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调整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那个,小哥,我不是责怪你说话少。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愚钝吧,你的想法有时候我领会的不是那么到位,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还得多和我说说。”
火光映着闷油瓶的脸,他的轮廓笼在一汪暖黄色之中,显得柔和了许多。他似乎在很认真地听着我的话,很认真地在思考如何回答我。神农架林区几乎与世隔绝,没有污染,漫天的繁星璀璨。这个气氛其实是相当浪漫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两个扑街仔的话。
“哈哈哈哈。”偷笑声憋不住变成了哈哈大笑。小花那顶帐篷的门顶不住重量倒了下来,从后面滚出来挤在一起的两个人。
“我这个人比较愚钝~~”黑瞎子尖着嗓子学我。
“你的想法我领会的不是那么到位~~”小花居然也和他沆瀣一气。
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所以必要的时候你还得多和我说说哦~~~”
妈的,这俩货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在帐篷门口偷听我和闷油瓶讲话。最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觉得我说的话太好笑而直接从帐篷里面摔出来了,小爷我不要面子的吗?!!
“徒弟啊,”黑瞎子这大半夜的还不摘掉那副欠抽的墨镜:“咱们这是赶上直播表白了吗?”
“连网都没有直播个屁,滚回去睡觉去。精力这么充沛换你们来守夜。”
“否认了‘直播’但是没有否认‘表白’哟。”黑瞎子说。
“而且那么着急回去睡觉是什么意思?”小花说。
“这还用问,表白成功,夫妻双双把家还,滚帐篷去了呗。”黑瞎子一脸yin笑。
操,真是日了狗了,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还是说八卦使人团结啊,这一唱一和的默契没个十年八年也培养不出来吧。
我只能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们俩就一起值了一班岗,就好的能合穿一条裤子了?”
“那当然,”黑瞎子抢着说:“我和花爷已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了。”
“怎么就出生入死了?”我有些糊涂。
“你睡的可真熟。”小花有些无奈,但好歹是恢复了他正常的神情,不然我都担心他是不是被黑瞎子传染上精神病了。
接下来小花讲述的事情让我大吃一惊。可能是我们做饭的香味实在太大,招惹了林子里的野生动物,其他四个人刚进帐篷没多久,周围就出现异动了。小花和黑瞎子都是顶级高手,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所以他们即刻判断出有一群动物,十只左右,正在包围我们的营地。既然人家都攻到家门口了,也就没必要用ma醉枪了,两个人直接掏出了shou枪。
几分钟以后,黑瞎子凭借着超凡的夜视能力(他亲口说的,得到小花的肯定。小花说他这人自夸的时候虽然10句有9句是假的,但唯独这一句货真价实)看到一群野狼围了上来。这估计还是我们煮午餐肉和腊肠的锅,毕竟这神农架里生态环境好的很,野生动物数量众多,狼群不至于山穷水尽到非得捕猎人类不可。
接下来就是枪战,狼群非常狡猾,尤其是带头的头狼,具有很高的战略部署水平。像黑瞎子这样的神枪手都不是每枪都能打中。趁着两个人朝某几只狼开枪的功夫,有3只已经靠近了营地,随时准备扑上来。
枪声惊动了胖子和坎肩,两个人从帐篷里出来马上也加入了战局。这时候没被枪打死的狼都已经进入了营地的范围。小花用龙纹棍一棍打爆了朝他扑过来的狼的脑袋,黑瞎子一刀插入朝他扑过来的狼的心脏。胖子挥舞着开shan刀掩护坎肩,坎肩用铁弹珠打穿了两只狼的头。头狼被黑瞎子打死剥了皮,狼皮挂在帐篷外边,用来威胁其他想靠近我们的狼群。
遇到狼虽然是很平常的事,但是这么大的危险近在咫尺我却在呼呼大睡,不由得有些后怕。所以我登时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闷油瓶。
闷油瓶在任何异动中都会醒过来,绝对不会熟睡,所以我一直怀疑他这一辈子到底睡过一个囫囵觉没有。所以刚才小花描述的危险场景中,最大的bug就是缺少了闷油瓶的出镜,闷油瓶不可能没听到狼群靠近,更不可能没听到枪声,而他居然四平八稳地呆在帐篷里没出去,这可真是有点诡异。
闷油瓶只是专心地盯着篝火发呆,我也不好追问,既然黑瞎子和小花都没有明说,我还瞎操什么心,瓶子做的事一定都有他的道理。
说了半天的话,黑瞎子和小花也有些累了,终于是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火堆前再次只剩下我和闷油瓶,哦不对,还有小满哥。
再次陷入的沉默让我有些不适应,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天亮,我可不想就这样在尴尬中度过。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把刚才的问题问了出来。
“小哥,那个,刚才狼来了,你为啥不出去帮忙啊?”
闷油瓶盯着火堆,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我的问题。过了良久,他回答:“他们能应付的了。”
虽然这样说话有点残忍,但是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狼群靠近和他们开枪,以及胖子和坎肩出来支援,闷油瓶肯定都听到了,他对对方的数量和我们这边的防御能力心里有底,所以笃定地认为不需要他出手也能摆平。
他这个判断倒是没错,根据小花的讲述,事情到最后确实是我们这边一边倒的胜利,狼群全军覆没而我们连个受伤都没有。但是一个队伍就是要齐心协力联合抗敌,因为其他人“能应付的了”就袖手旁观实在有些冷血,尤其这个队伍又不是夹喇嘛夹起来的,实打实的是自家兄弟组的团,哪一个都绝不能损失了。
我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明白,平时下斗的时候,面对危险,闷油瓶基本都是打头阵的,从没等着别人去对付,今天怎么表现的那么异常呢。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问,瓶子难得地拧开了瓶盖,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你睡眠不好,我一起身就会把你吵醒。”
呃……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的身体本来就不行,如果我醒了肯定就要冲出去加入战争,而我的身手太菜,出去打不了狼,还得劳烦别人保护我,还不如不让我出去。或者说我这么一折腾,睡眠不足,明天体力不济,会影响大部队的行进。说来说去,好像闷油瓶不出去参战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是个拖油瓶,真他娘的伤自尊。我吴小佛爷当初也是叱咤风云的,现在怎么就变成拖后腿专业户了。
但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在这一行6个人中,我最弱,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有些尴尬,只好自嘲地说:“嘿嘿,其实我这睡眠也不差啊,你看这么大动静我都没醒。”
闷油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这句没营养的话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说:“我点了你的穴。”
“……”
人体不同穴位对应不同脏器,有不同的功能,精通穴位的人可以不用一刀一枪就将对方控制住,闷油瓶子的点穴逼供法我也前排围观了现场版的,不得不服。睡眠深浅自然也是可以通过穴位来调节,比如按摩神门、太溪、内关、合谷之类的穴位都可以安神助眠,所以闷油瓶点了什么穴位让我陷入深度睡眠,打雷都吵不醒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是死闷油瓶子你是什么武林高手嘛,还会“葵花点穴手”呢。我是有多弱啊还劳烦您老点穴好让我睡死过去。
我的自尊心已经被打击的荡然无存,只想一把掐死眼前的闷油瓶子,小爷我这一辈的丢人事,九成以上都和他有关,不是他做的,就是为了他而做的。
我们没有再继续添柴,火堆越来越小,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到来了。神农架总体来说是一个非常“友好”的地方,一夜无事,狼群只是一个连开胃菜都算不上的小点心。天一亮我就煮了早饭,其他四个人都像自动定时了一般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吃过早饭,收了帐篷,我们就开拔继续行进。黑瞎子把头狼的皮毛围在脖子上,说是有了这个围脖散发的气味,其他的狼就不敢再靠近我们了。
如果我们的方向正确,距离石头屋村大致还有不到20公里的路程,带路的向导还是我们嗅觉灵敏的小满哥,怕他昨晚花了太多心思在我和闷油瓶的八卦上而把正事忘了,我把鸡毛和鸡蛋又拿出来让它闻了闻,他把头扭到一边,一脸不屑,好像是不满我对他工作能力的质疑。
我握着鸡蛋,在它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鸡蛋放久就变质了,赶紧找到地方,这个鸡蛋煮给你吃。”
小满哥假装淡定地点了点头,眼睛看向远方,舌头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来舔了一下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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