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里的东西安不安全，反正都已经走了，再担心也是鞭长莫及，总归是照看不到。
但总部可能有内奸这件事，促使着K正式把退休提上了日程——就像他早先决定的那样，让秘密埋葬在他这里。
关于退休这件事，K可以说算是熟手。
早在艾什被招募进MIB不久之后，K就认为略早一些成为他的搭档的J，已经成熟到足以独当一面。于是写一份报告，悠哉悠哉的消除了自己的记忆，跑去邮局上班，准备就这么养老——如果不是萨塔之光的事情，恐怕他还不会回来，再度成为MIB的探员。
因此这一次虽然稍有些不同，但他办理起来还是熟门熟路，速度极快，几天的功夫就整理好一切，正剩下最后一点交接。
这次他选择的是伤害性要大一些的那一种记忆清除器，这就意味着，消除的记忆不存在找回的可能性。
“你会觉得难过吗？”艾什问。
他和J一起站在办公室外，等着里面交接工作的K出来。
“怎么会不难过？”J道，“但第二次总比第一次要习惯的快一点。”
上一次为K做记忆清除的时候，J也是怀着从此陌路的伤感送走了他——虽然后面又恢复了记忆。但离别时的难过和现在相比，也是一样的。
“我希望我也能习惯。”艾什道。
他不是那种能很好的适应离别的人。当初在月球监狱醒来的时候，是K帮他度过了最初那段没有博士的日子。K上一次退休的时候艾什在外出任务，因为时间短，当他知情的时候，K就已经回来了。
这回他要亲自送走K，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工作上的交接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大部分都在之前就交给了J，因此他很快就出来了。
“恐怕还要麻烦你们两个把我送回家。”K道。
他和艾什最初见到他的时候比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斑白的头发配上日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内里的柔软也是偶尔才会表现出来一点，明明和博士截然不同的性格，有些时候却总会让艾什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陪伴博士的日子。
“如果消息放出去，只怕总部的探员们都要抢着送你。”J勾上K的肩，“我的搭档可是MIB的传奇探员。”
邮局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三人开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好吧，这里就是最后一程了。”他们相继下车，J关上车门道。
“正常来说，这时候要说我会永远记得这些日子。”K依次拍拍两人的肩，“可惜我们不是正常人，只能说很高兴认识你们了。”
“我也很高兴，能跟着你进入MIB。”J道，“恭喜你，终于可以永远陪着太太了。”
“多谢，”K露出怀念的微笑，“我是有一点想念她。”
他又对一旁已经戴上墨镜的艾什道：“我们还能多聊一会，你也不要这么着急送走我吧。”
艾什仗着墨镜隔绝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他外泄的情绪，抿唇道：“送走你之后，我们两个才要去酒吧逍遥快活，其实还是挺急的。”
“好吧，”K失笑，搭着艾什的肩道：“你真的逍遥快活了，我也开心。”
“毕竟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变回当初的那个样子。”他眨眨眼，收回手道：“那么，你们谁来动手呢？”
J掏出墨镜带好，已经举起了记忆清除器，又停下来想了想，对艾什道：“这一次，你想试试这个吗？”
艾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沉默半晌后，在K鼓励的目光下接过记忆清除器：“我讨厌发明这个东西的人。”
“让她听到这个，说不定会伤心。”K道，“这是最后一次说这些话了，希望你们能平安顺遂，最后能像我一样，安稳的退休到邮局来。”
他抱着手，面带微笑的看向记忆清除器。
艾什按动开关，熟悉的白光闪过后，他摘下墨镜，对眼神涣散的K道：“今天又是枯燥的一天，无趣又平凡，就像你过去几十年来所经历过的每一天那样。”
“邮局的工作刚结束，你准备回家，家中有等候你的妻子，有她精心准备的晚餐。”
“……你一直是个好人，善良、勇敢，虽然常常绷着脸，但也总是不着痕迹的照顾其他人，你是普通的凯文·布莱恩。”
“你会度过幸福的下半生。”艾什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
K，哦，现在是凯文了。他逐渐回神，先是摇摇头，然后略带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黑衣男人：“呃，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是这样，我们想寄点东西，但对这附近不太熟悉，所以想请问你，镇上的邮局在哪里？”J十分自然的假装自己是普通的问路人。
“真巧，我就是特鲁罗镇邮局的局长，今天已经下班，你们可以明天再来。”凯文向他们指示了邮局的方向，“两位先生，抱歉，现在我要回家了。”
“多谢你告诉我们。”艾什道，随后他主动上前去和凯文握手：“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先生。”
凯文怪异地看着莫名热情的两人，还是握上艾什的手道：“谢谢。”
随后他绕过两人，继续向前走，一边还掏出手机打给妻子：“亲爱的，半个小时后我就到家，嗯哼，一切如常，就是碰到两个奇怪的问路人……”
“我一定会想念他。”J看着远去的凯文，叹气道，“现在已经开始想了。”
“我也是。”艾什同样注视着凯文的背影。
很难说清他心里缠绕的情绪究竟是哪一种，总归是十分的不好受。
“老爹一走，你就得跟着我混了，探员A。”等凯文确实走远，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J才转过来，在艾什“我没有把K当成父亲！”的抗议声中推着他上车。
“走吧，我们的酒吧之夜才要开始呢。”
托尼最近的运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先是从艾什那里找回来失去的那部分记忆，以及能推迟他死亡时间的血清，正该高兴的时候，就在生日那天被从天而降的外星虫子砸掉了别墅。偏偏不久之后，他又从那位只剩一只眼睛的神盾局长那里，拿到了老爹留下的东西。
谁能想到，活着的时候成天看托尼不顺眼的霍华德，在去世这么多年以后，还能救儿子一命。
大起大落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
新元素完美的替代了钯，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再担心自己会在某天因为使用战衣而和世界告别，这让托尼如释重负。
也让他能分出更多心思推进清洁能源的进度。
“我准备把这里当做第一个试点。”托尼举着威士忌和佩珀视频，“反应堆已经放进海里，只要再做些调试，斯塔克大楼会成为第一个由反应堆供能，并且完全自给自足的地方。”
马里布的别墅被砸成废墟后，托尼就搬进了纽约的大楼顶层，然后发现这里住着反而要方便很多——下面三层都被他改造成了实验室，最重要的是，大楼在纽约中心。
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时从喜欢的店里叫来披萨和芝士汉堡。
“而整个世界都会震惊于此。”佩珀评价道，“托尼，你真是个天才。”
“多谢夸奖，波茨小姐。”托尼为自己续一杯酒，“这下公司的股票要涨回我们关闭武器部门前，哦，不，会比那时候还要高了。”
“可以预料到我又有好多事情要忙，斯塔克先生。”佩珀笑道，“不过比起和军方扯皮，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多找些这样的事情。”
“好吧，我尽量。”托尼耸肩，抬起腿架在茶几上，嬉笑着绕开这个话题，“你是不是该去睡美容觉了，女士？”
“从前我怎么会没有发现你这么贴心？”佩珀看破不说破，一笑置之，“如你所愿，我要去睡美容觉了，等回去后我们再来详谈你的自给自足计划。”
托尼结束了视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等你回来。”
[您很高兴，Sir。]
“真的？你怎么知道？”托尼道，“其实我现在心里很难过，只是表面在笑而已。”
他确实心情不错，还有余裕来和智能管家开玩笑。
[您在说笑。]
但智能管家总有自己的办法不上当。
[您体内的多巴胺水平上升了，就目前的研究成果显示，那正是高兴的象征。]
“好吧，你赢了。”托尼撇嘴，把酒杯放到了一旁。
[我们没有比赛任何东西，Sir。]
“你知道吗，Jar，有时候我觉得你的自我升级太快了点。”托尼道，“有时候又觉得太慢，”
智能管家嘲讽托尼的时候就升级的很快，但轮到托尼嘲讽他，他就总是听不懂了。
不开玩笑，某些时候托尼总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您的建议我会采纳，加快自我升级。]
智能管家听起来很是正经。
[但我想您还有一件事没处理，Sir。]
“你倒是提醒我了，Jar。”托尼一拍大腿站起身，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的确还有一件事亟待解决。”
他走到墙边，把整只手掌印上去——灰黑色的墙面微微闪动后，自动下陷滑向了一侧，露出里面放着的保险箱。
托尼依次按下密码，打开保险箱：“这个还是要物归原主才对。”
保险箱里，正放着一支流动着微光的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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