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可救药

    不分昼夜,灯火通明,富丽堂皇,众生仰望。

    这是无数凡人想要飞升之地,是无数妖族想要脱胎换骨之地,众生孜孜渴求,可是他们真的知道这高高的九重天有多高,有多冷,有多可怕吗?

    洪荒之前的众神隐居天外天,将四海八荒重整的东华紫府少阳君退避太辰宫不出,高位神逐渐退出权力的中心,天君一脉一手遮天,玩弄权术,将四海八荒搅得乌烟瘴气。

    说实话面对这一切白浅曾经痛恨过东华帝君的不作为,甚至连天君一脉如今的猖狂,其实东华帝君也难辞其咎,他喂大了豺狼的野心,将烂泥扶上了高高的御座,德不配位,才不驭众,他不玩弄权术又怎能坐稳天君之位。

    这样想着擎苍不满天君也情有可原啊,可是这一切师尊知道却依然选择了天族,因为责任,因为众生。可是——若是天君一脉无人能继承天地共主之位了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白浅脑中形成了……

    似乎因为前些日子素素伤人的话,夜华已许久不曾来过一览芳华。面对着一览芳华中那位娘娘的失宠,洗梧宫众仙婢议论纷纷,后来开始演变的明目张胆,话语越来越刻薄刺耳。

    对此奈奈心中忧心忡忡,走进一览芳华,看到被众人议论的主人公依然不骄不躁,将失宠之事好不放在心上,一股莫名的火气突然涌上奈奈心间:“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这样不上心,太子殿下都有将近两月有余没来看望过您了?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您肚中的小天孙想想啊!”

    “想什么,腿长在别人身上,启是我能控制的,况且来与不来有什么分别?”素素看着奈奈那副担忧至极,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笑着说到。

    “怎会没有分别,太子殿下若来了,娘娘您的待遇会更好些,也就没有那么多人说闲话了!”奈奈反驳道。

    “哦?太子来了,我的待遇就会好,可是我怎么没发现以前太子来了我的吃穿用度就变好了啊,既然没变化又何必在意。再说,洗梧宫的众仙婢有哪一天停止过编排我呢?所以来与不来都没有分别,太子不会在意这些,也不会制止这些,不来更好,省的劳心劳力,虚与委蛇。”素素漫不经心的看向奈奈,“你觉得呢?”

    “您,您——”听着素素的话语,奈奈心中也明白过来,太子来与不来其实自己和娘娘的处境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可是若是有一天变了呢?

    有些人是永远叫不醒的,看着奈奈依旧固执己见,素素突然不想在与她理论,沉声阻止了奈奈接下来的话:“我乏了,不想听了,以后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提了,来与不来自有定数。”

    奈奈还想再鼓励素素燃起斗志,却见素素早已侧过头去,卧于榻间闭目养神,不再理会。此刻素素一袭碧色广袖仙裙,裙摆曳地,乌黑光亮的秀发松松束于身侧,慵懒妩媚,她在那里,即使没有任何珠宝点缀,却已胜过众生。如此美人,如此殊色,为何就是讨不了太子欢心呢?奈奈觉得这个问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几日素素在一览芳华实在呆腻了,就算一览芳华再舒适雅致,毕竟也比不上外面的广阔自由。

    素素第一次走出了洗梧宫向仙河方向走去。九重天宫有一条长长的仙河围绕其间,因为地处偏僻,乃是天宫之外,人烟罕迹,正好合了素素的心意。可是有时就是有些人故意找不痛快,这不前脚素素和奈奈前脚刚出洗梧宫,素锦就带着自己的婢女辛奴迎了过来。

    “原来是素素啊,这好些日子都没看见你了,真是憔悴了不少,这夜华也真是的,把你接回天宫却又如此冷待你,回头我一定帮你好好说说他!” 素锦见到素素眼前一亮,兴冲冲地就走了过来。

    “哦,没想到素锦奶奶消息真是灵通,连洗梧宫的事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疼爱孙子的好奶奶素素还是第一次遇见呢?”素素看着素锦不怀好意讥讽道。

    “你你你,你唤我什么?”素锦笑脸僵在了脸上。

    “奶奶啊,有什么不对吗?我与夜华平辈相交,夜华是天君的孙儿,听说您又是天君受封的天妃,自然是夜华的奶奶了,这有什么不对吗?”素素看着素锦笑问道。

    “闭嘴,不准叫本宫奶奶,谁是你奶奶,真是放肆!”几乎不能忍受般,素锦吼出了声,惹得洗梧宫看守的天兵侧目。素锦见此为了不使自己数万年的好名声毁于一旦,只得忍下。

    看着素素那张令人倾倒众生,狐媚夜华的脸,素锦心中嫉妒万分,面对刚才素素对自己的不敬也实在不想就这么算了。素素好不容易出一回洗梧宫,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素锦随即又恢复到了以往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对素素道:“在洗梧宫待了那么久,妹妹还没有在天宫好好转转吧,今天正好相遇,不如姐姐我就带你好好转转,解解闷,可好?”

    大家都不是傻子,素锦此人的话岂可相信,但是素素也确实在天宫待的快要忍无可忍了,这对于素锦是个机不可失的机会,对于素素来说也是一样。

    素素仔仔细细的看着素锦,半晌素锦都有些被看得毛骨悚然了,素素才收回视线,微笑答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奈奈想要上前阻拦,但奈何势力比不上素锦身旁的辛奴,只能被封了口,眼看着素素被素锦带走……

    素锦带着素素越走越偏,心中对于脑海中将要出现的画面越来越期待,最后甚至脸脸上都隐藏不住心中的恶意,面目开始狰狞起来。

    果然走了没一会儿,素锦就带着素素来到了一座高台之下。台子一眼望去很高,上方狂风大起,似有黑雾弥漫,可以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也就梦中的素素傻得不行,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结果却被所有人背叛,一颗真心错付,交出去的善良换来的是嘲笑,欺负以及算计,最后绝望窝囊地跳了诛仙台。

    那么回来的白浅还是素素吗?这个问题梦中的夜华没有想过,梦中的白浅也没有想过。但可以确认的是白浅成为不了那单纯善良的素素,她历经数万年的沧桑,她懂得王权的阴谋算计尔虞我诈,她不会对懦弱无能优柔寡断的太子动情。现实中能击败素素的都击不倒白浅。

    无情则刚强,无爱则理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又能知道站在黄雀之后的还有猎人呢!

    素锦拉着素素缓缓走上了诛仙台,戾风将两人的宫裙吹的在空中飞舞,好似那翩翩起舞的蝴蝶,用自己的美丽赞叹它们短暂又凄美的一生。

    “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将我带来这里?”素素看到眼前的场景害怕极了。

    “素素,你别看这里看着可怕,可是这里却是你能回家的地方。天宫不好待吧,宫人嘲笑你,夜华的母亲厌恶你,就连夜华如今都对你不再痴情。听说他已有两月有余没再见过你,你还不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吗?天家本就无情,你一介凡人,无权无势,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却不知夜华身为天族太子以后什么样的绝色拥有不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夜华在很久以前就与青丘女君白浅订婚了,那个白浅听说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背靠青丘,家族势力连天君都要低头三分。而这样的太子妃,你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凡人拿什么跟人家比,你就是一个多余的,没人需要你,若你知趣,还不如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回你本来的地方去得了!”素锦双手拉着素素不让她离开,眼含浓浓恶意对素素劝道。

    “可是这里很可怕,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素素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素锦却在此刻拉住素素,带着两人一起向那冒着滚滚黑雾的洞口奔去。

    眼见素锦就要拉着自己进那不祥的洞口,素素自然连忙闪躲,拉扯间素锦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在那充满黑雾的洞口之上滑行了一圈,两圈,再看见有一身着玄色宫袍的男子迅速奔来时,不再犹豫一头扎进了那洞口。

    千钧一发之际,夜华拉住了素锦,将她从黑雾中拉了出来。看着素锦双眸紧闭,有汩汩鲜血从素锦紧闭的双眸中流出,夜华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眼含痛苦的看着素素,厉声道:“你为何这样做,如此心肠歹毒?”

    素素看着抱着素锦的夜华,面无表情道:“我也不知为何,素锦就自己往里面扎。”

    “你还在狡辩,我亲眼看到你将素锦推了下去!”夜华看着怀里虚弱不堪的素锦,呵斥素素道。

    素素:“哦,是吗,看来堂堂天族太子眼神也不是太好啊,该看看了!”

    夜华:“你你你,事到如今还如此冥顽不灵,不可理喻!”

    怀中素锦不停呼唤着“夜华——夜华”,夜华低头看了一眼素锦,又抬头看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素素,侧过头,抱着素锦与素素擦肩而过,向梦中一样,无情,不辨是非。可是不同的是梦中的素素是满眼不可置信的,是如万剑穿心般痛彻心扉的。如今的素素却没有了梦中的感觉,唯余失望……

    原来有些人,不论怎样给他机会,他依然会是那样,懦弱无能,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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