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悔疚交加

小说:郭*******侣 作者:一*******香
    杨过闻言知道是郭芙相救,心中热血沸腾,微一侧头,柔情无限的望了她一眼。郭芙却不理他,只叫道:“你个死矮子,胡说八道甚么!”她方才不过见情势危急,才出手相救,又听着矮子说自己狠辣,岂能跟他干休。耶律齐忙道:“这位兄台误会了,郭姑娘并非在下之妻,兄台休要胡言乱语,重伤在下并没要紧,玷污姑娘家的名声却是万万不能。”

    马光佐讶然道:“啊,原来她还不是你老婆,你这小子也是奇怪,这么漂亮的姐儿都不要?虽说娶了老婆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若有这么漂亮的大姑娘要给我当老婆,那受些委屈也没打紧!”郭芙气得又要拔剑上去,给耶律齐拉下,直道那人胡言乱语,郭姑娘莫要当真。杨过见他二人举止亲热,高声道:“马大哥休要胡言,这位大姑娘厉害的紧,你可不要得罪,她生起气来可是真要杀人的!”马光佐哈哈一笑道:“那没什么,我虽然打不过她,但除非她要给我当媳妇儿,否则也不能一直追着我,是也不是?”杨过笑道:“马大哥说得有理。”

    马光佐道:“杨兄弟,还有这多臭道士没打发,我来助你,完了咱们一起喝酒去。”杨过心想:“他终究是忽必烈麾下,呆久了恐怕这些道士们不会饶他。”大声说道:“你快快去罢,我一个人对付得了。”马光佐一楞,猛地会意,鼓掌道:“不错,不错。连大和尚、活僵尸他们都打你不过,这些臭道士中甚么用?小兄弟,新娘子,那边的小子,大姑娘,我去也!”倒拖熟铜棍,哈哈大笑,回头便走,只听得铜棍与地下山石相碰,呛呛之声不绝,渐渐远去。

    杨过重剑拄地,适才和法王这番比拚实是大耗内力,寻思:“金轮法王、潇湘子等互有心病,和我相斗时逐一出手,均盼旁人鹬蚌相争,自己来个渔翁得利。要是这六人一拥而上我就万难抵挡。何况我与金轮法王比拚内力,实已输定,幸得芙妹那一剑分了法王心神,才令我侥幸得胜。全真教诸道却是齐心合力,听从五子号令。群道武功虽不及法王等人,但众志成城,威力实比法王等各自为战强得多了。”

    丘处机朗声道:“杨过,你武功练到了这等地步,我辈远远不及。但这里我教数百人在此,你自忖能闯出重围么?”

    杨过放眼望去,但见四下剑光闪烁,每七个道人组成一队,重重叠叠的将自己与小龙女围在垓心。七个中上武功的道人联剑合力,便可和一位一流高手相抗,这时他前后左右,相当于有数十位高手挺剑环伺。

    郭芙见他陷入重围,不由焦急,连忙疾呼“耶律大哥,快来救人!”哪知耶律齐却还剑给全真弟子,上前施了一礼道:“在下耶律齐,乃全真门下,方才得罪实有难言之隐,还请诸位道长莫怪。”全真五子见他风姿卓然,功力深厚,听他自称全真门下,方才与霍都力斗确用得是全真教的功夫,也感喜欢,丘处机笑道:“是吗?诸位师弟哪位教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徒弟,怎么也不引见引见?”其余四人都茫然以对,丘处机心中疑道:“这少年功夫了得,比志丙,志敬他们强远了,总不会是四代弟子罢,难道是马师兄生前所收的徒弟?”耶律齐看了杨过一眼,见双方还未火拼,忙道:“晚辈尊师名讳实难表于人前,今日我与杨兄弟并非硬闯,来此确有要事,只因晚辈得到确切消息,蒙古大军即将攻打终南山,故此前来报讯。”当日全真教既拒蒙古大汗的敕封,复又杀伤多人,丘处机等便知这事决不能就此善罢,蒙古兵迟早会杀上山来,全真教终不能与蒙古大军对垒相抗,早已安排了弃宫西退的方策。这时全真五子闻言,心中已有计策,连忙谢过耶律齐。耶律齐谦让一番,又道:“咱们全真教与杨兄弟有诸多误会,眼下龙姑娘受伤在身,还请各位道长手下留情。”

    丘处机等人还未说话,杨过此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向来狂傲不羁,岂会受他人之情,更何况方才郭芙直喊耶律齐救人,难道我杨过便只能靠他们相救不成?哼了一声,跨出一步,立时便有七名道人仗剑挡住。杨过挺剑刺出,七剑同时伸出招架。呛一声响,七剑齐断,七道手中各执半截断剑,忙向旁跃开。

    他剑上威力如此雄浑,丘处机等虽均久经大敌,却也是前所未见。耶律齐急忙喊道:“杨兄弟,咱们都是自己人,且慢动手!”杨过哪里听得进去。王处一叫道:“璇玑、摇光后击!”杨过心想不理你如何大呼小叫,我只恃着神剑威力向外硬闯便了,当下带着小龙女跨前两步,见又有七名道人转上挡住,立即挥剑横扫。那知道这七名道人这次却不挺剑招架,身形疾幌,交叉换位,从他身前掠过,饶是七人久习阵法,身法快捷,还是“啊、啊”两声呼叫,两名道人已被剑力带到,一伤腰,一断腿,滚倒在地。

    便在此时,十四柄长剑已指到了杨龙二人背后,七柄指着杨过,七柄指着小龙女。杨过若是回剑后击,虽能将十四柄剑大都荡开,但只要少荡一剑,小龙女也非受伤不可。他微一犹豫,又有七柄剑指到了小龙女右侧。到此地步,他便是豁出自己性命不要,也已无法解救小龙女了。

    郭芙见状大恼,她素来性子急躁,又与杨过一般自傲,岂能受此等委屈,气道:“耶律大哥,你平白说尽好话,这帮道士根本不讲道理,咱们手下见真章罢!”说着拔剑跃入剑圈内,紫龙电闪,在群道之间来回穿梭,剑刃顷刻间划伤了七个道士的手腕,逼退小龙女右侧七柄长剑,护在右方。杨过见她前来,心中一喜,颤声道了句:“芙妹!”郭芙哼了一声,道:“你可别误会,我是来救龙姊姊,跟你可不相干!”

    杨过苦笑一声,抱紧小龙女,只恨自己有万语千言,却一句也说不出。

    丘处机对郭芙道:“芙儿,这是我全真教与古墓派的恩怨,你莫要牵扯进来。”郭芙朗声回道:“丘道长,郭杨两家乃是世交,如今杨过有难,我若置若罔闻,莫说爹爹要责怪,就是天下人也要耻笑我郭家!”耶律齐见状却好生为难,他是全真弟子,非危急关头不愿与同门交手,但郭芙莽撞闯阵,若是误伤又该如何是好,正要动手间,突然身旁风声飒然,有人挺剑冲进剑阵,挡开小龙女身前七柄剑,全真弟子竟给冲散,只见人影幌动,却是甄志丙抢到了小龙女身前,他身上有伤,功力倒不见得比郭芙为高,只不过他熟悉北斗七星剑阵,只攻阵心,一时倒解了杨过之虑,只听他叫道:“龙姑娘,小心!”倒持手中长剑,将剑柄递过去给她,小龙女这时虚弱难当,又怎能拿得住剑?身旁弟子不明,还以为小龙女施了什么妖术,令师叔如此失态,重整剑阵,剑剑指向小龙女,甄志丙受伤非轻,此时如何抵挡得住?眼见小龙女危险,杨过扫过身后的剑,回剑已经不及,连忙将身子冲来,伸臂挡在小龙女前面,恰好碰在七柄剑尖之上,剑刃透胸而入。众人一呆,这才醒悟,原来是他竟舍了性命也要救小龙女之命,小龙女眼见他方才便背遭轮砸,胸中剑刺,如今又为了自己再受重伤,一刹那间,满腔憎恨之心尽化成了怜悯之意,柔声道:“你何苦如此?”

    甄志丙命在垂危,如今已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忽然听到这“你何苦如此”五字,不禁大喜若狂,说道:“龙姑娘,我实……实在对你不起,罪不容诛,你……你原谅了我么?”小龙女又是一怔,想起在襄阳郭府中听到他和赵志敬的说话,望望杨过,又看看郭芙,一个念头在脑子中闪过:“过儿对我如此深情,又曾立誓决不会变心。但他忽然决意和郭姑娘成亲,弃我如遗,了无顾惜,定是知悉了我曾受这人所污,我本该杀他,可他又如此舍命救我,我……”小龙女向他凝望片刻,但见他道袍上鲜血淋漓,脸上全无血色,不由得万念俱灰,颤声道:“过儿,我的清白已为此人玷污,纵然伤愈,也断断活不下去了。但他……但他舍命救我,你也别再难为他。总之,是我命苦。”她心中光风霁月,但觉事无不可对人言,虽在数百人之前,仍是将自己的悲苦照实说了出来。

    甄志丙听得小龙女说道:“但他舍命救我,你也别再难为他。总之,是我命苦。”这几句话传入耳中,不由得心如刀剜,自忖一时欲令智昏,铸成大错,自己对小龙女敬若天人,却害得她终身不幸,当真是百死难赎其咎,大声叫道:“师父,四位师伯师叔,弟子罪孽深重,你们千万不能难为了龙姑娘和杨过。”说着纵身跃起,就要扑向众道士手中兀自向前挺出的□□柄长剑,认罪自戕。丘处机在一旁瞧着,眼见爱徒死于非命,心中痛如刀割,赶忙喝道:“且住!”甄志丙自以为必死,听到师傅如此关怀,泪盈于眶,忽而腰间一紧,身子后撤,竟给人拉了回去。正逢二十八柄长剑剑光闪烁,每一柄剑的剑尖离杨龙芙甄四人身周各距数寸,停住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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