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在一处洞穴之中,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身体里的灵气正在飞速修补伤口,应该是吃了丹药的效果,只不过毕竟伤得不轻,伤势想要恢复恐怕还得需要几天。
身前是点燃的火堆,隔着火堆坐在对面的就是贺湛。
见她醒来,贺湛将目光转向她,他眼中映着火光,似乎还藏着许多情绪。
“贺湛,我们现在还在雁荡山脉里面吗?”虞夏主动打破安静的气氛。
“嗯。”
他的语气太过冷淡,虞夏的神色黯淡下来,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贺湛还是在看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
“外面现在大乱,就算宗门的长老们赶来也未必能找到我们,这山洞里暂时安全,等外面平静下来我们再出去。”
是在向她说明现在的情况。
他愿意说话,虞夏面露喜色,但笑容僵在一半又想起那些不愉快来,情绪不大高地问道:“贺湛,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显然是废话,贺湛一听就抿着嘴半阖下眼睑,手中拿着根树枝在火堆里翻了翻。
虞夏多少能猜到他的意思,即使她不顾性命救他,但是他看到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是事实。
“我可以解释的。”
至少换来个解释的机会,虞夏觉得还挺值得的。
“你看到的没错,我确实往云烟那边撒药粉了,是吸引灵兽用的。”虞夏顿了顿,眼睛闪着水光,“还有那天的吮血蛇,也是我用那个药粉吸引来的。”
说完这话她就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
虞夏在他审视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问我原因,其实很简单,最开始那次就是单纯的妒忌而已。”
“凌虚道君救过我,我以前仰慕他,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他结为道侣,我以为我应当是喜欢他的。”
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实,但贺湛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中一堵,还有点烦躁,手上拿着的木棍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火堆。
虞夏继续讲述,承认这些当然可以,但要怎么说得情有可原,这是个技术活。
楚楚可怜的姿态会更加让人心疼,做的所有坏事都有苦衷,这才符合一个柔弱姑娘的形象。
“可是当我发现凌虚道君身边的云烟,可能你会觉得云烟和凌虚道君只是师徒关系,是我嫉妒心太强,可能是我的直觉吧,凌虚道君待云烟是不同的,我难过于此,自小便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你就要杀了她?”
“你觉得我心狠?”虞夏反问,在看到贺湛的神色之后又笑了,她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就算此时因着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但笑起来的时候,就让人觉得还是那个最张扬的她,但也是因为苍白的脸色,她的笑带着几分脆弱之感。
“贺湛,这世上难道不是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吗?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贺湛看着她的表情,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明明表现得脆弱易碎,说出的话又不讲道理到这么理所当然。
“若是为了心中的欲望就害人性命,这和邪修有何区别?”
“可是那时候我收手了。”虞夏还是在笑,她觉得自己现在应当是很惹人心疼的,毕竟她的语气神态可全是照着女主的样子演出来的。
柔软的,令人心疼的。
虞夏对自己的演技很满意。
“因为我发现对凌虚道君不过是敬仰,看见你受伤,我却觉得很难受,我应当是喜欢你的。”
“听起来不大可信对不对?我也觉得很奇怪,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喜欢你,所以第二天才会主动留下来照顾你,否则没了你,我和队伍的人一起出去,岂不是更好害人?”虞夏继续道,“至于今日,我向云烟那边撒药粉,也不单单是撒她,只是看不惯赵高杰而已。”
她不可能承认她是知道在云烟遇上危险的时候凌虚会出现所以才撒的药粉,即使这样会让她更在理,可毕竟如果承认这一点,就和她之前撒药那次矛盾了。
“你独自挡在前面,凭什么他们就在后面那么轻松?”说这些的时候,虞夏全程都是轻轻柔柔的语气,最后还问,“你觉得我很坏吗?”
她故意推贺湛的事情,她闭口不提,就算贺湛问,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她自认为当时演得不错,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只要不承认就好。
这套说辞,虞夏早就准备好了,她觉得自己诠释得也还不错,在解释的时候,完全参考女主的语气,以前原主做过的坏事没办法反驳,倒不如承认,她以前是坏女人,现在喜欢贺湛之后变得温柔,为了他改变自己,多么感人,其实很合理的不是吗?
嗯,是,你开心就好。
不知道贺湛有没有相信,他只是望着虞夏,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
她太矛盾了,艳丽的外表却是柔弱的姿态,温柔的语气却说出残忍的话,可她又为了救他宁愿自己深受重伤。
贺湛看不清她。
虞夏病恹恹地靠着身后的石头,半阖着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向来夺目张扬的脸也显出几分温和来,叫人端是看着就浮现出“惹人怜爱”四个字。
受伤的人往往都会精神不振,想要睡觉休息,虞夏自然也不例外,可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眼,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贺湛。
“有事?”贺湛微微侧过脸不想对上她那么直接的目光。
“想睡觉。”虞夏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鼻音,拖着长长的调子,像是在撒娇。
贺湛想问,想睡觉看着他干什么?
不过她是病患,这么问她肯定又要开始闹,不如不理她。
虞夏果然没再继续说话。
“贺湛,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我身上疼得睡不着。”才刚刚安静一会儿,虞夏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找人说话。
疼是真的疼,尤其说话就会扯着胸口上的伤,可是这是虞夏可以承受的疼,更何况她还是吃过丹药的。
她就是想看看贺湛现在对她的容忍程度如何。
漂亮的姑娘要学会“作”,太过懂事反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当然,这个“作”拿捏的一定要适度。
贺湛面无表情地瞧了她一眼,就在她以为肯定要失败的时候,他开口:“我不会说故事。”
虞夏眼睛一亮,像是得了意外之喜似的。
“没关系,只要你说的我都听。”
“好。”
贺湛沉吟半刻才缓缓开口。
“剑先于形,尔后神次之,神没于体,尔后心次之……”
虞夏迷迷糊糊听了前几句,才听出来是天剑宗入门的剑术心法。
给姑娘讲故事居然就背心法,这是什么品种的直男?
不知怎么的,虞夏又想起来云烟被灵兽吓到之后,凌虚将她搂在怀里安慰视其他人为无物的模样。
还是那句话,合该女主选择凌虚呢!
吐槽归吐槽,这种东西确实催人入睡,配上贺湛低沉又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虞夏果然眼皮子撑不住,渐渐地闭上眼睛。
直到感受到虞夏的呼吸平缓下来,贺湛才停下,抿着嘴静默无言地看着她,她看起来像是不大舒服,即使睡着也紧紧皱着眉头。
贺湛在她之前睡着的时候给她吃过疗伤用的丹药,但毕竟是被发狂的灵兽所伤,没那么容易恢复,清神丹这样的疗伤神丹太难求。
唯一的一颗,在昨天已经被她强行塞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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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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