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琪琪

    谢东海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着他。

    逃,赶紧逃!

    逃到这群鬼找不到的地方!

    慌乱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然而他压根顾不上了,手里攥着手电筒,朝小路尽头的一座小木屋冲去。

    与其说是小木屋,不如说是农家用来养鸡的鸡笼。

    军用手电筒别力的光束一照,蹲在木屋上睡觉的鸡,顿时“咯咯”地叫了起来。

    有几只公鸡甚至以为天亮了,对着天空发出“喔喔”的打鸣声!公鸡叫起来之后,紧追身后的鼓乐声才终于缓缓远去……

    得救了……

    谢东海整个人蜷缩在狭窄的小木屋里,紧紧扒扒拉着门口的缝隙,长长松了口气,身上的衣服已经是被汗水湿透。

    “嘎吱——”背后有东西动了动,发出一阵声响。

    谢东海已经是惊弓之鸟,吓得缩了一下,大声问道:“谁?”

    “谢导,是我。”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谢东海想起来,这好像是上一季一个资方塞进来的小姑娘,因为演技不大好被观众诟病了很久。这回开拍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报了表演班,表演痕迹少了很多,刚才拍摄的时候有好几回,就像真的见了鬼一样,把他和郝建国都吓出一身的冷汗。

    “原来是琪琪啊。”

    谢东海忍不住把手脚都敞开放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木屋漏风,他总觉得四处都有凉风吹进来,吹得他汗湿的衣服凉飕飕的。

    琪琪都快要哭出来了,“谢导,你也撞见轿子鬼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

    娇滴滴的小姑娘被吓成这样,谢东海不由怜惜,“别怕,有你谢导在呢。我们就在这里待到天亮,万一它们还敢来,我就拦着它们,你往人多的地方跑。”

    “谢导,你可真好!”琪琪感动道。

    如果能看清楚小姑娘的脸,谢东海猜她一定都要泪流满面了。

    他哈哈一笑,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撞见它们的,在这里躲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吧,就来了一会儿。”琪琪说,“谢导,你能不能缩起来一点,真的太挤了。”

    “挤?”小木屋里还算挺宽敞,谢东海进来到现在都没碰到琪琪一下,“琪琪,这还挤?”

    琪琪娇声娇气地说道:“谢导,你没看到大家挤得都要变形了吗?”

    这里不只有他们两个吗?

    哪来的什么大家?

    谢东海只觉得周身涌起一股寒意,打开手电在小木屋里一照——

    只见不大的小木屋里,挤了十几个脸色发青的老人,见谢东海看了过来,都朝他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容……

    晕过去之前,谢东海脑海里滑过一个念头。

    原来大家都觉得小木屋最安全啊!

    黑暗中,浓烈的鬼气袭来。

    宋久卿起身出门,赶到鬼气传来的方向时,只剩下满地的纸钱。宋久卿捡起一张纸钱,纸钱一下子在她手里化成了黑烟,居然是用鬼气化成的。

    村里人这时候都已经睡了,只有节目组的人还在拍夜戏,如果这东西去找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大师!大师!我们在这里!”宋久卿正准备去那边看看,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谁?”宋久卿警惕。

    她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又是什么东西知道她的能力?

    她寻着声音来到小木屋前,一股牲畜的味道迎面扑来,一只母鸡“咯咯”地叫了两声,拍着翅膀往她面前来。

    “鸡精?”宋久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家养的鸡活不了多久,很难修炼成精,难道说面前的是一只异类?

    “大师,不是鸡精,我是来福!”

    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姑娘从里面钻了出来,头上还沾了根干草。

    宋久卿记得这姑娘,是剧组里的一个嘉宾,正要问来福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它从小木屋里拉出昏迷不醒的谢东海。还有长长的一溜黑影,都是刚才在那片空地上掐香的几个老头老太。

    宋久卿好歹是管过一群人的,沉下脸五六十岁的高管都吓得前言不搭后语。

    没过一会儿,来福和老人们就哭唧唧地把事情全都交待了。

    掐谢东海的老大爷哼哼两声,“本来只想让他们吃吃死人饭,拉几天肚子的。没想到,那小子居然骂我们绝户,真是太欺负人了,把我气得直想掐他。”

    他扬了扬被符咒烫出个黑印的手,证明自己没说假话。

    另外几个大爷大妈也跟着附和。

    “就是,我们儿子女儿都还在世。都按死了的来算,我们可不就是家里最年轻的?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

    “亏得是我们听见了,要是让我们爷奶听了,那时还不兴火化哩,非得从墓里爬出来找这小子才行!”

    来福连忙打圆场,“没必要没必要,都入土那么久了,没必要打扰他们老人家。”

    宋久卿太阳穴一阵突突跳。

    她本来以为只是来福又忍不住,变成别人的样子过过干瘾。没想到,村里的这群已故老人也跟着胡闹。

    “来福年轻不懂事,难道你们几个年纪还小?海叔辛辛苦苦争取的机会,你们就这么霍霍?”

    老人们个个都像霜打了的茄子,“再也不敢了!”

    宋久卿道:“以后看热闹可以,不许捣乱。”

    老人们气也都消了,顺着宋久卿给的台阶就下了。

    等到老人们消失在黑暗中,宋久卿这才有功夫问来福,“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能把来福和鬼魂们吓成这样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东西。

    来福脸色白了白,眼里闪过一丝惧怕,“大师,刚才轿子鬼进村了。”

    “轿子鬼?”宋久卿好几次在来福口中听过这三个字,却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轿子鬼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每隔几年就回出来抓人。”来福摇了摇头,“轿子鬼不但抓人,有时人抓不到,妖怪和鬼也抓。被抓走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山里的东西都不喜欢和它打交道。”

    宋久卿问:“它很厉害?”

    “当然是大师最厉害。”来福不忘拍马屁,拍完又补充道,“只是那东西晦气,没必要的话千万不要招惹它。”

    有了宋久卿,来福的胆子大了不少,又变成另一副模样,把谢东海背在身上。它这副样子看上去虽然瘦小,背起高马大的谢东海却没费什么劲,走路还能连蹦带跳的。

    “你再跳下去,你家谢导拍综艺的手就要废了。”宋久卿提醒。

    “!!!”来福立马把谢东海横过来,换了个温柔的公主抱,忽然发现了什么,向宋久卿道,“大师,捡一捡,那好像是谢导的手机!”

    宋久卿低头一看,还真的是谢东海的手机。想来应该是慌不择路地逃命时,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宋久卿捡了手机,发现屏幕的光亮着,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对着大喊,“谢导,谢导你没事吧?”

    看样子好像是哪个道观的道士。

    “他没事。”宋久卿看他挺着急,把摄像头对准谢东海说道。

    金溪真人正拿着手机记得团团转,急得恨不得从屏幕里钻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见到宋久卿出现,立即命令道:“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马带着谢导到江市的道观!明天我会从京城飞过来找你们,如果谢导出了什么事,我唯你们是问!”

    然而,他很久没得到回复。

    “……”

    空气一阵凝固。

    来福好奇地看了眼屏幕里的男人,又嫌弃地缩了回去,“这是谁啊?长得挺难看的。”

    宋久卿对于这种无关紧要,实力又低微的陌生人向来没什么耐心,赞同地看了来福一眼,“嗯,确实挺丑。”

    “???”金溪真人冷不丁地受到双倍暴击,还没来得及反口,手机顿时就响起了一阵“嘟嘟”声。

    再拔过去,已经没人接了。

    “砰”的一声,金溪真人的手机被他摔在地上。

    “师伯,这是怎么了?”一个矮胖的道士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机,可惜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

    金溪真人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订一张明天一早飞往江市的机票!”

    谢东海醒来,已经躺在村长家的床上,周围是泥土夯成的墙壁,墙里还混着建房子时就放进土里的稻草。

    竹子做的蚊帐架上挂着只铜钩,钩子上簇着几只输液瓶,输得只剩最后一瓶了。

    老刘坐在谢东海床边的桌子上,正拿着剧本写写画画,见谢东海醒了,连忙问道:“老谢,你可算醒了,记得昨晚发生啥了不?”

    昨晚发生什么了?

    谢东海扶着床框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拍了拍脑袋,昨晚恐怖的回忆涌上心头,脸色顿时一白……但比起自己,他更关心剧组的情况。

    “大家都怎么样了?”谢东海问。

    老刘道:“吃完夜宵就上吐下泻的,卫生站的大夫来看了,说是食物中毒!问了村长说不是他们给送的夜宵,村里也没看见昨晚那几个大爷大妈,你说奇怪不奇怪?”

    谢东海却是稍微松了口气,问道:“没有别的事了?”

    “有倒是有。”老刘叹气,“琪琪昨晚不是早就回来休息了吗?一早起来说条件不行,好说歹说是不录了,已经回京城去了。”

    谢东海愣了一下,“你说琪琪昨晚一早就回来睡觉了?那昨晚在片场的人是谁?!”

    老刘:“……”

    两人身上的寒毛一下都竖了起来,谁也没来得及说话,一阵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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