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零七天八个时辰,你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传来,音讯全无……你是遇到危险了……还是你不愿意回来见我……”
冰天雪地间,漫天飞雪中,一道消瘦的身影艰难地匍匐前进,正是那禹司凤。
“当日是我不对,是我小肚鸡肠,气跑了你……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该跟你冷战,不该惹你生气……你能原谅我……能回来再见我一面吗?”
禹司凤凭着一定要活着出去寻人的新年苦苦支撑了四个月,可迟迟没有白凤九的消息以及接连被师傅挖苦打击,现在他精气神散了,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临死之前,唯一的奢望便是再见她一面,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或许真的要死了,以前听说在濒临死亡之际,会出现幻觉幻听,看到想看的人,听到想听的话。
就像他现在这样,模模糊糊间,他仿佛听到她特有的娇嗔声隐隐约约传来。
“原来我都这么厉害了!还以为这个十三炼狱塔有多厉害,没想到被我轻轻一掌就劈开了,一点难度都没有嘛……等这趟回去了,爹爹也不好意思再念叨我不知长进了……”
真好,上苍对他不薄,临死之前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他不该再有任何怨言,禹司凤苍白的脸上展开一抹满足的笑,缓缓地阖上眼睛。
另一边进入十三戒的白凤九为自己修为迅猛提升激动了一阵后,这才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她是来救人的,片刻都耽搁不得。
“禹司凤,你在哪里?你听到了,应一声!”白凤九焦急地呐喊着。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在刮,雪在下,她的视线被漫天无边无际的风雪所阻,看不清远方。
禹司凤在这冰天雪地里呆了四个月,该不会已经变成冻小鸟了吧?
白凤九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寻找禹司凤的踪迹。
十三戒不愧是金翅鸟族的无上法宝,没有因为被破开个大洞,禁制就大打折扣,仍旧死死压制她的修为,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容小觑。
“禹司凤,你是活着还是死了?活着我来救你,死了我替你收尸!若听到了,你吱一声,我才能去救你!”
白雪覆盖的脸颊,沾染霜花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下,下一秒,猛地展开惊喜交加的眼眸。
不是幻觉,是她来了,她来寻他了!
这一事实刺激地刚刚心如死灰,心存死志的禹司凤眼神里重新燃起对生的浓浓渴望,跟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我在这里……”他声音嘶哑地喊道,脸上仍挂着那抹欣喜若狂的笑。
白凤九只是修为被压制,听觉没被压制,禹司凤喊出的瞬间,她就听到了。
心中的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没变冻小鸟就好。
然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凌空飞去。
禹司凤没变冻小鸟,但只差一点,他就变成真正的死小鸟了。
任谁看到他如今的惨状,都无法不动容。
白凤九看着遍体鳞伤瘦骨嶙峋的他,眼眶红彤彤,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中纷纷滚落下来,一颗颗砸到雪地上。
她捂着嘴,心疼地一抽一抽的。
伤成这样,她还怎么下口啊?
浑身上下没块好肉,又要休养多久才能修复原来的模样。
禹司凤伤地太重,她不敢碰她,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声音大些就把他给吹走了。
见她小心翼翼,想碰自己又无从下手的模样,禹司凤笑笑,安慰道:“我没事,不怎么疼,一点小伤,你怎么看着比我这个重伤之人还要疼。”
“别哭了。”他心疼她,想伸手给她擦泪,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白凤九抽了抽鼻子,破涕而笑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骗三岁小孩啊。”
“在我眼里,你就是三岁孩子,给块糖就跟着走。”
“胡说,最起码再给块肉,我才会跟着走,光糖可骗不走我。”
“是,你说的都对。”
禹司凤笑着点头,惟命是从,仿佛此刻不是生死关头。
“别贫嘴逗我开心了,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的伤需要尽快治疗。”白凤九收敛笑意,正色道。
话音一落,她弯下腰动作小心地扶着禹司凤起来,任他全身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手结法印要带他离开。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闪着银光的雷霆闪电径直朝白凤九二人袭来,被她一个漂亮的回旋躲了过去。
二人站定后,白凤九先看禹司凤,见他额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便知刚才的动作扯到他伤口了。
“你没事吧?”她眼眸一闪而过的担忧。
禹司凤摇头,“我没事。”
话音一落,白凤九对着风骚摇着扇子的始作俑者怒目而视,敢从她手里抢人的人还没出世呢。
元朗很享受这种被人厌恶又对他无可奈何的眼神,继续自说自话道:“姑娘身法漂亮,修为瞧着也不错,不知出自何门何派?何为之前从未听说姑娘这等天骄?”
白凤九不屑地哼了一声,“似你这等井底之蛙,没听说过我的大名也属正常。”
被人怼了的元朗也不尴尬,笑眯眯看着禹司凤道:“小司凤,你眼光着实不错,有幸拥有这样的红颜知己。为你冲冠一怒闯十三戒,是千年来第一个闯十三戒的女子。”
元朗说着,又摇了摇扇子,“不过可惜啊,离泽宫不是姑娘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就算我有点欣赏姑娘,你还是要死。我劝姑娘速速将禹司凤交出来,我可以让姑娘选个痛快些的死法……”
“小白脸,你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有完没完呐?”白凤九嗤笑一声,“还大言不惭要我死,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这个本事吗?”
说完,她还嫌油浇地不够多,用挑衅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修为差的一逼,到底哪里来的良好感觉和胆量敢跟自己较真。
“要打便打,我要是多说一句话,我就不姓白!”
反派死于活多的道理懂不懂,估计这个没脑子傻缺反派是不懂的,不然他也不会只打嘴炮,不敢手上见真章。
事实证明,这个反派就是个渣渣,白凤九一道掌/心/雷,劈地他从半空幻化的花心里直直往地下坠落。
元朗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这都没开始动手,自己怎么就掉下来了,她才多大年岁,这不真的!
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姗姗来迟的离泽宫宫主,看到元朗呆呆坐在雪地里反复怀疑人生,那样子看着有点像村口的二傻子。
禹司凤这伤足足养了半个月时间才慢慢好转,期间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吃了白凤九不少丹药。
小银花因心爱的主人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整日里鬼哭狼嚎,嚎得白凤九心烦意乱,头疼不已,也不利于小鸟养伤。
后来她设了个结界,将它丢进去,世界就此清静了。
禹司凤能坐起身喝药时,有些后怕的白凤九传授他人生的法则。
“小,司凤,作为人生的前前钱……辈,今天我送你一个至理名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命都快没了,还坚持什么,当然是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在没有强大的实力前,偶尔恰当的服个软,没人会笑话你的……”
她不知道小鸟师傅到底在逼迫他答应什么,她只知道那天再晚一步,他也许真就死了,留给她一句硬邦邦,全是骨头的鸟尸又有何用。
她要吃肉,不吃排骨!
禹司凤只勾起唇角轻笑,不反驳她的话。
倘若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做,如果活着只能成为一具灭情绝爱不能爱不敢爱的行尸走肉,那他宁愿带着对她的爱去死。
“药快凉了,你趁热喝,别辜负了小银花的一片赤诚心意。”
白凤九看着明晃晃走神的禹司凤,出声提醒道。
那么条筷子大的小白蛇日复一日,立在药炉前熬药,任谁看了都会感动他们的主仆情谊。
当然除了白凤九。
“司凤,我前前后后也救了你好几次了吧,凡间不是有句俗语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你该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你希望我怎么报答?”禹司凤将主动权交给她。
白凤九托着下巴看他喝药,忽然眼睛一亮,“我呢,长到这么大,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只要他答应,待他死了,她就是尸身名正言顺的主人。
白凤九惊人的虎狼之言,使得禹司凤刚喝到嘴里的药噗嗤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脏不脏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喝个药还撒的到处都是。”
白凤九边抱怨,边给他擦嘴角唇边溢出的药汁。
“咳咳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就是以身相许。”
“咳咳,不后悔?”
“我为何要后悔,莫非你后悔了?禹司凤你这只没良心的臭小鸟!”白凤九呲牙怒道。
“我不后悔,我怎么会后悔!”
禹司凤激动不已地握住白凤九的手,放在自己的砰砰跳动的胸膛,“你感受到了吗?它很开心,开心都要爆炸了!”
禹司凤这边刚想一述钟情,谁知掌心中的小手已经挣脱开来,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先是探了探他的额头,而后又覆在胸膛上感受胸口传来的剧烈跳动。
“司凤,你额头很烫,心跳地也很快……快躺下多休息,我去重新给你配药,之前的药大概有耐性了……”
说完,不待禹司凤解释,白凤九便急冲冲出去改药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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