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着他们几个说着说着眼看着就冒火了,也懒得管这几个混球,只看了看玉观音,让掌柜给包起来。
九阿哥心里越想越憋屈“走走走,今天爷请客,都去醉香楼喝酒去。”
一听说喝酒,十三阿哥拽着四阿哥也跟着一起去了。巧得很,他们隔壁还是宝钗和薛姨妈。薛姨妈吃了一口菜“他们家的菜味道是不错,宝儿啊,明天陪妈去你姨母家看看。你爹不是带你和你哥去贾家了吗,你见到你宝玉表弟没有你姨母以前总夸宝玉聪明,还说将来要亲上加亲呢。”
宝钗呵呵两声“见了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娘,我跟您说,姨母往后再跟您提亲上加亲的事儿,您呐,不用考虑,直接就给拒了。我啊,就是绞了头发去当姑子都不会嫁给贾宝玉那个软蛋。”
薛姨妈戳了戳她的脑袋“又犯浑了,他是你亲表弟,你要是不喜欢他,妈就拒了你姨母的提议,什么绞了头发当姑子这样的混账话往后可不许说了。怎么,他惹到你啦”
宝钗手舞足蹈的给薛姨妈学了头一回见面,她跟贾宝玉的对话“妈,估计以后姨母也不会提亲上加亲的事儿了,我当时那样不给宝玉留面子,贾老太太和姨母脸色都变了,过后对我的态度立马就淡了许多。话说,我要是真嫁给了宝玉表弟,我就一天打他三顿。他就是一身的坏毛病,我也能给他治好喽。
实在不行,我给他松松骨,就他那怂样,我保证,松一回骨他绝对服服帖帖比狗都听话哎呦喂,疼啊,娘,您手下留情啊,我耳朵疼,好嘛、好嘛,我错了”
薛姨妈嗔道“当初就不该让你练武,好好的姑娘家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都怪你爹把你惯坏了。”
宝钗狗腿的给薛姨妈夹了两筷子菜“哪有,我可乖了,娘,吃菜吃菜。其实我练武也是有好处的,就像您爱吃核桃,我用手就能给您夹了。您要是闷了,我给您打一趟拳解解闷,胸口碎大石我也成啊。”
薛姨妈被她逗乐了:“你就贫嘴吧,我跟你爹天天都忍不住发愁,就你这样,到时候你嫁不出去可咋办”
宝钗耸耸肩:“那就凉拌,嫁不出去就不嫁呗,我天天陪着您和爹多好。”
十阿哥竖着耳朵听隔壁宝钗母女俩聊天,听完咂咂嘴:“薛迅这闺女真不错,不卑不亢,爷要是能有这么俊一闺女,做梦都能笑醒。”
这话戳到了九阿哥的痛处,他直接一脚把十阿哥踹了个屁股蹲“滚丫的,想要闺女是吧回家找你福晋生去啊,生十个八个都没人管你。”
十阿哥从地上爬起来“九哥,你看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连生五个闺女怎么了,老话说得好,先开花后结果。你儿子都在后面呢,信不信,下一胎你绝对能生儿子。你得这么想,连生五个闺女,下面十有要连生五个儿子”
隔天,薛姨妈收拾了一车礼物,出门前,宝钗说了,贾家那群人都是踩低捧高、势利眼的货。她们娘俩丫鬟就带了四五个,宝钗还把自己的两个教养嬷嬷也给带上了。
母女俩坐着马车去了贾家,先去拜见史老太君,史老太君这次明显没上回热情了,看似亲热,说的其实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罢了。
要是以前薛姨妈会觉得人是真的热情好客,被两个嬷嬷指点后,薛姨妈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些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其实是两码事。
就像现在史老太君看似夸她家宝钗,其实话里处处都是机锋。还有她的好姐姐,嘴上说着想她,眼里的嫉妒恨遮都遮不住。
她不禁有些怀疑,所谓的姐妹情深、兄妹情深,怕只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吧
看穿了王夫人的真面目的薛姨妈,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王夫人拐弯抹角的提起在宫里的元春日子如何如何艰难。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她这个当姨母的多疼疼元春。
薛姨妈笑了笑:“元姐儿大年初一的生辰,将来必会一飞冲天。就算是现在难熬了些,但都是暂时的。我听宝儿对她哥说,天将降大任于一个人,必会先考验她
她们说话都是文绉绉的,我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就是那个意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薛姨妈谨记宝钗跟她说的话,只要王夫人不明说借银子,她就装作听不懂,不接她的话茬。要是王夫人明说,她就推说最近家里的银子也不凑手,薛迅拿去做生意周转了。
王夫人心里那个气啊,这个妹妹从小就是个榆木疙瘩,她都说的那么明显了,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最后王夫人只能硬着头皮提借钱的事,薛姨妈装的特别像:“哎呦,姐,你早两天说,三万五万两都没问题,但现在我是真没有。
你也知道我家老爷生意摊子铺的大,这资金周转的事儿不可能让人皇阿哥想法子是吧最近房山庄子要完工,各种料都得备齐,那点儿家底儿全都搭进去了。”
王夫人能怎么说,她把不高兴挂在脸上,薛姨妈就只当没看见,跟她又聊了一会儿就提出要离开:“家里实在是有事,改天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宝儿要帮衬我管家,还得跟嬷嬷学规矩,等以后有时间再来府上小住吧。”
从王夫人院子出来,正碰上王熙凤,王熙凤见了薛姨妈亲热的迎了上来:“姑母怎么不再坐一会儿,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薛姨妈笑了笑:“不了,家里还一摊子事儿呢,凤儿闲了去姑母家吃茶。”王熙凤挽着薛姨妈的胳膊:“凤儿一定去,宝妹妹留下来小住两天吧,家里迎春探春你们年龄相仿,正好有人作伴玩耍,过几天咱们家又会多一个妹妹。”
王熙凤笑着跟薛姨妈解释:“是敏姑姑的女儿,乳名叫黛玉。敏姑姑前些日子去了,老祖宗怕林大人照顾不好黛玉,就把她接到京城来了。琏二打发人回来报信儿,说半个月必到,这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
薛姨妈一听有人作伴玩耍,有些意动。宝钗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平日里爹爹和哥哥每天早出晚归的,家里就剩我和妈,要是我再留下来小住,岂不就剩妈自己”
薛姨妈心里暖暖的,王熙凤羡慕的看看亲亲热热的母女俩,不禁反省起自己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连抱大姐儿的功夫都没有,到底图什么。
想起婶娘说的那些话,王熙凤暗下决心,过些日子就装病,把管家的活撂出去。没分家,库房的钥匙都在姑母那里,自己不过是跑腿的,管个什么劲儿呢。
回去的路上薛姨妈絮絮叨叨跟宝钗说了很多“在金陵时,我日日念着骨肉至亲,前些年逢年过节,恨不得把好东西都给他们送过来。现在想想娘真是蠢啊,你舅舅你姨母花着咱们家的银子,还嫌弃咱们是商贾之流。
亏得你爹大度,从来没和我计较过。往后啊,娘谁也不惦记,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他们啊谁也别想再占咱们家的便宜,这贾家家大业大是非多,我得庆幸当初自己失足落水被你爹救了,要不然,嫁到贾家的怕就是咳咳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宝钗赶紧扯着薛姨妈的袖子撒娇“娘、娘,您就讲讲呗,我想听,当初您和爹爹是怎么认识的呀”
薛姨妈拗不过宝钗,只能继续讲“我和你姨母只差半岁,她是我庶姐。当年贾老太爷去你外祖家提亲,正好你祖父也带着你父亲进京住在了你外祖家。贾王两家长辈定下的有婚约,薛王两家也有婚约。
当时你外祖和你外祖母商量,让你姨母嫁到薛家,而我嫁到贾家。但就在小定前,我在自家园子里失足落水,是你爹救了我。所以这婚约照旧,只不过人换了”
宝钗托着下巴想了想“娘啊,我怎么觉得这桥段好熟啊,嬷嬷讲得那些后宅手段里就有哦。毕竟你是嫡女,姨母是庶女”
薛姨妈拍拍她的脑袋“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嫁给你爹后从来就没受过委屈,能嫁给你爹,是娘的福气。要不然娘也不可能有你和你哥这两个大宝贝。
反过来想,你姨母日子过得其实并不好,贾家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姨母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不会轻松到哪里去。”
宝钗点点头,的确不轻松,多年媳妇熬成婆了,还得在贾家老太太面前伏低做小。吃饭时夹菜盛汤,老太太坐着她站着,老太太吃着她看着,那滋味简直不能太酸爽。
都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这古代恰恰相反,很多当婆婆的想法都挺那啥,我吃过的苦、受过得罪,也得让你尝一尝。好么,就这么一代代的媳妇熬成婆,就像那翻身的农奴把歌唱,把自己吃过的苦、受过得罪原封不动,甚至变本加厉的施加到自己的儿媳妇身上
到了家,薛迅和薛蟠早早的就回来了,宝钗从马车上跳下来,薛迅叹了口气,伸手把薛姨妈给扶了下来,训宝钗“你就不会慢点儿那脚凳不是摆着好看的。”
宝钗装傻转移话题“爹爹,刚才妈在马车上跟我说,她能嫁给您觉得很幸福。”
薛姨妈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薛迅握住她的手,夫妻俩相视而笑,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宝钗用胳膊拐了一下薛蟠“哥,你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房山那边开工了没”
薛蟠点点头“开工了,一切都挺顺利的。今天去转了一圈,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照这样的速度,很快就能正常往外出货。”
薛蟠这两年虽然一直跟在薛迅身边,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但他的功课并没有丢下,临考前又突击了几个月,薛蟠坐着船回了金陵参加院试。
宝钗自告奋勇要跟着一起去,薛姨妈不放心,薛迅和薛蟠向来是宝钗说什么他们答应什么,三比一,宝钗女扮男装,跟着薛蟠回了金陵老家。
他们走的比较早,主要是薛蟠晕船,薛蟠吃了宝钗配的晕船药,也只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整天蔫蔫的躺在床上。
一路上都顺风顺水,眼看着再有两天就到金陵时,遇到了一条被劫匪掠杀的商船,他们来的已经晚了,船上的人都被截杀,那些劫匪走的时候还放火把船烧了。
就在他们跟那条着火的船交错而过时,宝钗突然看见船尾趴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宝钗让船夫把船靠过去,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那艘船上,那个孩子被剑刺穿了肩胛骨,昏了过去。
宝钗给他喂了一颗自己做的疗伤药,背着他,一个起跃回了自己家的船。薛蟠已经听说了,着急忙慌的从船舱里跑了出来,看见宝钗背着个人回来了,气的差点吐血“宝儿,你出来的时候怎么跟爹娘保证的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这谁啊,你认识吗,就敢把人带回来”
宝钗把背上的这个少年交给两个小厮,让他们把他扶到船舱里找个房间安顿好。才拍了拍薛蟠的肩膀“我这不是好好的,那人还活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嘿,哥,你不晕啦”
薛蟠这会儿还真是顾不上晕船,宝钗什么人都敢往船上背,万一惹上大麻烦可就糟了。他赶紧让那些船夫加快速度,离开这里。
宝钗安抚好薛蟠,去船舱里看了看那个昏迷的少年。诊脉之后叹了口气“瞧你这倒霉催的,受伤中毒全让你给赶上了,算你幸运遇到了本姑娘,要不然啊,你死定了。哎,谁让你长得好看呢,这么帅一张脸就这么死了,有点儿太可惜了,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说完宝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一颗解毒丹,塞进了这个少年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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