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节课过去，苏玖才从办公室出来。冬日里的寒风一吹，她抖了抖，拉高了衣领，急忙往教室方向走。
她来到教室，从后门那里看见里头正在上课，趁着老师转身看黑板的时候猫着身子进去，迅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齐天华被她悄无声息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急忙压低声音问：“老大你没事吧？”早上的传闻班上早就传了个遍，他想不知道都难。
苏玖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抬手掏出本子开始写悔过书。
她被叫去办公室听了舒宛好一顿训导。大概是看她态度还算良好，舒宛也没太为难她，让她交一份悔过书就完事了。这个惩罚不算重，比她想的要好点。
齐天华见她不出声就低头写东西，伸过脑袋看见上面最大的“悔过书”三个字，他大概了解舒宛对苏玖的惩罚，也就没骚扰苏玖，难得安静地看起书来。
没有人干扰，苏玖乐得清静。她是第一次写悔过书，但原身不是，所以她直接照着原身以前写的悔过书删删改改，等下课就写完了。
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她才想起另一个问题，看向身边人：“对了，篮球赛怎样了？”
“只能找个时间再约了。”说起这件事齐天华就想起昨天的事情，摸着鼻尖，眼神闪烁，“你帮我和那人说句对不起。”龙妍冰帮忙打球虽然是看在苏玖的面上，但好歹也是间接帮他的，可是昨天他们却因为看见了龙妍冰的脸而……
虽然他没说是谁，但苏玖知道说的是龙妍冰。
苏玖摇头：“这种事情还是本人做比较好。”
齐天华面色变来变去。他一直就单方面和龙妍冰不对付，让他诚恳去道歉，还真拉不下面子。
苏玖也不催促，见他脸色变幻不停，觉得有趣就盯着看了会儿戏，而后才起身去拉龙妍冰过来。
龙妍冰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腕，眼神一闪，并没抽出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玖没回答，只是拍了拍还在发呆的齐天华，挤眉弄眼地示意：“你刚才不是有话说。”
齐天华没想到一回神就看见当事人在面前，吓得拖着椅子退到靠着墙壁才停下。
“齐天华？”苏玖以为齐天华是顾及她在场不好意思道歉，眼神示意对方，同时松开抓着龙妍冰的手，“你们有话慢慢说，我去上个厕所。”说完她就走人，出门的时候隐约听见齐天华低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嘴角顿时挑了起来。
她本来说上厕所只是找个借口给齐天华空间道歉，现在到了厕所，不做些什么就走感觉怪怪的，于是她干脆真的上了厕所，出来的时候遇上正在洗手的龙柳儿，顿时眯起眼睛。
如果没想错的话，昨天龙妍冰帽子掉了的罪魁祸首正是龙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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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柳儿自然也注意到她的眼神，背后一寒，也顾不上拿纸巾擦手，迅速关了水龙头就想走人，但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苏玖给拽住了。
苏玖看着一脸紧张地人，语气不明地问：“龙同学，你很怕我？”
龙柳儿当即就是一抖。她当然怕。
如果以前是顾及苏玖的家世背景，从早上苏玖那一拳之后，她怕的更多的就是苏玖本人。更别提她心里有鬼，看见苏玖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姿态更是怕上三分。
“该不会是心虚吧。”苏玖把人往里头一丢，抽了张至纸巾擦拭刚才抓着对方的地方，仔仔细细地像是在擦什么细菌一样。她这个动作让龙柳儿眼神一变。
“苏玖同学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龙柳儿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握，面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我无缘无故地怎么会心虚呢。”
苏玖语气坚定：“昨天那帽子你是故意弄掉的。”回去以后她就询问了系统当时的情况。本来是没报什么希望的，谁知系统竟然能给她看了当时的情况。虽然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弄到的，但能用就行。
龙柳儿眼神闪烁：“苏玖，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后面的话在看见苏玖手机里的视频时卡在喉咙里。那视频里竟然播放打篮球的画面，还拍摄到了她是故意而非无意拍掉龙妍冰帽子的那一幕。她眉心一跳，迅速伸手抢夺，但被苏玖先一步避开了。
苏玖就猜到对方不会这么轻松就认账，所以让系统把视频给她了。她关了视频，看向对面的人：“显然物证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不等龙柳儿说话，她就调侃着开口，“你说这视频要是流传出去，你会怎样？”
还能怎样？当然是名誉扫地，之前在同学面前努力的温柔人设自然也得崩塌。
龙柳儿脑海中浮现各种画面，面色刷的变白，紧咬着牙齿：“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苏玖收起手机，耸了耸肩，“你去跟龙妍冰道歉。”
龙柳儿深吸口气：“可以。”苏玖有证据在手，她找个好的时机主动道歉总好过视频泄露出去，到时候可不就是丢点面子的事情了。
“别答应得这么快。”苏玖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还要你和她说不限制考试成绩的事情。”她难得有威胁到龙柳儿的东西，可不打算就这么浪费了。
龙柳儿眉心一紧，也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强忍着不快应了下来。
“今天就要说。”
“那你删视频。”
“等你说了我自然就会删除。”苏玖才没那么笨。以龙柳儿的人品，完全有可能做出等她删除视频就反悔的事情来。
龙柳儿虽然迫切想删视频，但也知道苏玖不可能先删除的，只能点头，冷着脸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苏玖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摆摆手就先一步走人。厕所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总会有味道的，她刚才谈事情没注意，说完就觉得味道熏人。果然谈事情还是去天台好。但想到之前被人误以为跳楼的事情，她嘴角又是一抽，否决了以后带人上天台说话的打算。
*
传言太多，虽然有些夸张，但起码有一两分还是真实的，尤其龙妍冰还看见了树上那个拳头大的印子。虽然那棵树的凹陷被园丁给填补了，但还是能看出个轮廓来。
只是她不明白苏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想回报她帮忙补课的人情？还是说是出于连累她被耻笑的愧疚？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龙妍冰心底还是闪过一丝异样。这一点异样更是在龙柳儿过来找她道歉的时候达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龙柳儿为了面子着想，自然不会在学校道歉，而是在二人回家的小巷子那块儿拦着两人。她先是道歉，又取消了龙妍冰考试不能及格的要求，而后看向苏玖：“视频删了。”
苏玖说到做到，当着她的面解锁找到视频给删除，“你放心，我没有备份，就这么一份。”
龙柳儿也无法确认有没有备份，冷着脸说：“希望如此，不然要是让我看见这视频流出去，我不会放过你的。”放了狠话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玖摸了摸鼻尖，也没将那些话放心上，转身就往公寓的方向走。但她走着走着发现旁边没人，回头一看见龙妍冰在发呆，不由得纳闷：“你不走？”
龙妍冰没回答，走几步到她面前停下。
苏玖总感觉龙妍冰的眼神好像和往常不一样，幽深的瞳孔仿佛能看到她心底，不由得放轻声音问：“怎么了？”
难道是听到龙柳儿道歉太开心了？可这模样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苏玖一边嘀咕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情，没能察觉什么异样。刚才龙柳儿道歉的速度完全可以称得上诚恳了，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说龙妍冰觉得道歉还不够，还得让龙柳儿做出点实际行动来？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龙妍冰也回神了，见她眼睛没有焦距就知道是在发呆，也不催促，反而就盯着她看。
苏玖长得确实不错，小小的瓜子脸，薄唇不点而朱，此时紧紧抿着。桃花眼微微睁大看着自己，眼底透着疑惑，少了两分魅惑多了两分纯真，魅惑和纯真两种气质融洽地结合在一起，让她完全移不开眼。
怎么就移不开眼呢？龙妍冰摸着开始加速的心脏自问，但没有回答。
苏玖看龙妍冰不说话还抬手捂着心脏，眼神又一下子暗淡下去，担心地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她缩回手，又戳了戳对方的肩膀，“龙妍冰？”
戳完以后，她看见对面人眼神闪过一缕蓝光，但转瞬即逝，摇了摇头再看并没发现异常，只能跟自己说看花眼了。
龙妍冰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朝苏玖点点头就先一步走了。尤其在察觉到苏玖跟着的时候，她几乎下意识地就加快速度，想要和苏玖拉开距离。
一次还好，次数多了苏玖也察觉到龙妍冰有意避开自己，也就没硬跟着，而是以正常的速度回家。
她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背影，捏了自己手臂一把。
“嘶——”
苏玖龇牙咧嘴，抬手揉着那块被掐的肉，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同时又不得不纳闷——龙妍冰又在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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