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感谢订阅

    他声音很含糊, 又因为意识不清断句也很乱,祝川没有听清,此时也顾不上太多, 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

    清酒味浓烈。

    不用说, 他很不好。

    “易感期来了怎么不去找人要抑制剂”剧组也有不少aha, 抑制剂和隔离贴是常备物品, 随便拉一个都能借到。

    “不认识人。”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祝川看着他的样子, 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 他不认识人自己认识啊,自己的先生易感期了还能坐视不管

    薄行泽大概永远也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躲着不回江城,没有找过任何一个aha,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改。

    不寻常的信息素纠缠在一起, 药木香像个菟丝花看似柔弱其实生长野蛮, 绞索一般缠住清酒, 驱之不散。

    他不会像oga一样被影响, 但这么下去迟早也得出事儿, 不能由着来。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找抑制剂回来。”

    “别走。”薄行泽掐住他的手, 滚烫的手指圈住手腕,几乎能把人烫伤的温度顺着腕骨传进来, 让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我不是走,再这样下去你受不了的。”

    薄行泽手指松了一刻立即攥紧, 两股思绪疯狂纠缠,一边是告诫自己的易感期很可怕不能因此伤着祝川,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边又因为那股药木香而疯魔。

    他来这种地方探班, 就是为了找那个药木香的主人吗

    不许

    嫉妒占据上风,理智暂时屈居人下,祝川被他掐住手腕按在凤尾树上,感觉到面前的aha双眸赤红如同月圆之夜变身的狼。

    “你别发疯在这儿就咬我他们看见了很难办,回去再说”

    薄行泽将他牢牢困在怀里,无论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甚至把颈部皮肉咬到破皮,几乎想要将它撕下来。

    祝川吃痛,沉了声音斥他,“薄行泽”

    薄行泽攥着他的手,抵住的后背的凤尾树根本挣脱不开,禁锢牢牢的几乎喘不开气,知道现在斥责根本不管用,于是边挣扎边去哄他,“薄行泽你乖啊,这里不合适。”

    “殊易。”薄行泽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一点点打磨过,糙得厉害。

    祝川甚少听他这么叫自己,一贯冷漠的人仿佛戴上了一张委屈的面具,压低了的嗓音带着一点颤意,他也忍下了踹他的冲动,低声“嗯”了声。

    “别动。”

    祝川真就没动,安安静静等他继续说话。

    薄行泽将头埋进他颈窝,轻轻蹭了蹭,又释放了一股信息素出来,逼得他就快要站不住脚了,下意识掐住他的手臂。

    “怎么不说话了”

    薄行泽鼻尖蹭着他刚咬破的颈侧,带来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觉,祝川受不了这个,转了下头想避开却又被掐住了下巴转回去。

    “很难受你先放开,我去帮你找抑制剂来就好受了,听话。”祝川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于是放低了声音。

    “不放,放了你就走了。”

    “我走到哪儿去,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找抑制剂,还有,我还没问你呢,一个人躲在这儿。”祝川仰头,汲取了点空气发现实在艰难于是放弃。

    “祝总”

    “祝总”

    摄制组的人估计发现了异样,跑出来找他们,漫山的灯光照过来,越来越近。

    祝川有些着急,真要让他们这么过来按照薄行泽对于他的占有欲,其他aha的气息会让他直接发狂,到时候就难收场了。

    “祝总,薄总你们在哪儿”

    “祝总。”

    祝川伸手拍拍他,低声哄他,“你乖啊,我不会走的,你先松手我让他们走开。”

    薄行泽有些不乐意,但听说是让他们走开,于是不情不愿地稍微松了点手,“好吧,那你不能走、”

    “我不走。”祝川实在无奈,这个人易感期一来就像个小朋友,完全没有霸道总裁的气质,缠人的要命。

    “老板,死了没有”陆未庭拧眉往后退了一步,把一起出来找人的容阮往身后一扯,哪儿来的这么重的清酒味。

    祝川听见是他,松了口气扬声说“薄行泽易感期,你就说我有事提前走了,带他们回去吧。”

    容阮有点担心,“可是”

    “走了。”陆未庭不由分说把小孩儿拽走,在他还想说话的时候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甩了句“闭嘴”。

    容阮委屈巴巴“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陆未庭轻吸了口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aha的易感期能把你撕碎了,就你这种弱不禁风整个人没四两肉的oga,都不够塞牙缝儿的。你去帮忙,你送去给他标记”

    容阮似乎被惊着了,好半天嗫嚅了句,“陆哥,你也有吗”

    “有什么”

    “易感期。”

    陆未庭脚步一停,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不像aha”

    容阮拼命摇头。

    陆未庭冷哼了声,“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不要随便钻我被窝。”

    容阮小声“可是我真的怕壁虎和老鼠。”感觉到他手指的紧,他再次放低了声音,“那我下次去找导演好啊疼”

    陆未庭掐着他的手腕,磨牙问他“下次找谁”

    容阮连话都不敢说了,拼命摇头打量他的脸色,陆未庭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下次钻过来的时候小点儿动静,别弄得全摄制组都知道。”

    容阮愣了一会,用力点头,“嗯”

    祝川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也稍微松了口气,aha易感期的时候没有理智,无论是伤人还是不小心标记了oga都严重。

    本能驱使下,他无法控制,可责任要负。

    祝川想到这里,又有点生气,万一来的人不是他,而是哪个oga,到时候怎么办他们离婚去娶别人

    “你不舒服直接来找我不行”

    薄行泽声音很低,像是山林间呜咽的风,“我不想伤害你,我知道自己的易感期有多可怕,每次都伤到你。”

    祝川微怔,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顾虑。

    “殊易。”

    “说。”

    “我亲你一下。”薄行泽问完,又小心地补了句,“可以吗”

    祝川心尖抽疼,总觉得这三个字里透着无限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一般,轻吸了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肩膀。

    八年前是他主动,薄行泽一直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所以可以那么简单的说出不要,再来一次,他不想做那个主动的人了。

    薄行泽,你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沅沅来接人的时候是半夜,刚到家就听见手机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送衣服,看见了饱受摧残的老板和神清气爽的“老板娘”。

    “薄总。”

    “嗯,衣服给我。”

    沅沅老实在车边等了一会,自家那个交际花老板才穿上新衣服从树后走出来,脸色苍白腿似乎在打颤。

    “花儿,会玩。”

    祝川向来没皮没脸,但让人知道光天化日干了些什么也有些无地自容,狠狠瞪了她一眼,“嘴上长了个人”

    沅沅老实开车,毕竟虽然祝川不会怎么样,但薄行泽看起来凶得很。

    车载空调的风声细微,祝川侧头往外看,稍微动了下立即倒抽了口冷气。

    疼。

    哪儿都疼。

    这人是个畜生,幕天席地的凤尾树当背景,大半夜下来他后背都要烧起来了,让他跟树皮比谁更结实

    有一条他说对了,自己的衬衫确实不结实,起码没有树皮结实。

    他就不该纵容这个人,下次管他什么易感期还是什么期,让他死了算了,正好自己也省的离婚这个环节了。

    “那个”祝川一开口就愣了,这嗓子

    回过头去瞪薄行泽,只见他耳朵有些发红,脖子也有点红,随即震惊地瞪大眼,他还害羞起来了

    怪不得尤芃看他的眼神那么不对,敢情还以为是他主动的脱口骂了句脏话。

    沅沅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劝导“别了吧,我感觉还是命重要。”

    “”祝川气的磨牙,后颈疼得他牙齿都要哆嗦,冲薄行泽勾勾手指,“我告诉你,下次再咬这儿我就杀了你。我是beta不能被标记,记住没有”

    薄行泽低下头,有着餍足之后的心悦,低声说“可是你说”

    “我没说”祝川咬牙提前截住他的话,纵使檐上月的姑娘们喊他交际花,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浪,好吧其实他喊了。

    但是。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薄行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我知道了。”

    “”祝川一把挥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别摸我头,我不喜欢这个动作。”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像两人从未分开过一样,也太有迷惑性。

    薄行泽看出他眼底的抗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拒他于千里之外,慢慢收回手,“好。”

    车开了两个小时,祝川终于扛不住睡过去,慢慢像窗户那边歪,薄行泽眼疾手快托住他的头捧着脸,轻轻地放在了肩上。

    呼吸声很浅,带着一点几不可察的清酒味,是他染上去的。

    薄行泽心情很好,他的身上只可以有自己的气味。

    沅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薄行泽已经盯着祝川看了很久,移都没移开过,“唔”了声喊他“薄总。”

    “嗯”

    “您跟花儿怎么认识的”

    薄行泽花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花儿是祝川,克制地收回了想要碰碰他脸的冲动,低声说“高中同学。”

    “同学”沅沅震惊了,按照祝川的年龄算来,少说得是八年前的事儿了。

    她来檐上月都有三四年了,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薄行泽刚想说话,一个懒洋洋的嗓音就先送出来了,“问这么多干什么暗地里打听老板的秘密,想造反”

    “你醒了”薄行泽小心问他。

    祝川靠在他肩膀上懒懒“嗯”了声,他浅眠,刚被薄行泽托住脸的时候就醒了,只不过懒得睁眼跟他说话,结果沅沅就开始八卦了。

    “告诉她,不喜欢了,所以分手了。”

    薄行泽没有依他的话复述,自己从来都没有不喜欢过,在那个被他抛弃了八年岁月里,他也没有一刻放弃过喜欢。

    脑海里突然蹦出严弦说的那句,下次别说对不起,说我爱你。

    “我没有不喜欢你。”

    祝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呢”薄行泽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分手,他为什么会不要自己,他还喜欢自己吗

    祝川不想在外人面前讨论这个问题,他一贯是洒脱的,毫无牵挂的,就是不想重新撕开这道伤疤。

    薄行泽很期待的看着他,把沅沅当空气一样,执意要追根究底。

    “你还喜欢”

    “我不喜欢你了。”祝川别过头去看窗外,仿佛自问自答般多补了句,“嗯是,那时候是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不告而别。”

    沅沅感觉气氛有点僵,刚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自己的罪状,结果那位冷漠的“老板娘”说话了,“你说得对,但离婚需要双方同意。”

    祝川睁开眼,“那”

    “我不同意。”薄行泽也转向窗外,“你想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除非丧偶。”

    回到家。

    两人晚饭都没吃,薄行泽怕他不想吃外头的饭,便挽起袖子亲自去做了。

    祝川先给苏杨打了个电话说这次不用过去做排除了,又倒出几片药丸和水吞服,薄行泽看见问他,“你吃什么药”

    “消炎药,你就像个牲口一样,我是人,不是乔乔雕的偶随便糟蹋。”祝川把这一大把药片吃完,苦的连喝了大半杯水才好受一点。

    这徐医生的药越来越苦,分量也越来越多,搞不好再吃一段时间他都防腐了。

    “对不起。”

    祝川  祝川把杯子拍在桌上,“对不起我错了,下次我更狠,我还不知道你,省省吧。”

    “那吃饭吧。”

    祝川口味叼难伺候,他煮了点粥,盛了一碗出来稍微吹凉了递过去。

    “晚上不要吃太油腻了,喝点粥,明天早上起来我再给你做别的。”

    祝川吃着粥,心说这次看在易感期和粥的份儿上勉强原谅你,喝了半碗暖了胃精神也回复了不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几天我回公司,看到徐言鬼鬼祟祟的在盛槐门口往里偷看,我让他进去他又不肯去。你标记过徐言没有”

    “我没有标记过任何人。”

    祝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之前传言说你已经秘密标记过徐言,传言还说他已经有了孩子,第一次产检就是你陪他去的。”

    薄行泽被他这个翻旧账似的话弄得心里有点兴奋,立马表白道“我没有跟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做过”

    祝川倏地抬起头。

    八年他都没有跟任何人

    “只有你,每次临近易感期的时候我就会提前打好抑制剂,从不喝酒或者单独与oga相处。基因管理局的分配我都一一拒绝。”

    他的每一个字都敲在祝川的心上,比这碗粥还要烫,不止暖了五脏六腑,甚至连血液都活了过来,带动腐朽多年的灵魂。

    他和薄行泽结婚一个多月,再往前追溯八年,这个人一直是个波澜不兴的样子。

    当年的追求是他主动,薄行泽被他逼得狠了才说了一句无比艰难的“喜欢”,虽然事事顺着他,可除了信息素的驱使之外,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有另外的情绪。

    祝川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也感觉不到非一个人不可的执念。

    他甚至不知道,从八年前到八年后,对于薄行泽来说,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他是块捂不化的坚冰,祝川试过了,被冻的体无完肤不想再试一次了,不是怕受伤,是没那个勇往直前的劲儿了。

    但薄行泽此时这么说,还是轻而易举的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内心并不是一点感触都没有,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面容冷漠的男人,镜片格开了一点距离。

    “眼镜摘了。”

    薄行泽依言摘下来。

    他也不说话,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薄行泽感觉到掌心里泛出汗,湿泞泞的来回攥了几下。

    他看什么

    “衬衫脱了。”

    薄行泽稍微停顿了下,然后没问为什么便听话的把手指放在了衬衫的扣子上,解开了第一颗、第二颗。

    那双眼忽然一弯,笑了。

    “笑、笑什么”

    “没什么。”祝川把碗里的粥喝完,空碗递给他,“再来一点。”

    薄行泽接过来盛了半碗。

    祝川挑着粥里的香菇丝,明知道对方心焦的等着答案,可他偏不作出回应,明摆着折磨别人的耐性。

    “对了,你听徐言说过喜欢谁吗他总那么蹲点儿也不进去也不找人,我都怀疑是不是要暗杀我,真要是我抢了他的男人,我负个责”

    薄行泽“你想怎么负责”

    “把你”祝川说了两个字,发现他脸色倏变,随即笑着拐了个弯儿,“把你揍一顿,问问你这招蜂引蝶的脸,怎么连你们家少爷都勾引。”

    薄行泽语气不善“他不是我家少爷,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我这里撒少爷脾气。”

    “嗯”

    薄行泽说“我跟徐言不熟。”

    “不管熟不熟的,总归是你老板的儿子。要不然这样吧,你从红叶辞职来我这儿打工,他开你多少工资我给双倍。”

    薄行泽迟疑了下,仿佛真的在考虑。

    祝川一笑,“开玩笑的,我这个个都是小作坊,哪里请得起你。”

    “我可以不要钱。”

    祝川歪头明知故问,“那你要什么要我啊”

    薄行泽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恍惚想起八年前,那会他也是这样,勾着眼角明明说出了选项,却在逼别人选择。

    他在这段感情里如同一个掌舵者,握紧了一起生,他松手,却只有自己沉溺。

    当年就是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如今更甚。

    薄行泽面对生意的时候缜密细致判断精准,覆手之间将利益最大化,可面对祝川的时候总觉得束手束脚。

    他压抑着汹涌的爱意,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看见了水囊,却无法判断是否有毒。

    他只有喝下去才知道。

    “来个人就要老板,我有几个身都不够卖的了,不卖。”

    “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要我”

    薄行泽被他逼得进退为难,咬咬牙说“是,我想要你,不过”

    “啊,吃饱了呢,晚安。”祝川放下碗,头也不回的去了次卧,没有听那个酝酿多时的告白。

    薄行泽憋着的一口气瞬间散了,认命的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八年前就这么欠揍,八年后比之更甚

    薄行泽易感期严重,为了不发生事故后面几天只好在家里办公,极其自律的六点钟起床,七点钟就在书房办公了。

    祝川十点半自然醒,溜达下去吃了个早餐,又上楼看了他一眼。

    “陆氏的案子暂时不跟陆衔洲对接,先放着,现在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不会冒险。”

    祝川伸手敲了下门,里头的声音一停,随即说“嗯,有事随时找我,进来。”

    “什么案子还没尘埃落定你跟陆衔洲搞什么鬼”

    “商业机密。”

    “我又不窃取你商业机密,咱俩都不是一个圈儿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你项目拿过去拍成电影你别当总裁了,当编剧吧。”

    祝川嫌弃,被人拽了一把跌在他腿上,惊吓之余下意识勾住他脖子,“犯什么病”

    薄行泽脸上泛着不太自然的红,额角有点汗,处处昭示易感期。

    “你别一到易感期就黏人,不符合你霸道总裁的人设,好好工作别想有的没的。”祝川坐立不安,却被他掐的动弹不得。

    “有的没的,是你吗”

    这话听着活像直男不会说情话而硬撩的土味,听这话的人千帆历尽,什么样的手段都见识过,偏偏就耳朵一麻。

    薄行泽捏着他的手腕,从后面将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清酒味逐渐漫过来,像是一汪沉静又汹涌的海,密不透风。

    “背还疼吗”

    树皮粗糙磨出血丝,今天早上已经消了点,但破了皮的地方结痂了更显凄惨,听出身后的声音有些内疚,祝川决定添点儿油。

    “疼啊,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罪。”

    薄行泽也知道自己易感期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虽然他在合同里写了一周不低于一次,但这种时候他不能找。

    他不想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伤害他。

    beta的承受力没那么强,万一他再觉得无法接受而离开他,还不如自己受着,那个山林没什么人,熬一熬就过去了。

    他没想到祝川会找过来。

    严弦说他愿意和自己结婚,肯定是喜欢的,没有人愿意和不喜欢的前男友在一起。

    薄行泽将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视线放的很沉,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缓慢的开口,“我喜欢你,这八年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喜欢你。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了,我不会强迫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也不会强迫你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但是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一点点也好。”

    他眼睛很红,额头全是细汗,不知道是因为易感期还是因为紧张,声音都有些许颤抖,带着不确定,还有一点卑微。

    祝川听愣了,只觉得与他交叠的掌心滚烫,带着汗湿。

    当年两人直到分手,他都不知道薄行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更没有听他说过这么长一段关于表白的话。

    现在说来。

    薄行泽捧住他想转过去的头带回来,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依旧与他掌心相交,“可以吗或者你不用很喜欢我。别离开我,别说不要我,这样可以吗”

    他不是这样的,祝川从未见过这样的薄行泽,仿佛卑微到尘埃里。

    他像是一个乞讨者,衣衫褴褛的拽住一个穿着光鲜的路人,用他颤抖的手和沙哑的嗓音,哀求对方施舍一点点的爱意。

    把尊严和感情放在地上随意他践踏,只要他肯施舍一点点,怎么样都好。

    哪怕把他囚禁起来,也甘之如饴。

    祝川眼睛泛酸,飞快的眨了下别过头,仰头轻吸了口气硬生生将那股酸涩咽回去,补了个笑。

    薄行泽不是这样的,刚认识他的时候他那么穷,却还是一身折不断的傲骨。

    重遇之后他是红叶集团的总裁,人人巴结还来不及,随手就能让无数个他手底下的小作坊原地破产。

    他不应该是这么卑微的,应该是带着一身骄傲用合同压得他说不出话喘不过气,以冷漠面对自己的主动,然后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反手丢掉。

    薄行泽见他不说话,伸手勾住他的掌心,试探着把人拉进,凑过去略微低下头,尝试着找他的唇。

    祝川觉得喘不过气,交叉的十指根部汗津津的,像是把他置身于一个热烈的火炉之中,熊熊燃烧之下清明崩碎,连理智都寸寸化为灰烬。

    那段话和语气太过迷惑人,祝川把他当做易感期的特殊情况,等过去了,这座冰山就会恢复如常,雷打不动。

    良久,祝川抵着他的肩膀轻轻喘气,“别来了。”

    薄行泽轻抚着他的后背,像一只餍足了的猛兽,声音里都是满足。

    “我抱你休息一会。”他太喜欢把这个人满怀抱着的感觉了,最好就是全部圈住,一丁点儿都不要撒开。

    “嗯。”

    祝川靠在他肩上喘气缓神,猛烈的攻击让他灵魂都要跌碎了,薄行泽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高冷,他历来不是。

    这两天下来,家里的阳台、厨房、楼梯,现在连办公桌都已经不能幸免于难,他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跟他处在同一片屋檐下。

    他张口狠狠咬了结实的肩膀,如愿以偿的听见一道痛极闷哼声。

    “活该。”

    薄行泽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挣扎,反倒是温柔哄他,“饿不饿我去做饭。”

    “你觉得我饿吗”

    笔记本电脑的视频电话邀请跳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开视频

    “我自己去,你忙嘶。”祝川拧眉骂他,“你他妈出来啊你”

    薄行泽舍不得出去,按住他眉目疏淡的好像平常,伸手点了切换为语音,然后冰冷声线开口,“说。”

    严弦公式化的嗓音响起,“薄总,下午陆氏的宁助理过来送一个企划书,这是当时您跟陆总谈好的,因为继承人之争您搁置了一段时间,现在陆氏提出重启。”

    “告诉她我这两天请假,我会跟陆总亲自联系。”

    “好,还有分公司的年中汇总我发在您邮箱了,上次那个并购案的资料以及上次的抵押估算表我也一起发给您了。”

    “好我知道了。”薄行泽挂掉电话给陆衔洲拨了一个,接的有些慢,传过来的声音带着点无奈,“不好意思,乔乔孕期脾气不好,太会折腾了。”

    祝川嗤了声,“老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衔洲一愣,“哟,你也在呢。”

    “怎么着,有老婆了不起你儿子生出来那不也是我儿子,好好伺候我们小乔乔,不然到时候让他来我这儿住吧,我不会不耐烦,甜甜的小宝贝谁不喜欢。”

    陆衔洲笑着捅刀,“之前你答应乔乔的事,估计快能兑现了吧。”

    办公的时候都在一起了,这还不是指日可待

    “你让乔乔醒醒,玩具车我倒是能给你儿子买,超跑算了吧,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告诉他,小朋友不要开车,不安全。”

    薄行泽没听明白,陆衔洲“好心”解答“上次他给你买西装的时候遇见乔乔,跟乔乔打赌说如果不跟你离婚就输给他一辆超跑。薄总,这辆车什么时候给乔乔兑现”

    薄行泽低头看当事人。

    祝川磨牙,“明天就离。”

    “你说什么”薄行泽阴恻恻开口。

    祝川被他的表情冷得发怵,硬是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改为“你们不是谈生意么,我不打扰你们商业机密了,走了。”

    薄行泽收回视线,冷静嗓音像是完全没伸出作案工具似的,淡定和陆衔洲谈论合作项目。

    数亿项目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锋,争取自己这边最大的利益,祝川放弃挣扎,靠在他怀里侧头,耳中略过温凉嗓音,指尖点在他右手的婚戒上。

    他还戴着。

    好像从结婚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戴着,祝川恍然记起那个与他手指严丝合缝的婚戒。

    那时候他们一起逛街,他爱玩,拉着薄行泽去了一个卖首饰的地方,有一对戒指设计非常独特,硬是强迫他试了试。

    不过最终没买。

    他还记得当时量的尺寸

    祝川随即被自己弄笑,过了这么多年,手指的尺寸早已经发生了变化,戒指不像是其他的饰品,一点点变化都戴不了。

    就像爱情。

    只要发生一点点变化都无法再继续下去,强行之下,伤着的不是自己,就是对方。

    “在想什么”

    祝川抬头,看到已经按下去的电脑,忙收回思绪没叫他看出异样来。

    “谈完了”

    “嗯。”

    “那么谈完了,您吃饱了吗”祝川问他,眼底全是讥诮,“别人都说薄总高冷禁欲,原来在谈公事的时候是这么谈的,重新定义高冷”

    薄行泽噎了噎,缓慢退出来,耳朵根泛着一点红。

    “你还脸红了,你刚才跟陆衔洲你来我往谈生意争取利益的时候怎么不见丝毫手软”

    “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祝川拽了点纸随便擦了擦,正理衣服的时候听他喊自己,头也没抬的“嗯”了声。

    “手给我。”

    “干什么”

    “手给我。”

    祝川被他重复烦了,“左手右手。”

    “右手。”

    祝川忙着理衣服,没多想就把手递给他,下一秒烫着一般将手缩回来,无名指上已经带回来一枚戒指。

    严丝合缝。

    并不是原先那枚。

    “不许摘”

    薄行泽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他拉回怀里,一只手扶着他不让后背的伤抵到桌子,另一只手掐住下巴,“不要摘,听话。”

    “管戴不管摘,你这是强买强卖”

    “我用全部身家和一辈子的承诺,买你,够吗”薄行泽低下头抵住他额头,呼吸里还带着浓浓的清酒味,像是喝醉了又像是很清醒。

    祝川觉得自己快被清酒熏得醉了,少见的结巴了下,“哪儿弄来这么多土味情话。”

    “”薄行泽在心里把严弦唾弃了一遍,都怪她发的视频水准不行,就不能找些清新脱俗的吗

    远在公司的严弦阿嚏。

    “严弦姐你感冒了啊”

    严弦脊背发凉,“应该吧,没事你忙吧,我一会多喝点热水。”

    祝川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左手根本动弹不得,薄行泽也没给他摘掉戒指的机会、

    “再说吧。”

    薄行泽知道他这个是愿意给自己一点机会,让他有希望去努力的意思,兴奋的低下头就要亲他,被一只手捂住,“别来了啊,我还不想那么早死。”

    他有些失望,在柔嫩掌心上亲了下,用眼神委屈巴巴的说了句,“好吧。”

    祝川被他这个眼神弄得无奈,收回手,蜻蜓点了下水,“乖,你先忙工作,易贤找我下午过去谈个生意,我晚上回来吃饭。”

    薄行泽拧眉,“他又找你谈什么工作,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解决又要去檐上月”

    “你连他的醋都要吃”

    薄行泽十分不乐意,“他整天霸占你,八年前就霸占你,霸占了八年。”

    “别这么小气,我谈完了就回来,你自己在家不舒服就打一针抑制剂,别硬撑着。”祝川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去浴室洗个澡收拾一下出门。

    祝川到檐上月的时候易贤已经等了很久了,旁边坐着一个男人,健谈随和,隐隐透着一股精明。

    “你们还不认识,我帮你们介绍一下。”易贤起身给两人介绍完,握了手就算认识,祝川又叫了点酒送进来。

    男人叫廖一成,这些年都在国外发展,科技行业算是比较知名的公司,祝川也略有耳闻。

    他这次要商讨的却不是科技而是关于基因方面,他的意思是不需要投资,只吃分红。

    祝川三言两语便明白了,这样的合作不是没有过,他这些年下来凭着圆滑手腕,在平洲哪个行业都能说得上话,有些不能公开的生意也找他搭过线。

    “基因学是很敏感的话题,这个线我不能乱搭。”

    廖一成温柔儒雅,说起话来也自带三分退路,“我知道,我虽然身处科技研发,但大学时读的专业也是基因有关的,这些年一直也很心系基因学的发展。您有这样的顾虑我很理解,也尊重您的意愿,这是我亲自写的资料,还有关于未来研究新型抑制剂的可能以及方向。”

    祝川拿过来看了会,他手底下资助了一个吃钱的基因研究所,每年不知道往里投多少钱,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其实是有益的、

    “我先考虑考虑再做答复。”

    廖一成颔首,“那是自然。”

    “现在虽然aha和oga、beta平权的意识越来越高,但性别带来的不便和压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我希望能把这样的压力减到最小,每个人都是最自由的。”

    祝川有些意外,一个天生站在性别顶端,享受独属于aha利益的人,居然这么体贴oga的权益

    “廖先生倒是很像我一个朋友。”

    廖一成笑意僵了一秒,随即恢复如常,“那我真是很荣幸了,能和祝先生的朋友这么相似,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要脸一些,希望以后也能做您同样好的朋友了。”

    “我看悬。”这个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做他先生了,只有一个薄行泽。

    廖一成有些尴尬,祝川伸手端起酒杯朝他晃了下,“开玩笑的,希望我和廖先生也能变成很好的朋友,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合作。”

    易贤对这个行业不熟,一直没接话,静静坐在一边喝酒玩手机,等廖一成走了才说话。

    “你觉得他怎么样”

    祝川让人进来把酒杯收拾了,换了点茶进来,懒洋洋靠在沙发背上朝易贤睨了一眼,“什么怎么样,我又不是来相亲。生意合适就做不合适就不做,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哪里紧张了”

    祝川靠着椅背轻舒了口气,很久没在这儿逗留了,总跟薄行泽在一块儿腻歪,这才出来一会就有点想回去了。

    易贤给自己倒了杯酒,好半晌才说“那个,虽然你也是基因学毕业的,但是这么多年都没碰了肯定也不睡,要不然你找傅教授问问他在这行业比较严谨。”

    “嗯。”

    易贤端着酒杯,灯光落在玻璃杯上折射出光线,他动了动手指,光线像是活过来一样,有点“烫”。

    祝川喜静不喜闹,就算是在檐上月也不爱那种震耳欲聋的歌声,多半是些抒情歌。

    “十年痴心大梦知否,爱意藏在星河背后”

    易贤攥着酒杯,听那道跑调的歌声,抬起头来刚一开口想说的话就忘了,另一句话提前撞出来,“殊易,你手上是什么”

    祝川抬了下手,“哦,你说这个,戒指啊不认识”

    “我知道是戒指,你哪儿来的”易贤有种预感,仔细打量着祝川的表情,好像和原先没有什么区别,又好像多了一丝希冀。

    “你跟薄行泽”

    祝川端起茶喝了口,声音有些含糊,像是含了糖果一样送出来,黏着一丝糖丝儿。

    “我觉得八年挺空的,整天浑浑噩噩混着过特别没意思,婚现在都结了。”祝川垂下眼帘将笑意收敛盛满,再抬起来的时候,仿佛盛开了一季的玫瑰。

    “所以,我想了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易贤张了张口。

    “我栽了两次跟头,老天爷都说事不过三,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再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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