候着,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生病。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贺久语气中带着一些怒气,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态度就像正在埋怨另一半的父亲。
“我太忙了,没时间——”
“别找借口。”贺久说完发现自己更没有立场指责叶高,只好说,“现在就去医院,走。”
叶高看出他脸上的疲倦,但没有拒绝,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带贺久看望叶宝宝。
叶宝宝被安置在单独的儿童病房,怀里抱着那只小熊,小小的手腕上扎着一枚留置针,正睡得香甜。
何婶在陪护椅上打盹,看到叶高带着贺久进来后,连忙站起身:“少爷少夫人,刚刚护士来给宝宝换了药。”
贺久发现吊瓶里的药水只剩下一点,何婶在打瞌睡,万一没看到,水输完后空气就会进入叶宝宝的静脉。虽然他相信这种特护房的护士一定不会忽视换药的时间,但是何婶的态度让他颇有微辞。
负责叶宝宝的医生快步走来:“叶先生,小朋友的情况已经稳定,这是最后一瓶药,我们再观察一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贺久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看向贺久:“小朋友细菌感染性腹泻,又引起了发烧咽炎等多种病症,还好送来及时,否则这么小的孩子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停药后医生再次检查了一遍叶宝宝的情况带着护士离去。贺久走到病床面前,摸摸叶宝宝逐渐褪去灼热的脸颊。
“宝宝幼儿园的同学有生病吗?”他看向何婶。
“这,暂时没听说。”何婶谨慎地回答。
“如果学校没问题,那毛病就是在家里惹上的。”贺久用目光审视着何婶,“何婶,宝宝在家里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何婶一下慌了:“少夫人,您这就冤枉我了。我对小少爷绝对小心翼翼,哪里敢怠慢。”
这话的含金量可不太高。贺久瞥了一眼吊瓶,和何婶相处的时间很少,但从蛛丝马迹都让他无法相信她说的话。
叶宝宝被吵醒,懵懂地睁开眼,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眼睛瞬间湿润了。生病的小孩本就爱撒娇,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贺久了,猛然看到想念的人就在面前,忍不住哭了鼻子。
叶高发现小苹果醒了,屈起手指刮掉他的眼泪,对贺久说:“生病都没哭,怎么看到你就哭了。”
“宝宝还好吗?”贺久揉揉叶宝宝刚才输过水的小手,软软糯糯的,像煮得Q弹得汤圆。
“爹爹我没事!”叶宝宝吸吸鼻子,“爹爹能不能回家呀,爹爹好久都没回家了。”
他借机提出一个放在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任性要求。
被小苹果可怜巴巴地看着,贺久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成一摊烂泥,但是和叶高共处一室,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跟人打起来。
“嗯,爹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回家。”贺久握着叶宝宝的手摇了摇,“不过宝宝可以随时来爹爹住的地方。”贺久停顿一下补充了一句:“只要爹爹有空。”
“爹爹,重要的事情是出去玩吗?”叶宝宝问。
“当然不是,宝宝怎么这么问?”难道他在小朋友心里就是这么贪玩的形象吗?
“爸爸说的,爸爸说爹爹不回家是因为出去玩了。”叶宝宝回答。
给了叶高一记眼刀,贺久生怕带坏了小孩,连给自己正名:“你爸爸胡说的,爹爹才不会自己玩,爹爹在外面找大钱,然后带着宝宝玩。”
闻言叶宝宝兴奋地点点头,贺久又跟他东拉西扯了一通,小朋友生病本来就身体疲倦,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你还挺会哄小孩的。”两人走到阳台,叶高随手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贺久皱眉道。
叶高点烟的动作一顿,取出一个银色的盒子打开,将烟头按在上面。贺久注意到盒子里已经有许多淡黄色的痕迹。
“我不知道,自从那天醒来,我就会控制不住去抽烟。”叶高似乎也很困惑,“也许是小说的设定吧。”
“是吗?我不记得小说里有写到这个。”贺久疑惑地说。
以他对情敌的了解,叶高从来没抽过烟,如果是小说设定的影响,同样作为穿越者,除了记忆以外,并没有不属于他本身的兴趣爱好和性格强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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