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了？”K的眉头深锁起来，但他接着安慰艾什：“算了，你没事就好。”
“枪口对准了我的头，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再经历一次重生。事实上要不是我趁她思考的时候跑出去，重新进入智能管家的监控，可能你现在见到的，就是另一个我了。”
艾什揉揉僵硬的肩，为自己辩解了两句，“当然我没那么蠢，别担心，她没机会把MIB汇报出去。而我已经把画像交给S，让他去侵入我们知道的各个特工组织里查出她的来路。”
“我有点乱，”K疑惑的看着他，急切地问：“你杀了她？千万告诉我没有，如果是这样，事情就不好办了，你得以星际居民的身份去受审……”
“当然没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么？我是告诉了她一些事实，但就在说的那段时间，我悄悄发信给J，叫他带上记忆清除器到离开托尼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艾什双手摊开耸耸肩，打断了K担忧的絮叨，“虽然费了点事，但J还是成功消去了她的记忆。”
“那他人呢？”K没有对艾什的处理办法做出任何评论，转身透过落地窗向楼下看了一眼，J的工位上并没有人，“怎么就你自己来汇报？”
“这个嘛，”艾什尬笑了两声，两只捏在一起比出一个极小的距离，“他受了那么一点点伤。”
“他跟你说一点点伤？”J指着自己淤青的眼眶和绑着绷带吊起来的左手，“他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艾什去哪了？我得跟他聊聊！”
“看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伤的确不重。”K把药膏放在桌上，他派人去处理了艾什的身份信息后，特地到医疗室来看望J，“我让艾什回去了，这几天他的心思都在帮托尼·斯塔克解决中毒问题上，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这次是我们考虑的不够周全，按那位女特工的说法，查艾什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恐怕已经有不少信息暴露出去了。”
“不用这么担心吧，我清除了她的记忆，她能告诉上线的东西屈指可数，还都是我编造的。”J没敢说自己编了个极其狗血的故事，心虚的减小了音量。
上一回他们还一同声讨了地面清理小组处理现场时编的理由太过敷衍，如今轮到他自己做了同样的事，底气当然不足。
K毫无所觉，依然皱着眉头忧虑着，他年纪已经不小了，着实不再像年轻时那样自信。
如果黑衣人真的被暴露在大众视野中，K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抵挡得住那些来自各方面的阻力——毕竟，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接受一个凌驾于一切系统之上的MIB，人类对权力的争夺永远不可小视。
他对乐观的J说：“她一直在做托尼·斯塔克的助理，内布拉斯加州的事情一定不是她自己去查，更有可能是她的上线派人去查，这样就意味着不止一个人知道艾什有问题，他们只是不清楚底细，而我们都清楚，记忆清除器并不是万能的。”
K顿了顿，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事，他长叹一口气说：“我们编造出来的记忆就是个故事，那是虚假的，不像真正的记忆有细节。这就意味着不论谁问起，她都只会回答你告诉他的那些，一字不差。”
“问的次数多了，普通人都会察觉到蹊跷，更何况他们这些特工呢。”
“罗曼诺夫特工，听听你踏马的在胡说些什么鬼话。”
尼克弗瑞听过娜塔莎的汇报后，脏话脱口而出。
通常来说，他不太会这么跟娜塔莎讲话，虽然他们有上下级的关系，但不论让谁来说，罗曼诺夫特工都是个不好轻易招惹的狠角色——尼克对于有能力的人向来会给与一定量的尊重。
但这一次，娜塔莎带回的信息太过荒谬，蹩脚的像是三流小说家编造出的言情肥皂剧。
“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查出来的艾什.史密斯的底细？”尼克.弗瑞仅剩的那只眼透出凶光，他瞪着娜塔莎，满脸写着对这一荒唐事情的质疑，“你的判断力去哪了？”
艾什.史密斯是斯塔克某一任女伴的兄弟，他的姐姐被斯塔克伤心后，一时想不开选择了自杀。因此他决意报复，自己伪造身份，又想法设法地接手了斯塔克最近异常感兴趣的咖啡店，以接近托尼。
可惜艾什只是个普通人，对造假身份一事并不专业，被娜塔莎派去的人查出了端倪。
作为一位十级特工，娜塔莎带回来的情报居然是这种没头没尾缺乏关键的狗血剧本，尼克.弗瑞的愤怒似乎也不难理解。
“你总能从那些人嘴里撬出需要的信息，但这次这个，我希望不用我说你也能知道它有多荒谬。”
尼克生气的说：“如果身份是假的，这个见鬼的史密斯真名是什么？他那个见鬼的姐姐是哪一任斯塔克女郎？他的报复计划又是什么？”
“罗曼诺夫特工，你是个间谍，不是关注花边新闻的小报记者！现在，请你重新汇报关于史密斯的事情！只要那些真正的重点！”
娜塔莎眉头紧锁，弗瑞不留情面的指责让她感觉不太好受，她尝试着回答他的连环逼问，却发现自己办不到——她只能回忆起和刚才一样的说辞，其余的信息半点都没有。
娜塔莎面色凝重起来，又一次复述她逼问艾什的过程：“放下东西后我就去了客房，把客房从智能管家的控制网里暂时移除后，等艾什出来后就用他假身份的纰漏诈了他一回，他不肯配合，于是我拿出了枪，他就乖乖就范，告诉了我他的身份——他是斯塔克某一任女伴的……”
她意识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再次回想对方的说辞后，娜塔莎脸色极差的说：“有什么东西扰乱了我的记忆，我只能想起那些模板一样的东西——从我掏出枪，后面的记忆就是模糊一片，只有这些空泛的形容了。”
尼克弗瑞闻言站了起来，焦躁的在地上走了两圈，娜塔莎描述的情况让他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他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在他还是个普通特工的时候。
那是大约十五年前，神盾局——那时还叫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接手了一桩警局转过来的案子，报案人声称亲眼目睹一位穿着绿色紧身制服的金发女士一拳炸穿了影像店，弗瑞和寇尔森被派去现场查看事情原委。
弗瑞记得自己和寇尔森一同前往调查，报案人却告诉他是自己喝多了导致精神错乱，影像店线路老化导致的短路使得一台VCD发生了爆炸，炸穿了屋顶。他们一致认定这是个酒后误报的小案子，只做了些基础记录就离开了现场。
然而他从寇尔森哪里却听到了不同的版本，寇尔森告诉他自己没有看到报案人，他只是去调查了现场，出来后就发现弗瑞已经驾车离开。出于对长官的信任，寇尔森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但他的长官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几周后，弗瑞发现了一条自己出入空军基地的记录——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再之后，他又在自己的车里发现了另一个来历成谜的东西，一个奇怪的传呼机。
种种可疑之处让弗瑞确认了自己的记忆有问题，而且不止他自己，弗瑞的长官，寇尔森和另外一些特工，他们的记忆都有不同地方的模糊——就好像有人用橡皮擦去了真正的痕迹，重新用笔写上了另一段。
“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了。”弗瑞说，十五年前他顺着这种奇怪的症状查探下去，查到了大量症状相似的事件，也让他摸索到了一个神秘组织的蛛丝马迹。
“尽管我还没能查到他们的名字，但这种办事风格，基本可以确认就是他们。”
“那个女助理娜塔莉，她是隶属于神盾局的十级特工，”S拉出娜塔莎的信息，让它立体展示在K的办公桌前，“真名娜塔莎.罗曼诺夫，呃，也许是真名，干她们这行的，真真假假谁说的清，她曾经隶属于克格勃，后来被招揽成为了神盾局的特工。”
神盾局为什么要派特工接近斯塔克，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它的特工们才答得上来。
好在K对此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艾什对斯塔克格外上心，而后者已经是生死边缘，那么在斯利辛被关入月球监狱后，斯塔克和MIB本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唯一让他忧虑的，是神盾局那位局长——MIB对人类之间的斗争从不参与，但这位局长曾牵涉到十五年前的一次外星入侵危机中，并且在记忆被清除后表现的极其敏锐。
那一次他们遭遇了建立以来最大的暴露危机，当时的记忆清除器较之现在弊端更加明显，也不比如今的小巧便携。
因此K和当时的同事只能把几位经历了入侵事件的当事人都带回总部，经手的人多就容易出错——关于要告诉他们的那一部分“真相”，探员们没有一个统一的版本。
这就是为什么弗瑞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为了阻止他继续调查，K和同事们制造了大量的小事故引开他的注意力。
幸运的是，不久之后神盾局领导层的变动让弗瑞没有精力再去关注其他事情。
总之，尼克.弗瑞又一次成为了MIB能否继续隐藏在大众视线之外的关键。
“不能指望尼克.弗瑞察觉不到其中的异常，”K关上了女特工的资料，“你去把J叫来，如果想继续隐藏在黑暗里，我们得主动出击，去找他谈谈。”
当然，两位不同意义上的特工之王到底进行了一番怎样的谈话，就只有当事人才知晓了。
但从结果来看，MIB的暴露危机，算是又一次的平安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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