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儿三个字让易贤如同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八年过去了, 你了解薄行泽吗他小心眼爱吃醋,控制欲那么强甚至不让你与别人来往。他不是真的爱你只是想霸占你而已”
他伸手抓住祝川的肩膀,声音急切地说“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他”
“拿开你的手。”
一道冰冷嗓音传来打断了话, 易贤剩半句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直到那道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故意掐紧了祝川的肩膀疼得他蹙眉倒抽了口冷气。
薄行泽走上前握住易贤的手腕向后猛地一折, 然后甩开, “我让你拿开, 你聋了。”
易贤吃痛下意识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祝川蹙眉活动了下肩膀, 看薄行泽的脸色难看极了以为他不舒服,脱口便问, “你怎么来了”
薄行泽没回答,直接抬头看向易贤, “我心眼儿小爱吃醋控制欲强。所以, 以后请你离我先生远一点。”
易贤揉着手腕压抑怒气,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他远一点你跟他结婚就是要让他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吗你这是爱他吗”
薄行泽道“跟你有关吗”
易贤一口气噎在胸口喘不上来,喉结动了动尽力让自己的气势在与他的争锋之中不落下风, “他也有自我选择的权利吧你凭什么代替他做决定,你问过他的意思吗”
薄行泽握起祝川的手扬起来, “这就是他的决定。”
易贤一愣, 这枚指环他不是没见过, 素净老旧还以为又是哪个拍卖会弄回来的老古董。
那天揍他的时候还小心摘掉,居然他们的结婚戒指
“明白了就滚。”
易贤紧绷着脸,忿忿咬住牙最后看了祝川一眼,“好, 好。”连说了两个好, 扭头转身走了。
薄行泽随即松开手, 祝川直觉他不高兴了,忙又伸手扣住他手指,“生气了”
“没有。”
“你说没有就是有,真生气了”祝川轻佻惯了也不管这儿是不是医院,伸手勾住他脖子拉向自己,“亲一口给你道歉这诚意够不够不够的话再亲一口”
薄行泽拉下他的手握住,“我是心眼儿小爱吃醋,但并不会限制你交朋友,易贤是例外。”
“我知道,我们家薄总最大了,心眼儿大,那儿也大。”祝川双手插兜,给他补了个吻,低声说“弄得我好痛哦。”
薄行泽心里那点酸味立刻化成了蜜糖,“别再外面胡说。”
“成,那我留着床上说。”祝川勾着眼角笑够了,回头看了眼没看到严弦,又问他“你来医院干什么见朋友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见”
薄行泽沉默了下,看到易贤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也没想就冲动过来了,这下怎么跟他解释,他是打听到徐医生今天上班来见他的。
“不用,我自己去。”
祝川觉得奇怪,“你恨不得跟全世界说咱俩结婚了,现在又不让我见你朋友,这么紧张难道是前女友啊”
“不是”薄行泽冲口否认,说完发现自己反应太大引得路人侧头有些尴尬,低声说“我只有你。”
祝川仰头亲了他一下,“逗你呢。那我先走了,杨迹那小子没人盯着估计又要上房揭瓦,晚上我有点事要去檐上月一趟,你不用等我了。”
薄行泽摸摸他的脸,轻声说了一个“好”字,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在他这儿永远能等到一个无限包容的、毫无底线的“好”。
“走了”
“嗯。”
祝川上了车,发现薄行泽依然站在原地,等他从反光镜里看不到人了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令他心脏一揪。
是不是薄行泽每次都这样看着自己的背影,直到消失。
上天实在对他太过苛责,明明那么坚韧的人却偏偏要给他那么多的磨难,但他好像从未在薄行泽口中听过一句怨言。
八年前他没有怨过父母家庭,八年后他也从未怨过自己当年的抛弃,只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捧在手心、拥在怀里、
最脆弱的一次也只是埋在他的颈窝里,请他如果有一天不要自己了,不用通过别人的口。
祝川将胸口闷气疏散,趁着红灯拨出了一个电话,约人晚上在檐上月相见。
易贤说得对,他这八年的陪伴确实给了祝川不少安慰,那些醉倒不省人事的时候也多亏了他的照顾。
他一向这样,有恩必报有仇也一样。
发布会现场离得不远,祝川到的时候杨迹正好也刚到,保姆车往那儿一停立刻围得水泄不通。
他久不在公众面前露面,尽管今天的行程保密但还是无可避免的外泄,下车的时候墨镜口罩帽子严严实实,倒也看不出表情是好还是不好。
祝川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往里走,不一会杨迹便被经纪人助理护送进来,摘了墨镜口罩就开始骂人,“妈的一群傻逼,老子私生活管他屁事,爱标记谁就标记谁”
经纪人边给他整理衣服边赔笑,“好了别气了,也是因为你有热度,无人问津才可怜呢。你反过来想一想这也是好事。”
“好什么事,全他妈怪那个”杨迹骂到一半停了,咬牙切齿地说“烦死了。”
祝川安静听他发泄了好一会,等他冷静下来了才说“骂完了骂完了就去化妆,一会好好演,记者问你问题的时候能不回答的就不要回答,尽量不要骂人。”
杨迹磨牙,“憋死我算了。”
化妆师是盛槐自己的人,杨迹臭毛病多用不惯剧组的,所以一向是多带个人。
祝川使眼色让经纪人把其他闲杂人等带出去,靠在一边椅子上打开微博看看最近风向,“跟徐言相处的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他还是整天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搞得有多崇拜我似的。”杨迹闭着眼睛,徐言的样子仿佛又浮现在眼前,指尖烦躁地敲椅背。
“那人家确实是崇拜你呀。”化妆师笑说。
杨迹冷哼,“崇拜我所以要害我,得亏他不是aha,不然是不是要强x我”
祝川冲他脚腕踹了一下,“越说越离谱了。”
“跟你学的。”杨迹反手扔回来,化妆师“噗嗤”一笑,附和道“也是,我们盛槐最大那支交际花言传身教,也难怪咱们小影帝有样学样。”
祝川懒得在这儿看他化妆闲扯淡,准备出去透透气问薄行泽看完朋友没有,结果迎头看到了廖一成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祝先生来的这么早啊。”
祝川笑说“比不上您业务繁忙,我这个甩手掌柜也就时间比别人多点儿。”
“您哪儿的话,我可是听易贤说你产业遍地人脉又广,哪儿都说得上话。我在平洲还得靠您多加提携。”廖一成轻笑回以奉承,却不显得刻意。
祝川淡笑不语。
他在平洲确实产业不少,不过算起来都是小打小闹,有时候也跟易贤帮过不少人牵线搭桥,今天这个项目就是其中之一。
生意人说话将就点到即止,祝川不说廖一成也不再多做追问,笑着一起往前走。
“我听说祝先生跟薄总是闪婚,没想到他那么冷静的人居然也会做这样冲动的事哈哈哈,真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啊。”
祝川疑惑他居然知道自己跟薄行泽是闪婚,“您跟我先生很熟”
廖一成步履一停,笑了下说“不算,我对薄总耳闻已久也知道他处事手腕雷厉风行,一直没什么机会合作。没想到这次居然靠着您搭线合作上了,夫夫携手看来以后这平洲都得靠二位了。”
祝川微怔,他没有跟薄行泽提过啊
这种项目向来不是红叶的方向,能源和基因风马牛不相及,那天签约他会来自己也很意外。
难道他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廖一成
“祝先生。”严弦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祝川冲廖一成微笑了下,廖一成礼貌道“您先忙,一会发布会见。”
祝川眯眼轻笑喊了声“严弦小姐姐”。
严弦忍不住绽开一点笑眼,相比较自家那个严苛冷漠的总裁而言,祝川简直随和宠溺得像是个温柔情人,三句话就能哄得她牙不见眼。
“跟着薄总辛苦你了,回头我教育教育他啊,让他给你涨工资。”
严弦也顺杆儿爬,“好啊。”
祝川侧头压低头,冲她一眨眼,“不过你别再给他看那些土味视频了,好好的霸道总裁都学坏了。”
严弦忙道歉,祝川脸又一红,“给他看点儿带劲的,别一来二去只有那一套,换点儿玩法,没有资源的话回头我发你。”
严弦脸一红,“好、好的。”
“祝老师、严小姐,发布会要开始了,麻烦您两位准备一下。”
现场记者摄像乌泱泱,杨迹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虽然不乐意但也游刃有余,祝川八面玲珑倒也应付得来。
廖一成缜密细腻,严弦不卑不亢倒有一些薄行泽的风范。
一场发布会进行的还算顺利,有祝川镇着杨迹也安安分分回答了几个问题没出什么乱子,就等后续产品上市的代言合同。
经纪人小跑追上杨迹,奇怪问他“干嘛要绕到城东去咱们现在在城西岂不是要环半圈小祖宗你可别折腾人玩啊。”
杨迹冷哼,“他要吃城东那个什么破丸子,怀个孕了不起啊一天到晚要吃这个吃那个,不给吃就装可怜。”
经纪人忙说“哎孕期是这样的,想吃一样东西就得吃,我老婆也这样。”
杨迹烦躁“烦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祝川无奈笑了笑,回头发现严弦正盯着自己,勾勾眉角问他笑什么。
严弦收了点笑道“没有啊,您跟外面传言不一样,跟我第一次见着的感觉也不一样。”
“外面传言跟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样儿”祝川好整以暇问他。
严弦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外头传言无非是生冷不忌风流轻佻,我第一次见也是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浪,看起来跟个不安于室的交际花似的。薄总找个什么人结婚不好,非要找这样的人。”
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发现并没恼怒反而笑了,眉宇舒展如同三月桃花柔软含春,“觉得你家薄总瞎了眼了”
严弦忙道“不是不是,您其实很负责,对手底下的人都很好。杨迹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您一步步安排,付出了很多我能看得出来。”
祝川含笑不语,和她并肩往停车场走。
“我跟着薄总四年了,在跟您结婚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笑过,每天恨不得用20个小时来工作。”严弦稍微停顿了一会,跟着薄行泽久了不敢说的太多。
祝川歪头看她,“怎么不说了”
严弦似乎受了鼓励,轻声说“现在的薄总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跟您结婚那天晚上下班之前伸手给我们看戒指,暗示我们祝他新婚快乐,您说幼不幼稚。”
祝川惊讶,随即回忆起那天晚上他排了很久的队买到两份云吞,结果自己跟他说了什么来着。
“我跟你谈过一次恋爱,不好玩,不想谈了。”
祝川敛眸轻笑了下,薄行泽同他结婚这么久一直是小心谨慎,藏了那么多的殚精竭虑不敢太过放纵,谨小慎微地令他心揪。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失望。”祝川拍拍严弦的肩膀,正好到了车边,“捎你一程”
严弦忙道“我哪敢让祝老师给我当司机,回头薄总不得活撕了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祝川笑着和她道别,率先开车出了停车场直奔檐上月而去。
他得快点解决易贤这件事,然后回家抱抱薄行泽,跟他说“跟你谈过一次恋爱,很好玩,还想再谈一次。”
或许应该跟他提议一下,度个蜜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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