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对玛丽来说是久违的休息时间。
她对于去年圣诞节的回忆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零星的几个人的面庞,和在圣诞节所哼唱的赞歌。
而这次,她可以和她的恋人一起漫步在伦敦大街了。
大雪覆盖了大部分沃克斯霍尔路的两边的屋顶,每家每户都挂上了东青树枝环,在未有战事之前,玛丽从孤儿院跑出来看外面的世界时也是如此,只不过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对若能走进某个花环后的家庭还抱有期待。
她去报刊亭买了一份《泰晤士报》,翻阅了下今天的新闻,或许是圣诞节的原因,《泰晤士报》上只用了一个小版面来描写战争。可这期销量却出奇的好,就连沃克斯霍尔街这种不富裕的街道都没剩几份了,圣诞把英国短暂的从战争抽吸出来,变得恬静安宁。
“再给我来一个本子吧,就那个好了。”她粗略地指了下商品,报刊亭老板随手挑了一个黑皮本子递给她,不是她想要的颜色,不过她也懒得换了。
买麻瓜的文具是省钱的方法之一,虽然自从她入职霍格沃茨以来,薪水几乎都可以存下来,但她依旧舍不得多花钱,因为没有长假,前几个本子都是从霍格莫德买的,价格比麻瓜用的要翻几倍。
“这些要多少钱?”伊格内修斯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钱包。
“几便士罢了,你又没有麻瓜的货币。”玛丽示意他不用,可他还是硬要她收下几个加隆。
“今晚你要回霍格沃茨吗?”伊格内修斯亲昵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
“唉,都是因为家里事情太多了。”
可惜,这个圣诞节他不能陪她太久,他必须提前回一趟祖宅,因为他母亲说要跟他宣布一些“要紧的事”。
玛丽有些羡慕,她也想发出这样的抱怨,可是她连自己是个孤儿都不敢跟他表白,只得把这些情绪都吞进肚子。
“你不高兴了吗,玛丽?”
“当然没有。”玛丽故作镇定道。
“真的很抱歉,本来我们就没多长时间能见面......你别生气。”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摇晃。
“唉。”她懒得解释,便顺从地将错就错,任由他抱着。
马上她又是一个人了。
她突发奇想地想着偷偷回家看一眼,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圣徒有没有对她的家做什么呢?
她的担忧是正确的,当她靠进那间汉伯宁街的公寓时,就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劲,就像一种令人恶心眩晕的黑魔法残留于此,若她猜的没错,这里还有几个人在附近监视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们在意到现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认为有些人已经盯上了她,或许他们有被通知她的样貌。
玛丽立刻转身往回走,迅速切进一条小道,快速念着变形咒,将那条伊格内修斯送的红围巾变成了一顶宽檐帽戴在头上,又点了点衣服,棕色的大衣又变成了一条厚实的长裙,最后轻卷发尾,金色的长发一下子变成了黑色。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这得益于这半年她的刻苦用功。
街道上几个黑衣人四处乱转,仿佛在寻找她的身影,她得在还没被发现之前离开这里!
国王十字车站离这里太远了,她得去个近一点的地方先躲一躲——
沃尔孤儿院!
虽说孤儿院令她感到深深地自卑与挫败,纵使她表现得再乐观,也抵不住一次又一次,那些大人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地停留过后又离开,像被挑选的商品,她长大了,不再有只要她好好表现就能被带走的期翼。
不过她倒是对管理者没什么意见,在当下,她不得不去那里了!
“玛丽?”玛莎打开大门,面色有些惊讶。
“对,是我,好久不见。”玛丽没再多寒暄,一个跨步进门,玛莎也没拦她,把门关上。
玛莎的目光在她的发色上停留许久,“科尔夫人在办公室。”
“哦,我想我是该见见她啦——”
“真的没有吗?你确定没有叫克雷默的?”
她刚进门厅,就听到一个粗狂的男声从科尔的办公室传来。
她的心跳加速了。
克雷默,克雷默。
这是她的姓。
每一个小巫师在出生时,就会被霍格沃茨记录在案。无论在户籍上你成为了谁,在它的记录中,永远是最初之姓。
而她绝对不喜欢这个姓,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她姓克雷默的父亲从来没有来找过她,也或许他已经死了。
她不愿意提及,还不如就姓沃尔。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说了,没有,一直没有!”科尔夫人的声音有些无奈又恼怒,“你是来闹事的吗?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圣诞节就别再给别人找不痛快了!”
“科尔夫人,好久不见。”玛丽来不及敲门便闯了进来,“我姓克雷默!”
几年没见,科尔夫人看起来愈发憔悴和严厉,而玛丽更在意的是办公室中的另一个人——他看起来并没有声音那么豪迈,反而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黑头发蓝眼睛,衣着朴素但是很得意,他也毫不忌讳地打量着玛丽。
“玛丽?”科尔夫人也看了一眼她的头发,“你说你姓克雷默?”
“没错......”玛丽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位青年说:“你找克雷默有事吗?”
那青年又带着些疑虑盯了她几秒钟,就像忽然一下子放下了心,张开手臂想要拥抱玛丽,“我终于找到你了!”
玛丽有些懵逼。
“当然!我们可是一直在找你!”
当这位名叫桑德罗·施普伦格的青年说出这句话时,玛丽和他已经坐在院内聊了二十分钟以上了。
可惜,她过去的故事并不那么让人觉得愉快。母亲忽然发疯后,把她从兰开夏郡长途跋涉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但是父亲从没放弃过寻找,英国很大,他们不能确定她是否,是否被收养,或者依旧和母亲在一起。
她听到这里,激动地落在泪来。
原来这个世界,她还在被人寻找,还在被亲人想念。她甚至没来得及问细节,只在默默地擦着泪水。
“你跟我一起回家吧,玛丽。”桑德罗依旧很热络,但却没有再给她一个拥抱,“你爸爸等这一刻十几年了!”
回家吗?
玛丽这时却犹豫了,这不是因为这个陌生的名词,她当然想家、想要回家!可是今晚过后,埃尔维斯夫人就正式退休了,在这种非常时期,她可不能就这样让校医院没人呀!
于是,她拒绝了他,看到他失望又有些懊恼的申请,赶忙拿出笔记本,带着些讨好道:“我会回去的,但是我现在有一份护工工作,要到暑假才放假,你知道的,仗还没打完,我不能轻易离职。”
桑德罗无奈地同意了,说出他们镇的地址,玛丽立刻记了下来,生怕出错一般又确认了好几遍。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玛丽看了看时间,要回去了,那些圣徒也应该走了。
“你在哪做护工?”
在国王十字车站上,桑德罗打听道。
“苏格兰那边,挺远的。”玛丽借口道,并翻找兜里的钱币用来买票——毕竟圣诞节当天,火车票可不用预定。
“那很挣钱吗?”桑德罗看到了她的金加隆,那眼睛中带着一丝精光,“我好像看到有金子。”
“镀金,不值钱。”玛丽扯了个谎,从袖口偷偷把魔杖抽出一点,用了个混淆咒,溜进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当她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尽管留校的学生很少,霍格沃茨还是会按照惯例把圣诞节的装饰都做好。沿着走廊挂起了冬青和槲寄生做成的厚厚的饰带,每一副盔甲里面都透出了神秘的灯光,礼堂里照常摆放着十二棵圣诞树,树上闪耀着金色的星星。
礼堂里的桌子都移到靠墙的地方了,房间中央只放了一张可供十二人用餐的桌子。
教授们都在,还有两个留校的学生,一个是二年级的拉文克劳,另一个就是叫做汤姆·里德尔的斯莱特林。
他可没有那个二年级的拉文克劳那样紧张,这仿佛对他是约定俗成的——他每年除了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回孤儿院的。
“哦,玛丽,你回来了!”阿芒多在主位率先对她举杯,“晚宴才刚刚开始,快坐下吧!”
玛丽笑着点点头,刚刚落座,斯拉格霍恩就开口问:“你的头发怎么回事,是喝了什么变色药水吗?”
玛丽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还未被解除咒语,赶紧拿出魔杖念着解咒。
“看来你变形咒非常熟练,恭喜你。”邓布利多也笑了起来,举起酒杯示意他们应该碰一杯。
得到夸奖的玛丽二话不说,举起杯子就一饮而尽。
视线正巧对上了对面的里德尔,后者只是微微扭了一下脖子,没有任何表示。
“瞧瞧这个,爆竹!”邓布利多热情地说,把一个银色大爆竹的尾梢顺势就递给了里德尔,里德尔也没什么新表情,好像对每年邓布利多发明的新东西已经习惯。就伸手一拉,那爆竹就砰的一声,好像放枪那样,散开了,露出一顶白色的大帽子,像是一个昂着脖子的大白鹅。
他似是真情实感地赞美了几句邓布利多,但并没有碰那顶奇怪的帽子。
邓布利多依旧笑呵呵的,把那顶帽子拉过来自己带上。
两个钟头以后,圣诞大餐结束了,玛丽头上带着一顶鲨鱼帽子,蹦蹦跳跳地往校医院走去,看来她是真心喜欢的。
“玛丽。”
里德尔叫住了她,声音轻飘飘的。
她回头看他,眼睛转了转,心想他们应该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里德尔知道她在等他开口,可是他不想再用失眠或者梦游这种烂借口跟她交流,比较可笑的是,当她听到这些话时,总会单纯地认为是她的魔药得到了他人的需要,他可不用她。
但他真觉得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玛丽的心里倒是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这小子不会开始为之前扣他分开始打击报复了吧!
看今天人这么少,好下手!
“汤姆!”她立刻从她的大口袋里翻出那个黑皮笔记本,“给!圣诞礼物!”
用礼物堵住你的嘴!
里德尔皱着眉看着那个本子,心想她不可能这么好心。
玛丽忽然想起这个本子她都用过了,便开始假模假样地表演起来:“呃,礼物是有些寒酸了,不过我可以写给你一份咱们之前决斗我自创的那个咒语——”
她写了几笔,夸张地哎呀了一声:“写错了!”她作势就要抓着那张纸撕下来,而里德尔眼疾手快地把笔记本抢了过来!
“这是哪里的地址?”他把笔记本举的很高,而玛丽的身高可说不了有优势。
“这是我家的!”虽然玛丽心里是有那么些不爽,但是她无法抵抗把这个事情告诉汤姆的诱惑,“你知道吗,我今天正好回了一趟孤儿院,有人找我。”
“克雷默,你还记得吗?你问过我的,当时我只是觉得那个姓一点都不好,没人找过我,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爱克雷默!我有爸爸,你知道吗?他找我很多年了!”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玛丽的兴奋不已,她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这个极让她高兴的事,还只是单纯地喝了酒。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不高兴了,在某种程度上玛丽好像又抢先了一步。她现在变得伶牙俐齿,令人讨厌。
“啊,我觉得最近好事都堆到一起啦,圣诞节啊——这真是个美好的日子!”看她,已经在尽情炫耀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全然不顾他已经生气了。
瞧她故意的样子,至于夸张到在他面前转什么圈吗?拥有这个姓氏是什么天大的荣幸似的,他可没在任何名录上瞥见什么克雷默。
“好吧,你要是嫌弃它被我用过了,就还给我吧。”
玛丽确实感受到了他的兴致缺缺,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是一个好听众,而转移注意力的目的也结束了。便伸出手,试图把笔记本要回来。
“不给。”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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