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胖子闻言顿时紧张起来,以闷油瓶在斗里的洞察力来说,他说有东西那一定是有不得了的东西了。我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又听,只听到远远地似乎传来“沙沙”的声音。难道又是什么虫子?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脑补出成千上万的尸蹩蚰蜒或者马陆,浑身上下顿时一阵发麻。
三个人在原地待了一会,“沙沙”的声音丝毫没变,也没有往我们这个方向逼近的意思,胖子有些沉不住气了:“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包里家伙有的是。”
我把目光投向闷油瓶,这种时候还是听他的比较靠谱,闷油瓶略一犹豫,点了点头,起身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通道弯弯曲曲好像一条巨蛇,不断的转弯让人无法及时看清前方的路况,这种不确定性让我们神经紧绷,始终把武器牢牢挎在胸前。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走出去大约几百米的距离,眼前的空间突然宽阔起来,一株巨大的柳树出现在面前。这柳树的出现估计就是代表着南方第三宿——柳土獐到了,但一个转弯之后猝不及防地看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还是把我吓了一跳,胖子也惊的骂出一串脏字,唯有闷油瓶还是强装镇定。
柳树足有十几米高,枝繁叶茂,枝条粗壮柳叶碧绿,显得与这潮湿阴暗的地下空间格格不入,尤其是柳条的密集程度令人背后升起一股股寒意。这里不见阳光,空气流通应该也不畅,这柳树是如何成长的这么茁壮的。柳树成精的传说从小就没少听,柳树阴气极重,很容易招鬼养尸,尤其是长在河边的柳树,据说是人冥两界分界的象征,一不留神就可能从阳界跨入阴间。眼前这颗巨柳生长在这地下积尸之地,想必也是极阴之物,很难对付。
闷油瓶和胖子也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柳树去查看,眼神中充满了戒备。柳条轻柔地随风摆动着,发出“沙沙”的响声,就是我们刚才所听到的,可是这地下哪来的风呢。闷油瓶已经慢慢地走到了树下,抬头眯着眼睛望向枝条之间。我也凑过去,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脑子不由得一麻,枝条间吊满了尸体,随着柳条的摆动也轻轻摇晃着。
“这是什么鬼地儿,好容易干掉铜羊精和小鬼儿,没说奖励几个值钱的明器,先赠送一打粽子,还得自己现摘,真是晦气。”胖子看到一树的尸体很是失望,自顾自地抱怨起来。
我隐隐地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说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但是那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一点不亚于刚才的鬼金羊墓室。我向四周打量了一圈,这个相对宽阔的空间里别无长物,只有这一棵挂满尸体的柳树,相比前两个墓室来说实在太过简陋,另外就是这个空间的高度不符合常理,我们三个应该没有往地下钻那么深,如何能与地面有几十米的高度差,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某个山体之中了。
墓室四面封闭,表面看来没有出口,所以机关一定藏在看不到的地方,柳树太高很难爬上去,再说也没人想爬上去钻进吊死鬼堆里去,所以我们把三盏矿灯都点上放在地上,然后三个人分散开在墓室的四壁和地上仔细查找,看看有没有机关。
我来到柳树后面的墙角处,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还是把手电打了起来。墙角的土质似乎有些不同,这么多年的下地经验让我对于看土质也有了不少心得,虽然达不到一铲土就能把墓的信息看个分毫不差的水平,但普通的异常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有一块的土质有些塌陷,明显比周围的土要新一些,应该是从地下翻上来的,我拿起一块放在鼻子下一闻,一股子骚味冲进鼻子。黄大仙?我心中一凛,这股骚味我应该不会认错,就是黄鼠狼的尿味。正出神思考着,那块土突然一动,一个身影窜了出来,黑溜溜的小眼睛被手电的强光一刺又立马缩了回去。
好家伙,果然是黄鼠狼。
我立马解下背包拿出洛阳铲接上,对着刚才黑影闪过的地方就下了铲子。看到我这边都开挖了,胖子有些绷不住,赶紧凑了过来:“天真,你不会是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找什么机关了,直接挖出去吧。”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地回答他:“这底下有黄鼠狼,说不定和机关有关。”
“不会吧,黄皮子?这地儿不是叫什么柳木獐吗?要说有动物也应该是獐子啊,黄鼠狼跑这儿凑什么热闹啊。”
“柳土獐哎大哥,这一会儿功夫名字都给人改了,怪不得人家要收拾你,不让你找着机关呢。”
“你这个挖法猴年马月才能挖着啊,得得得,胖爷我也来搭把手。”胖子也组装好洛阳铲,在我旁边的地面上开始挖起来。
挖了一会儿墙角已经挖出了一个一米见深的坑,土里依旧弥漫着骚味,但丝毫没有黄鼠狼的踪迹。
“奇了怪了。”胖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下铲。我感觉有些不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突然想到这半天闷油瓶连个响动都没有,也不跟着我们俩过来,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回过身去,发现闷油瓶蹲在另一个墙角,用他的发丘二指在地上摸索着。我凑到他身边:“发现什么了吗?”
闷油瓶摇摇头,又点点头:“有黄鼠狼,一闪就不见了。”
闷油瓶这边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况,难道这整个墓室都被黄鼠狼霸占了?等会儿该不会有一群黄鼠狼出来告诉我们这棵柳树已经被它们承包了吧。
在地面上探寻无果,闷油瓶又去另外一边的墙上摸索,不一会儿工夫他就寻到了一个点,用力向下一按,墙上一扇一米见方的门应声打开,里面有一具人蜕。胖子闻声赶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说:“你们找到那人的蜕皮室了?”
我没好气地说:“什么蜕皮室,这巴掌大小顶多算个蜕皮舱。”说着我用洛阳铲把那具人蜕挑出来,在地上展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寻。还没看出什么所以然,闷油瓶突然一手举刀一手拉住了我,我正想问他这是抽了什么风,一抬头看到一只黄鼠狼站在我们对面。
这只黄鼠狼毛色油亮,眼神犀利,比一般的黄鼠狼体型要大很多,有一米多长,或者说有一米多高,因为它此时两脚着地,像人一样直立着。想到黄皮子能迷惑人心、扰乱心智的传说,我心里一急,对胖子和闷油瓶说:“别看它的眼睛,别着了道。”
我不认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我实实在在看到面前的黄鼠狼在听了我这句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甚至还故作无辜地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闷油瓶仍然一脸严肃,一手死死地拉着我,另一手持刀护在身前。我感觉胖子好像有点异常,这么安静不像是他的风格,我扭头去看他,发现胖子表情呆滞,两眼直直地盯着这只黄鼠狼。而黄鼠狼也看向胖子,又摇了摇尾巴。胖子丢下手里的洛阳铲,动作僵硬地朝柳树走去。
“糟了!胖子被迷住了。”我大急,一个跨步上前拉住了胖子,没想到胖子一个转身拳头就朝我挥过来,我急忙闪开,胖子又回过身继续向柳树走去。
“怎么办?!”我急火攻心,朝闷油瓶大喊。
“先干掉黄皮子。”话音未落已经挥刀砍向黄鼠狼。黄鼠狼不急不忙,身形快如闪电,在闷油瓶的追捕速度下居然还能左躲右闪,始终没被砍到。
胖子已经走到柳树下,我的几次阻击都被他挣脱,胖子本来力气就比我大,被迷住之后更是用出全力,我的身上挨了几下就痛得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眼看着胖子往柳树上爬去。
这柳树的树干十分光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可是着了魔的胖子似乎变身成为一只猫,一下一下十分稳健地往树上爬去,等我稍微恢复过来想把他拽下来时,伸出胳膊已经够不到他,而我自己试了几次根本爬不上去,第一脚就会滑落下来。
闷油瓶一看胖子已经逐渐接近树冠,再往上就要碰到尸体,只能暂时停下对黄鼠狼的追捕,赶到树下。
“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闷油瓶点点头,一个助跑,脚尖在我的左肩上点了一下就窜起了5、6米高,他从后面一把抱住胖子,拖着他从柳树上滑下来。刚落地胖子就和闷油瓶厮打在一起,闷油瓶的武力值虽然远远高于胖子,但是他不可能对胖子下狠手,而被迷了心智的胖子则是招招凶猛,闷油瓶只是见招拆招,没有任何进攻之意。
闷油瓶和胖子缠斗之时我接替了他去追捕黄鼠狼。它显然对自己轻而易举地迷惑住胖子造成我们之间的内讧感到十分得意,对我用尽嘲笑的表情,时不时回过身来试图把我也迷惑住。我定住心神绝不看它的眼睛,一路上只盯着尾巴追,无奈我的速度比起闷油瓶来差太多,连黄鼠狼的尾巴尖都没碰到,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喘得像牛一般。
我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休息,黄鼠狼又得意地停了下来,慢慢靠近我,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也得被迷住。思来想去我大声呼唤闷油瓶,让他先别管胖子了,还是先把黄鼠狼干掉才是关键。闷油瓶一看眼下的情况也只能如此,甩开胖子朝黄鼠狼追过去,我和闷油瓶两人一起堵截,可是每到快要成功之时它就瞬间遁入地下,过一会儿又从另一个墙角钻出来。
这么一会儿工夫,胖子已经爬到了柳条之间,抓起一根柳条缠住自己的脖子,就打算要吊死在树上。我赶紧摸出兜里的M9,想一个点射打断他手里的柳条,可是我这准度我自己心里都没底,要是误伤了胖子可怎么办,我打算折衷一下,不要冒险打他手里的柳条,而是打他旁边的,这样吓他一下他也许就直接从树上失足滑下来了。
我往旁边瞄准,开了一枪,没曾想一枪打断了胖子左边的一根柳条,上面吊的尸体直直落下,“嘣”的一声掉到地上。
胖子一愣,手里的动作确实停下了,没等我高兴就发生了骇人的一幕,整棵柳树仿佛活了过来,柳条开始杂乱地舞动起来,好像千手观音的无数只手。四面八方的柳条如同触手一般伸向胖子,把他缠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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