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符合形象,宁婵和其他剧组成员一起锻炼了很长时间。这部剧在上面有过备案,他们还去警局住了几天。集训完后,她从前纤瘦的手臂都有了些肌肉线条,看着不再那么脆弱了,反而多了别样的美感。
这一个月陈隽川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宁婵习惯了他的冷淡,反正从前也都是她在主动。只是这次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陈隽川冷淡得有些过分了,消息一律不回,电话也很少接,就算接通了,也只是说自己在忙。
毕竟是管理着川海集团,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很正常。
宁婵再一次这么安慰自己。
她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顶多是比较粘人,也许让他有点不耐烦了。
于是后半个月,她把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工作上,集训完立刻去赶了一个通告,与此同时,有一个正在准备中的综艺,小禾替她争取到了常驻嘉宾。
许知衡在剧里的角色是医生,不需要太多训练,比她要好得多,但也会时不时来转悠,给剧组的人带凉茶和小点心。时茵比她先开拍,和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只在偶尔打电话发发短信。
刚一闲下时间,她很快就去收拾好行李,在已经降温的秋天坚持穿了裙子,还把珍珠耳饰从箱子里翻出来戴上,仔细化好妆去赶飞机。连夜回到扬陵市,下了飞机的时候天才刚亮,过来接她的助理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宁婵抱歉地安抚了她几句,把早早准备好赔罪的礼物拿出来,助理终于露出笑脸,还恭维了几句:“婵姐的新耳环真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垂下眼眸,神情也变得柔和。“谢谢。”
到了地点后,宁婵送走了助理,自己开车去老宅。
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也没有见到陈隽川,此刻她正开车赶往他的方向,运气还能见到面。
也正是这个缘故,一路上她不仅没有困倦,反而出奇的清醒,心情也是愉悦轻快的。
环山公路的两边种了很多高大的香樟树,等到了接近老宅的平缓地段,种的却是法国梧桐。粗壮的树干围在路两边,遮蔽了日光,投下大片阴影。叶子已经开始发黄飘落,定期会有人来处理。
宁婵这才发觉,她到底有多想见到他。
越是靠近,她想见到陈隽川的心情就越迫切。等车停到门口的时候,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得飞快。
见到陈隽川是她现在最期待的事,也许陈隽川不是这么想,但她希望在看到她的时候,他能露出点欢喜的表情。
宁婵这样想着下了车,不等管家朝她走近,她就打了个招呼,小声问:“他在吗?”
管家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被打断了,只好点点头。
接着就看到宁婵眼神亮起,提着裙子蹬蹬几步跳上台阶,往房子里冲。
真的是用跳,他确定自己没看错。
——
屋子里很安静,程阿姨似乎是出去采购了,也不在这里。
她朝书房跑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了陈隽川。
他就安静地坐在那儿,等宁婵跑到了他身前,才抬了抬眼帘。
狭长的眼角冷凝着寒意,没有欢喜,一点也没有。
宁婵愣住了,像无数次那样,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小火苗。
手指揪紧裙子,将布料攥出了褶痕。
她有些无措地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陈隽川的视线落到了她的珍珠耳环上,紧接着扯出一抹冷嘲的笑。“你没有,是我做错了。”
“……”比起失落,她更多的是疑惑,陈隽川的态度和话都让她一头雾水。
“我们很久没见了。”她觉得委屈,于是强调了这一点。
陈隽川冷眼看着她,神情中隐含鄙夷和不屑。
宁婵能看出来,她曾被许多人这样看过,那些目光都是挖苦和蔑视。只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再回想起来,她已经不觉得这种神情能带给她伤害。
原来不是不能,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是她在乎的人。
因为那些人中,没有一个是陈隽川。
她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嗓音在轻微发抖。“我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你也要这样看我?
似乎只是一句话,就能把她拖入那些不堪的境地。
所有人的言语加起来,也不如陈隽川的目光要更让她心寒。
“你是赵宇征的私生女,”他的语气很平静,几乎没什么情绪,残忍地去撕开宁婵的伤口。“所以你的妈妈也是第三者吗?破坏别人家庭,又自诩真爱的那种女人?”
陈隽川的话像是在平淡的阐述什么事实,而他自己并不为此触动半分,宁婵的感受也与他无关。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此刻她发现自己竟然也很能平静的和他对话。
“你在生气吗?我没发现你道德感那么强烈,我妈妈又不是破坏了你的家庭,跟我讲这些有意义吗?我以为你对我的出身一点也不关心,怎么现在突然对调查起来了?”宁婵强撑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你不会想跟我结婚吧,连这些都要搞清楚?”
她说起这些,果不其然见到了陈隽川隐怒不发的表情,尤其是当说完结婚,他冷嗤一声,眼神中的轻蔑更甚。“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宁婵仰起脸,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泪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她转身就要走,又听到背后的陈隽川说:“那对耳环你可以扔了,假的就是假的……”
他沉默片刻。“没必要自欺欺人。”
宁婵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往楼下跑的样子更像是落荒而逃。
客厅里管家正把她的行李箱往里拉,见到她哭着跑出来还愣了一下。“怎么了?”
宁婵接过行李箱。“谢谢,不用了。”
她脸上发红,既羞耻又愤怒,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走出没几步,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叫谁的名字。
她从来没在这里看到过其他的年轻女人,反射性回头朝楼上看。
陈诺诺看到她回头,也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刚才看错人了。”
宁婵只是顿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箱走了。
—
回到公寓后,宁婵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安静地坐了很久。
她暂时不想让人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再回想起她精心打扮,欢喜地跑去见陈隽川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可笑了。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宁婵没有精力在纠结,她实在是太累了。
到了晚上,她习惯性点开手机,差点就要给陈隽川发晚安了,手指停顿许久后才放下,一直到手机黑屏。也是在这个时候,紧绷的神经就像一根弦一样,突然就崩断了,她在床上蜷成一团,呜咽着哭出声。
哭着哭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连被子都没盖。一觉睡到了中午,是被电话吵醒的。
宁婵头昏脑涨地接了电话,就听到时茵在里面吼:“总算接了,经纪人不是说你在家吗?快出来开门!我敲半天了。”
门打开,时茵本来火气正大,见到她红肿的眼睛,也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了,疑惑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宁婵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你先进来吧,我去洗漱一下,等会儿说。”
她看到时茵的那一刻,心中忽然有点感激。至少没有昨晚那种强烈的无助感,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人能让她倾诉。小姨有自己的家庭,她的妈妈早就不要她了,爸爸也不在乎她,似乎每个人都是有归处的,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回头背后谁也没有。
洗完脸出来,宁婵看到时茵正在打量她随手丢在桌上的珍珠耳饰。
时茵感叹道:“陈隽川对你可真够大方的,这都古董了,还是个孤品呢,说送就送。”
宁婵知道他出手阔绰,也没猜到这对耳饰会那么贵重,想到他最后的话心里还有些发苦。“我不知道……”
时茵又说:“上个月我表妹在拍卖会上可中意这对耳环了,结果一看到跟她竞拍的人是陈隽川,简直是气得牙痒痒。”
她怔了一下。“上个月,拍卖会?”
可珍珠耳饰是两个月前送给她的,怎么会出现在拍卖会?这不是孤品吗?
她看着桌上的耳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时茵,我想问一下,这个会有高仿吗?”
“有啊,以前这个耳环可出名了,不过也是老款式,仿品不多。”时茵睨了她一眼。“陈隽川肯定不会送你高仿啊,想什么呢?”
“我不是说他。”
虽然她知道除了这件事以外,她和陈隽川已经有其他的矛盾了,但此刻,她最想做的是撕了赵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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