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绕了一圈又一圈,绕了一圈又一圈。胖子几次三番怀疑我们已经进入了鬼打墙,好像死循环一样永远走不出这个石头阶梯了,但是我总感觉不像,感觉周遭的环境好像还是有点什么变化的。要非说是什么变化,我也讲不清楚,就是石头台阶和一圈洞壁,能看出什么区别呢,只是直觉告诉我我们正在往上走,不是在原地转圈。
好在我的直觉得到了闷油瓶的支持,他说我们确实是在上升的。胖子问他依据是什么,他说是靠气流和空气中的味道来判断。我和胖子只能说老铁666,但是小哥的话好似一剂强心针,大家的心都放下了,索性就埋头往上爬。
我真心地觉得我们爬了4、50层楼都不止,虽说这些年的训练和实战让我的体力大大提高,但是一来我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是普通人,比不得闷油瓶,悲观点来说也比不得胖子,二来这些年我抽烟抽得太凶,肺也是愈发的不行了。所以爬楼梯大概爬了1个小时之后,我彻底缴械投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要求中场休息。
闷油瓶自不必说,连个呼吸急促的样子都没有,只是额头微微出汗。胖子倒是也有点喘,因为胖所以挥汗如雨的,但比起我来说还是强多了。
我一说累闷油瓶立马停了下来,楼梯很窄,我们一人找了一层坐了下来。按亮电子表一看,已经是快两点了,早过了吃午饭的时候。这一上午折腾的,光靠早上喝得那点大米粥还真顶不住,这么一想,肚子也配合着“咕咕”地叫了起来。
坐在这么狭窄的台阶上,我也没法支起无烟炉来做饭,索性就招呼大家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凑合着吃点垫垫肚子。一停下来精神放松了,闷油瓶和胖子大概也感觉到饿了,纷纷响应了我的号召,从背包里掏出压缩饼干。
“天真,你说这是个什么地方。”胖子一边嚼着压缩饼干一边问我。
我趁着坐下来的工夫,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四周,周围除了岩壁还是岩壁,还是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处所。
“我就是觉得,咱们这样一直往上爬,一直也没个尽头,估计是在山体里。”我只能说出我唯一的判断。
“合着咱几个这是在爬山呢,还是没有风景可看的那种,在山里面爬。”胖子一听有些不乐意。
“有可能。”我掏出手机,仍然没有信号。“不知道现在咱们海拔多高,上到地面上没有。在这没信号可能是因为还在山里。”
吃了一包压缩饼干,喝了好些水,我才感觉体力恢复了,也不好意思继续耽搁,起身就继续往上爬。石头台阶仍然是蜿蜒曲折,一路盘旋着向高处伸去,单从手电光能照到的范围来看,还是没有尽头,这让我有点泄气。
“这次也带了几个照明弹,还一个没用呢,要不要打上一个?”胖子问我。
我摇了摇头:“上面的情况不清楚,一旦有木头的东西,烧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有什么木头东西,台阶是石头,剩下的就全是墙。”胖子有些不屑,但也没再坚持,继续往台阶上面走。
又往上爬了40、50层楼的高度,我感觉耐心有点消耗殆尽,忍不住问闷油瓶:“小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路啊。”
“还有别的路吗?”闷油瓶一句话点破了现实。刚才从第七宿出来,确实就没看到别的路,眼前就这么一个台阶,不想上你也得上啊。
这么一来我也就不再继续想三想四了,闷着头继续爬楼梯,每隔一个多小时招呼大家休息一下喝点水,不知不觉中5、6个小时过去了。
这时终于开始出现了变化,虽然这个变化有点可笑,就是石头台阶到头了,在它的上方出现了……木头台阶。
“没有石料,换成木头的了?”胖子忍不住嚷嚷到。
我上前一步仔细观察了木质之后说:“没有朽坏,铺设的年头应该不长,至少不会是几千年。”
“所以咱们终于回到现代化社会了?”胖子脑瓜转的很快。
胖子说的对啊,我心中一动,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把屏幕按亮一看,果然有了信号。我立马打开了流量,居然有了4G网络!这种一步跨入现代社会的喜悦让我差点泪流满面。我打开地图软件,等了几秒钟之后GPS自动定位了,显示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苦笋林尖。
我和另外两个人汇报了这个情况,他们俩也拿出了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如此。这样说来,整个过程虽然和我们之前的推测有些区别,但大体路线是殊途同归的,经给最后一个墓室,果然终点就是苦笋林尖。我又打开了手机里的一款测量海拔高度的APP,显示我们现在处在海拔1400多米。苦笋林尖的海拔高度是1666,也就是说我们还有200多米就要登顶了。
“可是大晚上的跑山顶上去干吗连个过夜的地方都没有。”胖子一听愁眉苦脸。
我安慰他说:“不管怎么说,出了墓室,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好办。虽说今晚是来不及下山回家了,但是咱们可以在山顶上支上帐篷凑合一宿,就当郊游露营了。”
“大冬天的山顶上露营,真够浪漫,明早还能赶上看个日出。”
胖子的语气酸里酸气,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他也赞同我的说法,于是二话不说我们继续沿着木头台阶往上走。有了目标脚步也越来越轻快,当海拔测量仪终于显示到1670米时,台阶到了尽头。
台阶尽处一片黑暗,我们把三盏矿灯都打起来一看,竟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大殿,正中间供奉着高大的佛像,只可惜金身已经残旧斑驳。整个大殿都是一派古老陈旧,许久无人打理的样子,柱子上的朱漆剥落,供台上落满了灰尘。
四周的墙上同样画满了壁画,我们三人一幅一幅仔细看过,壁画的内容显然是和长生有关的,如果梳理一下,用我个人的脑补演绎一下,内容大体是说:
玉帝喜欢人类而讨厌蛇,赋予了人类蜕皮即可恢复青春的特权,而蛇则几十岁就会死去。这种对食物链的改变导致了生态的完全失衡,于是玉帝差遣太上老君改变人间法则,收回人类的长生不老,允许蛇可以不断蜕皮。人类是有智商的高等生物,岂会轻易舍弃长生不老,而太上老君也觉得不应该搞“一刀切”,最起码要给人类留有一定的机会。于是太上老君用蛇为原料,用他的炼丹炉炼出了特殊的丹药,人类服下以后,就可以通过像蛇一样蜕皮来恢复青春。但是这丹药的性能极不稳定,不是谁服下都能正常蜕皮,大部分人服下之后逐步变为半人半蛇的怪物,虽然也能长生不死,但已经不是人形,只有少部分的人服下丹药之后可以每过几十年蜕皮一次,恢复20几岁的样貌。因此人们都认为凡夫俗子服下丹药就会变为半人半蛇的妖怪,而六根清净,苦心修炼之人服下丹药才能保持长生不老。
看完壁画我和胖子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闷油瓶,胖子先开了口:“我说小哥啊,长生不老的秘密也不和哥几个分享一下,太小气了吧。你这十年在青铜门后面是不是也蜕了一层皮啊。”
闷油瓶一言不发,对胖子的话不理不睬,我憋着笑,也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打趣闷油瓶:“小哥,你到现在蜕了几次皮了?蜕下来的皮也不拿来给我们看看。”
闷油瓶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我不需要蜕皮。”
一句平淡无味的回答听到我和胖子的耳朵里就是极度搞笑,我们俩“哈哈哈”笑作一团,笑得肚子都痛了。
笑够了之后,我们打起精神,继续仔细查看这个大殿,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也没再发现任何异常。
我掏出手机,现在的定位就在苦笋林尖山顶上的五显大殿里,是善男信女们去年才凑钱修起来的,理论上不应该这么破败。我把这个疑问一说,胖子觉得这里也许是五显大殿的前身,也就是五显神庙中的一个隐藏之地,不知为何没有对外公开,在改建的过程中也原封不动地保存了下来。
说到这里我们突然发现,这个大殿没有出口,唯一的“出口”是我们刚才来时的楼梯,但我们决计不可能再从那下去了。按理说最正常的方式就是从这里出去,直接进入五显大殿,再从五显大殿的正门离开,可是向四周环顾一圈,不见任何门窗,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这地方也挺宽敞的,在这支上帐篷睡一夜没什么不行。”我说,“反正手机也有信号了,明早起来给五显大殿的管理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人家来接咱们不就行了。”
“你是嫌咱们干的事儿不够进局子还是怎么着。”胖子一脸无语的表情。“你咋不现在就打110报警说咱仨在五显大殿的密室里迷路了呢?”
“实在不行打电话给我二叔,给小花,把定位发给他们,让他们过来把咱们挖出来,这总行了吧。”
“等他们把咱们挖出去,那得当多少天,还没挖出去先饿成人干儿了。还不如直接上lei管把这炸开呢。”
我懒得和胖子拌嘴,既来之则安之,到了神殿里还是烧个香拜个佛比较好,毕竟也叨扰了人家。
我从香案上取了三支香,掏出打huo枪点燃,双手持香跪在了蒲团上,刚跪下就听地下一阵轻微的“喀嚓喀嚓”的声音,我没在意,拜了三拜之后,把三支香插进香炉。香一插进去,又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我看闷油瓶的神情已经紧绷起来了,他对胖子喊了一声“闪开”,就拉着我跳到一边,避开了放置佛像的台子。
一阵“喀嚓”声过后,没有我们想象的弩jian冲出,只有供台徐徐打开,露出内部一个不算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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