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有些不高兴了。
不,或许要说,他有一团极大的怒火要发泄出来。这足以让他发射出一道险恶的黑魔法、或者是一道绿色的不可饶恕咒。
如果有人能够仔细观察他的动作,可以看到他将手移动到了口袋里,甚至那根紫衫木魔杖已经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可他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睥睨的讥笑,邪恶的表情,比暴怒更加可怕。
而筑成这一切的原因要从一个普通的跨年日的午后说起。
也不算太普通,这毕竟是汤姆·里德尔的生日,虽然他从未过过生日。
玛丽从早上清扫了一遍校医院,确认那两个倒霉蛋安然无恙后,便跑去图书馆看书。
但其实她有点学不下去。
有两件事情令她苦恼又烦躁。
一就是她的亲人,她当时光顾着兴奋激动了,她越想越觉得她应该多问些细节,比如她妈妈或者她爸爸是否是一名巫师。不过,怎么看桑德罗都更像是一名麻瓜,可他也不是她的直系亲属,不能判定她的家人有没有魔法基因。
不过,这都只是好奇罢了,是何等身份她根本不在意。
另一件事更让她郁闷。
那就是自从圣诞夜过后,伊格内修斯没了音讯。这不仅表现在他没有来找她,而她给他寄的几封信也石沉大海了。
可他再不来找她约会,霍格沃茨都要开学了!
她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玛丽叹了口气,合上眼前的一本厚重的书本,闷响一声,把她从想象中拉回来。
她必须去转移一下注意力。
虽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她抱着这本厚书还到它应有的为止,瞟到那个在霍格沃茨女学生口中“梦幻小说中的主人公”的少年之后,她想到了。
玛丽走了过去,伸手轻敲了下桌面。
里德尔反应迅速,下一秒就把头抬了起来,她都有点怀疑他没在学习了,哦,或者说不定是全身的“玛丽逆反因子”全部调动了起来。
“玛丽。”
他的表情肯定说不上友好,但没覆上什么攻击功能,盯着她,直到她别别扭扭地说出“你过生日吗,汤姆”。
明知故问。
他有点懒得回答,她好像不知道他同前几年的自己无论是想法还是作风上都没有任何改变似的。
“好吧,跨年夜实在无聊,而我正好成为正式员工,有点小权利。”
很难说他是否真的好奇她得到了什么权利,但里德尔不得不表示玛丽拉他去霍格沃茨厨房的时候让他有些被劝退。
这就跟她的决斗真相一样,吊足了胃口,告诉他她只是把她打了一顿。
“我呢,作为正式工,可以从厨房不用任何理由拿一些原材料。”玛丽竖起大拇指,一脸骄傲。
里德尔想贪吃的赫奇帕奇们也可以不用任何理由就能从厨房里带走东西,最多来一句“饿了”。
而里面的家养小精灵则都是一群只会以头抢地的毫无思想的下等生物,只要你说,他们就会毫无保留地做事。
可能是察觉到里德尔的表情变得有些鄙夷,玛丽撇了下嘴,心想这不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才找你的。
她伸手挠了下那颗肥大的梨子,等到它笑出了绿色的门把手,玛丽便抓住它把门拉开,走了进去。
没过几秒,门又被她打开到够她探出一个脑袋的宽度。
“你确定不进来吗?”
她依旧保持笑眯眯的样子。
里德尔心中是瞧不上这些家养小精灵们的,但它们在为他提供服务的时候,他接受地很自然,或许他爱好于“主人”、“上层人士”这样的身份,并不屑给他们多余的眼神。
玛丽不是这种人,她倒是很摸不清巫师届的这种固化关系,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所以她对待小精灵可以算是和蔼的,不过她也受不了那种动不动惊声尖叫、惩罚自己的小精灵。
比如,有些小精灵觉得玛丽抢了他们的工作而哀嚎,认为自己要被赶出霍格沃茨而连声乞求。于是,在她做饭的时候,有一个小精灵哭倒在她的脚边,有两个抱住她的大腿,还有一个颤颤巍巍地蹲在里德尔的位置旁,好像在期望他能跟她说什么好话。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被解雇了,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这当然不是霍格沃茨厨房的所有小精灵,其他的小精灵各干各的,为里德尔端来精致的下午茶,还有在劝说玛丽不应该做这种“繁重的工作”。
“你要是再说,我就往你的嘴巴里灌黄油啤酒!”玛丽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对劝说她的小精灵道。
吓得小精灵捂住嘴巴,不住地摇头,“莎莎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喝酒!”
玛丽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过分的。
“好了,你去那边,这里我来就好。”她的声音又温柔下来,对着那几个被她“抢了工作”的小精灵说:“来帮我的忙,我一个人好像确实不行。”
将近半年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买过的魔法菜谱又被知识类书籍盖过了,她得承认自己有些手生,况且,她并不会做蛋糕。
她望了眼还坐在长桌旁品茶的里德尔,继续手中的工作,用魔法作辅助让整个操作过程变得简化了,可是烹饪的时间还是一样,玛丽觉得她就像是个指挥家,用魔杖甩了几下,就开始掐着手表算时间。
里德尔觉得这时的她有种莫名的味道,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在他十六岁的人生中,这种场景只有两次,还都在重逢之后,当然在小时候,她没理由这么做。
上一次,是为了那所谓的“救命之恩”。
那这次呢?如果不是为了报答,那肯定就是为了回报。
一个总是喜欢那种没脑子的蠢货的无可救药的大蠢货,居然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但即便自己思考得已经非常完善,他也无法抑制一些站在对立面的想法来。
里德尔从没过过生日,而当有人对今天这个跨年之日有了新的突发奇想之时,他不禁警惕起来,并不断否认心中的其他想法。
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
她对他没那么好心,从来没有,他敢肯定。
可事已至此,他只当时半推半就,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玛丽把晚餐地点定在自己的宿舍中,选择礼堂太大,就在厨房又有一群小精灵盯着你嘘寒问暖,让人很难吃得下去,而直接在校医院,又感觉怪怪的。
“烤羊排,布丁,猪肉派,还有生日蛋糕!”玛丽指着她做出的食物逐个介绍,“多亏了家养小精灵们!否则我不可能在晚餐前做完这么多!”
“能帮助小姐是拉尔的荣幸!拉尔喜欢小姐的仁慈!”这个叫拉尔的小精灵手抓着自己身上穿的茶巾,网球一般的眼睛里全是激动的泪水。
“拉尔祝这位先生生日快乐!”
拉尔向里德尔鞠了一躬,又尖又大的耳朵抖了抖。
说完它就消失了,在霍格沃茨,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就是要让巫师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玛丽一边哼着生日歌,一边切了一块蛋糕端给里德尔,“歌懒得唱!吃吧!”
本以为他会推拒,非但没有,反而顺从地吃了起来。
马上,他就停了下来,伸手从那块蛋糕馅里取出一枚金加隆,看着玛丽,微微皱眉。
“惊不惊喜!是幸运蛋糕!而且第一块就吃到了,说明你今年一整年都很幸运——当然啦,是我切的,说明我可是带给你幸运的幸运女神呢......”
“你做了记号。”里德尔指着她盘子中蛋糕的一角,戳穿了她。
本来还兴高采烈喋喋不休的玛丽忽然像个鼓气球一样泄了气,嘴巴故意使劲一吹,发出“突”的一声。
他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他必须要跟她交换点什么,没有原因,只是有个不容置疑想法在告诉他,他需要交换,她肯定要什么——
里德尔看着她的眼睛,抿了一下唇,忽然说道:“我在做实验。”
“啊?”
玛丽心想他在说个什么啊,怎么突然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
神经病这个单词感觉就要从她的嘴里呼之欲出了。
“恕我直言,玛丽,别用这个表情,会显得你更加无知的。”他继续切着蛋糕,嘴边却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我的那些实验,是把魔法推进到某种高度,更进一步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她立刻回答,又用刀切了一块羊排,边嚼边说:“但我明白你又在拐弯抹角骂我,不,是直接的!我也恕我直言,汤姆,别用这个句式,会显得你更欠揍的。”
汤姆硬生生地把那句“我可以教你一些”吞了回去,并鄙视了几遍她不识好歹。
“唉——”玛丽叹了一口气,“今天......不,这几天,其实我真的不是很开心。”
好的,她要开始了。
里德尔盯着她,想要读懂她脸上的表情。
“伊格已经好几天没给我写信了,也没有回我的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份关系就忽然冷淡了。” 她确实有一些隐隐的不安,说罢,把桌上的葡萄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里德尔倒觉得有些轻松。
“可能我就是这么倒霉吧!今年真倒霉,哦,除了找到家了都很倒霉,我还想带伊格去看看呢!”玛丽一口就把那杯葡萄酒喝光了,双手环着胸,用抱怨的语气:“唉,烦死了!”
“或许是圣诞节发生了大事,还不能告诉你。”里德尔抛出一个猜测。
“谁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冷暴力,好歹回个信吧,可我觉得伊格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她往里德尔的方向凑了过去,想得到他的回答。
“普威特?”里德尔冷哼一声,“他不过就是——”
“算了,你肯定不明白!”玛丽也是忽然没了听他的回答的兴致,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像孩子一样踢了两下腿来宣释自己的不满,又重复着:“唉,烦死了!”
他算明白了,他的作用就是听她讲那些无关紧要的垃圾□□的垃圾桶罢了。
这哪有听他说那些精巧的黑魔法实验玄妙呢?
或许,他还会告诉她,他的新名字。一个完美的统/治/者的称呼,在不久的将来,巫师届所有人都会敬畏这个名字,对他俯首称臣!
他这么想着,视线从盘子上重新转移回玛丽身上——她的肌肤已经染上一层红晕,灯光好像也在她的轮廓上镀了一层幽亮。
“玛丽。”
他轻轻呼唤她的名字,瞧见她到满了第五杯。
他的目光垂落在玻璃酒杯上,握它的手已经开始轻微晃动。他不免有些期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再一抬眼,正巧对上了她的目光,翡翠似的眸子中荡漾着玻璃杯的透白,她弯了弯眼,用很高昂的“嗯?嗯?嗯?”来回应他,故意装怪。
喝多酒的她过分活泼了。
这在这时,玛丽房间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她刚刚还提到的那位红发青年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带进来一丝属于外界的寒冷。
没看见里德尔似的,他直直地走向玛丽,双手捁住她的肩膀。
“伊格?!”
她瞪大了双眼,但并不能确定酒是否醒了。
“是我,对不起亲爱的,家里人、他们太过分了——”他气喘吁吁,显然是幻影移形过后便一路狂奔。
“发生了什么事?”玛丽还举着酒杯,“你要不要先喝点酒?”
下一秒,伊格内修斯猛地稳住了玛丽的唇,使得她身形摇晃了一下,葡萄酒撒了出来,一部分荡在她的手上。
“我们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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