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平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日复一日守着司命殿,今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出去放一下风,跟漂亮又可爱的九天玄女小姐姐看着云卷云舒,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他就只离开短短两个时辰而已,司命殿竟然就出事了。
眼前狼藉的一片,令司命忍不住两股战战,身软地如棉花,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至今不敢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物——祸害司命殿,推倒书架,打乱命册,偷喝他珍藏的酒仙绝酿醉生梦死也就罢了。
那贼子他……竟敢竟敢动了帝君的命柱。
仰头望着花花绿绿,俗不可耐,画满了惟妙惟肖绿色小乌龟的帝君命柱,司命脸是白的,腿是抖的,心是凉的。
到底是谁跟他有血海深仇,要这么害他!
司命大脑里疯狂转动,想了又想。自己平时一向助人为乐,与人为善,这样的他按理说没机会得罪什么人啊。
既然不是他得罪人了,那岂不是帝君得罪人了。
也是,帝君的脾气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那个什么,认定的死理便是天帝来了也无可奈何,得罪个把神仙也不在话下,并不奇怪。
可为何偏偏在他庇护的地界出事,倒霉为何总是他。
自觉很受伤,并且伤不起的司命此时疑神疑鬼,看谁都觉得有犯案嫌弃。
他抑制不住心中腾腾往上升的怒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以一副要干架的阵势准备找守卫巡逻的天兵天将理论去。
若不是他们没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让那贼人有机可乘,司命殿断不会被祸害,帝君的命柱也不至于有如此一劫。
刚走了没两步,司命开始冷静下来了,他不禁停下脚步。
这事不能闹大,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毕竟是他玩忽职守才出的事。
待帝君回归天宫问起来,出事当时,他在哪儿?
他要怎么回?说自己忙着勾搭九天玄女忙着跟她谈天说地……
所以不能闹,只能自认倒霉,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边司命苦着一张黄瓜脸,先是将帝君命柱上乱七八糟的花啊,叶啊全摘干净,然后撸起袖子不甘不愿地擦着命柱上绿色小乌龟,一只,两只,三只……
这到底是什么奇才,又跟帝君有多大仇多大怨,以至于画了如此多,两只眼睛看都看不过来的绿色小乌龟,这是多希望帝君绿云罩顶。
司命擦地两手颤抖,眼前一片绿油油。
天知道养尊处优千年的他有多久没做这种粗活了。
也不知道这贼子施了什么法术,他掐地除尘诀一个又个打在命柱上,绿色小乌龟完好无损,一点没掉色。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这才撸起袖子亲身去擦,擦的他老腰都快断了。
司命哭唧唧。
另一边闯下大祸尤不自知的白凤九心里记挂着小鸟,紧赶慢赶,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离泽宫,此时距离她离开去天宫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月时间了。
离泽宫跟记忆里相差无几,仍旧阴沉沉静悄悄,此时是早课时间,卧房里并没有人,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白凤九咬着唇角,在卧房外踱步。火急火燎的回来了,站在门前她忽然又想起之前莫名其妙的冷战,一时间犹豫不决。
等她做好心理建设,推开房门,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横冲直撞朝她砸来。
白凤九想也不想,挥手便要打开。
就在这时,那银白色东西发出一声似惊喜似委屈的尖叫,“坏女人,你终于回来了!嘤嘤嘤嘤……”
白凤九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银花。只见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直直朝自己袭来,于是她收掌掐诀,定住了热情洋溢的小银花。
“小银花,数月不见,你这么想我,让我受宠若惊得很啊!”白凤九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地绽开潋滟的笑。
心里想着她白凤九果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小银花都这么想念她了,作为小银花的主人见了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小鸟也会如小银花这般痛哭流涕,白凤九忍不住恶寒地抖了抖。
算了算了,一般想念就行了,她要求不高,小鸟不计较她不告而别就行了。
小银花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谁也不知道这三个多月时间,它心里有多害怕,它怕主人就此死在了十三炼狱塔里。
小银花哽咽了下,哑着嗓音传声道:“坏女人,快去救主人!迟了就来不及了!”
救小鸟?
察觉到情况不对,白凤九瞬间收敛笑意,微微蹙眉道:“小银花,我离开这四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紧急,小银花长话短说。
白凤九刚离开离泽宫去天宫时,开始禹司凤还端着不去找她,等她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才会勉为其难地与她和好。
一天,两天,时间一眨眼都过了半个月了,始终不见她的人影,一向镇定自若的禹司凤心慌了。
明知以她的修为,凡间难得敌手,只要不遇上天上仙人,安全应该无虞。
但人世间有一种情绪叫关心则乱,说地便是禹司凤那时的心境。
他知道归他知道,心里照旧担心不已,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前所未知的危险了,困住了她的脚步,所以才没回离泽宫。
就这样禹司凤日日记挂着白凤九安危,夜不能寐,焦虑不已,时间一久,面上难免就带了出来。
离泽宫副宫主元朗不知为何,一直看他不顺眼,时时刻刻准备找他茬。如今机会天降,此时不发作更待何时。
之前在少阳派,禹司凤遗失面具的事情被宫主以找回面具糊弄过去了,这次元朗说什么也不让了。
元朗开始只是想找禹司凤和宫主的不痛快,并不认为自己能轻而易举,抓到禹司凤的小把柄。
结果还没审问两句,傻乎乎的禹司凤竟然承认自己对女子动情了,还说那女子有危险,他想出宫去寻人。
他这一承认,将一直对他爱护有加包庇他的宫主顿时气得个七窍生烟。
他最心爱的徒弟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心怀不轨企图的女子起了恋慕之心。
但终究是自己……徒弟,他也只有这一个徒弟,不能不救。
血压狂飙,暴跳如雷的宫主跟副宫主和众长老据理力争打嘴仗,无奈理站不住,而那兔崽子还梗着脖子觉得自己没错,死不认错。
宫主顶不住压力,只能先将禹司凤关了起来,先让他冷静冷静,他这边再徐徐图之,想方设法救他出去。
只能说宫主想地很美,可惜现实不是想象。
一边是元朗跟野狗似的好不容易咬到一块肥肉,不见血不撒口,他辛辛苦苦才抓到禹司凤小把柄,怎么可能退一步。另一边是禹司凤,无论他好说歹说,讲道理摆事情,这小兔崽子就是死不认错,服个软。
万般无奈之下,宫主只能下令将禹司凤关在十三炼狱塔里反省自身。
十三炼狱塔是离泽宫人人闻风丧胆的最严酷刑罚,据说塔里每一层都关押着穷凶极恶的凶兽。
千年来,被关进塔里的犯错弟子活着出来的寥寥无几,千不存一。
禹司凤入塔已经过去三个多月时间了,难怪小银花哭成这样。若不是它偶尔还能感应到禹司凤,这会儿估计早已以身殉主了。
它是主人从小养大的,主人就是它的天,主人死了,小银花绝不独活。
问清楚十三炼狱塔的位置,白凤九安慰了哭得直冒鼻涕泡的小银花两句,向它保证自己一定会把它主人救出来,便马不停蹄地朝十三炼狱塔赶去。
心中不住默念,小鸟,你千万要停住,最起码在我赶来前一定要停住,不要让凶兽吃了你。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现在有凶兽要从她虎口夺食,焉能不急。
白凤九去十三炼狱塔的路上,天界的司命想爆粗口。
他容易嘛,好不容易将那些绿油油的小乌龟给擦干净了,谁知道命柱上还系着条细细泛着红光的红线,任他无论怎么施法都牢牢缠在帝君的命柱上。
刀砍不断,剑劈不断,不惧水火雷电刀兵戾气,司命把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一遍,试得自己气喘吁吁,汗水涟涟,那条可恶的红线依然纹丝不动,毫无损伤。
这条来自其他界的红线名曰超级无敌恩爱缠绵红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超级缠人。
这还是当年,白凤九为情所困,用折颜的美酒向月老换来准备死马当成活马医。
月老给她时,说只要将红线系在心爱之人身上,无论对方是人是鬼亦或是猪,他都能立马红鸾星动爱上系红线之人。
可惜,这条红线最后也没用到东华帝君身上,被白凤九带来这方天地,在醉酒之时系到了她觉得孤零零怪可怜的命柱之上。
“……什么?光有小乌龟和花花草草还觉得很寂寞啊。那容我再想想,有了……系上了这个,你就是整个天宫最漂亮的柱子了……小鸟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结伴找你玩……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嘻嘻嘻……我人是不是很好呀?我也觉得我很好,温柔体贴,长地漂亮,还会做得一手好菜……哎呀,我原来还有这么多优点……东华那个老头子不喜欢我,是他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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