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惊呼出声,蓝瑾暗叹不妙,这珠串若是摔碎,那还了得?
高云樱花容失色,走近栏杆一看,那珠串并未落在石阶上,而是落在不远处的荷塘中,此时荷花已谢,尚有残存的荷叶挺立在水中,而那串蜜蜡正好落在一片荷叶上。
得亏没碎,高云樱心有余悸,睇了琇欣一眼,眸间难掩怨怪,“你怎的这么不小心?这可是贵妃娘娘赏我的,摔碎了你赔得起吗?”
琇欣涨红了脸,愧疚丛生,“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方才不晓得谁撞了我一下,我才会失手。”
有人撞她?难不成这不是意外?蓝瑾问她是谁,琇欣并不能确定,只因那会子她身后有两三位姑娘,她也没注意瞧,没有证据,不敢胡乱指认。
这边闹得动静太大,把水榭那边的男子们都给吸引过来,高恒瞧见自家妹妹,率先上前询问情况。
得知手串掉在荷叶上,高恒好言劝道:“没碎便是万幸,让人捡回来即可。”随即他吩咐小厮下水去捡,却被兆惠给制止,
“不能下水!”
众人不明就里,但听兆惠道:“荷叶是倾斜的,并不稳当,一旦人下水,带动水波,极易让荷叶摇晃,手串很可能会掉进水中。”
一听这话,高云樱越发紧张,“蜜蜡不能沾水,池水不干净,掉进去会损伤蜜蜡。”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要怎么办呢?蓝瑾提醒道:“等会儿起了风,刮翻荷叶,依旧会掉进去。”
一旁的兆安主动道:“我去试试吧!我会小心些,尽量不碰歪荷叶。”
愧疚的琇欣正为此事而焦虑,听到兆安此言,心下稍暖,感激福身,“多谢公子。”
“表哥,此事与你无关,你何必多管闲事?万一手串掉入水中,又要怪到你头上,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粉色坎肩儿的姑娘,蓝瑾听这话音,兀自猜测着,这姑娘应该是兆安的表妹,她那一脸醋意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兆安帮琇欣,她不高兴?
众人争执不下,各执己见,兆惠不再与他们商议,低声命人去找一根勾取枣子的长竿,竿上有钩,他准备用长竿把手串勾过来。
距离略远,他必须一举成功,勾住手串,否则竿子挨到荷叶,荷叶很容易倾斜。
高云樱紧张的盯着他手中的竿子,一再提醒他,“你可得小心些,别把我的手串捣进水里。”
她的声音不断的在耳畔响起,蓝瑾都替兆惠头疼,忍不住劝了句,“高姑娘稍安勿躁,先别说话,你这般催着,他如何凝神专心?”
拿不到手串,她更加难安,烦躁的高云樱恼嗤道:“不是你的手串,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蓝瑾不过是想让兆惠专注些,顺利拿到手串,又没什么恶意,这也有错?蓝瑾莫名其妙,但念在她是高恒妹妹的份儿上,终是忍着没回怼。
打从二姐封了贵妃之后,他这个妹妹便自觉高人一等,傲气得紧,不把其他贵女放在眼中,蓝瑾可是鄂中堂的女儿,她居然敢在襄勤伯府对人摆脸子?高恒看不过去,皱眉冷斥,
“又不是蓝瑾弄丢你的手串,你凶什么?兆兄帮你是情分,他没这个义务,你只管等着便是,一直吵嚷,岂不添乱?”
被兄长训斥的高云樱只得闭嘴,众人摒气凝神,兆惠双唇紧抿,锐利的眸光锁定在荷叶上,全神贯注,慢慢的将竹竿一点点往前伸。
因着竹竿太长,不稳当,极易摇晃,兆惠试了试手感,确定其摇晃的幅度,而后凝神紧盯着,眼睫一眨不眨,瞅准时机,迅速一勾,成功勾起手串!
众人见状,皆拍手叫好。目睹兄长出尽了风头,兆安懒得鼓掌,心道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成功拿到蜜蜡,失而复得的感觉令高云樱欢喜不已,再看向兆惠时,高云樱眸光莹亮,莞尔一笑,福身道:
“多谢公子帮我拿回蜜蜡,有劳了。”
人家姑娘主动道谢,柔声细语,换成旁人早就乐开了花,然而兆惠却依旧容色清冷,连个目光也不给,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此事因她而起,琇欣再次上前向她道歉,高云樱心下不愈,但碍于众人皆在场,她若发脾气,影响不好,只得压下怨气,故作大方,
“蜜蜡完好无损,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下回注意些,可别再这般毛手毛脚。”
琇欣自认有错在先,没得辩驳,低眉称是,“多谢姑娘宽宏大量。”
表妹吃了亏,蓝瑾心里不自在,哀叹道:“再怎么小心翼翼,也难敌身边有小人啊!妹妹切记,往后不可在人群中拿东西,指不定就被谁给撞了平白背黑锅。”
高恒疑道:“瑾姑娘这话何意?是谁撞了琇姑娘?”
说出这话后,蓝瑾一直在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高云樱只在乎自己的手串,她才不管琇欣是不是被人陷害,其他姑娘皆好奇,
“琇欣站得好好的,突然崴了脚,的确很奇怪。”
众人仔细回想,确实怪异,但当时她们都只顾着欣赏蜜蜡,没人注意周围的情形,其中一个与琇欣站得很近的姑娘不乐意了,
“你得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们都成了怀疑的对象。”
“就是嘛!我们可没人碰她。”
大家都很关注此事,唯有那位粉裳姑娘立在长廊栏杆处,偏过头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蓝瑾越发觉得她反常。奈何没证据,只得罢休。
待众人散去后,兆安叫住了他表妹,“南琦,站住!”
南琦停下步子,缓缓回首,甜甜一笑,“表哥有何事?”
现下没外人,兆安直言不讳,“为何要陷害琇欣?”
一向温雅的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两道目光紧锁着她,仿佛审问犯人一般,南琦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的避开他的眼神,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你推了琇欣一把,她才会失手甩落手串,我在水榭那边瞧得一清二楚,你还想否认?”
话已挑明,南琦也就不再伪装,直接承认,毫无愧色,“是我撞的她,不过跟你没关系吧?”
果然是她!兆安百思不解,“她哪里得罪了你?你至于这般陷害她?”
他居然为了琇欣而凶她?被训的南琦越发恼火,索性把话摊开来说,“因为你太过关心她,我不高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想给她一个教训,怎么?你心疼啊?”
明知她心里不舒坦,兆安也不解释哄劝,无谓哼笑,“我对每个姑娘都好,你个个都吃醋,也不怕酸掉牙?”
表哥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即便平日里瞧见他与别的姑娘说笑,南琦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这些女人只入得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然而琇欣的出现开始让她有了危机感,
“你对旁人和对琇欣不一样,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就在两人争执之际,一道天蓝色身影自拐角处闪现出来,南琦瞧见他,心下一紧,赶忙住嘴。
察觉到她的目光有所偏移,兆安顺着她的视线回首望去,瞥见那熟悉的人影,兆安面色顿僵,笑得极为勉强,
“大哥?”
他居然还没走?是一直都在那儿吗?也就是说,他什么都听到了?
一步步走近的兆惠疑眉怒目,实在无法理解兆安的心态,“你既然瞧见是她动的手脚,为何方才不讲明?”
他眼中的火焰喷薄而出,被灼烧的兆安百口莫辩,借口道:“我这不是念在南琦是咱们家亲戚的份儿,才没戳穿嘛!”
觑了南琦一眼,兆惠蔑然冷哼,“她是你的表妹,不是我的亲戚。”
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儿,南琦捋着发辫,细声抱怨道:“表哥这话也太见外了吧?”
他何止见外?根本就没把她当成自家人,兆惠不吃她这一套,当即划清界限,“谁是你表哥?莫与我攀扯!”
南琦自认没叫错,是按照辈分来的,“你是我姨丈的儿子,可不就是表哥嘛!”
提及此事,兆惠的眸光逐渐变得阴翳,眼角微微抽动,深藏的恨意再次被激发,“你的姨母可不是我额娘!”
心知兆惠对此事很介意,兆安即刻制止,低声呵斥,“南琦,你少说两句。”
紧跟着他又对兆惠道:“大哥,这件事的确是南琦的错,我已教训过她,看在她是咱家亲戚的份儿上,还请大哥网开一面,不要将此事公诸于众。”
“那么那位姑娘就合该背这口黑锅?”想起他们方才所说的话,兆惠只觉很讽刺,
“才刚南琦还说你对那位姑娘太好,她才会吃醋,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看来你的表妹比那位姑娘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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