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口中被塞了破布,头上罩着麻木袋,晕乎乎的被匪徒带着,也不知到了哪里。他嘴里一直呜呜的吼骂着,心想万一能惊动什么路过之人,也许便能有救。
直到他被丢进一个阴冷潮湿的空间。
头上的麻木袋和口中的破布被取走了,他看到自己和慕晚舟被扔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之中。这山洞十分宽敞,看起来很适合做贼窝子。一旁的慕晚舟也已经幽幽醒来。
押送他们来的两个黑衣人迅速出去了,许是去请他们的老大了。
“慕晚舟!”宋清急忙叫他,“你怎么样?”
“臣……无碍……”慕晚舟挣扎着坐起身来。二人手脚都被绑着,要跑是不可能了。
“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会怎样?你快想办法啊!”宋清急得发疯。
“贤人别怕,”慕晚舟努力镇定,“这些人看样子只是些普通匪徒,我们只要拖延些时间,逐川一定能找到此处。”
旁边却传来一阵大笑:“想得倒是挺美的,但你们等不到了!”
二人一惊,扭头一看,正是方才的那位领头人。他此刻还蒙着面,但一双贼溜溜的三角眼透出毫不掩饰的饥/渴/色/欲,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二人。
“你、你想做什么?!”宋清想到他劫持二人时说的话,不禁全身发抖。
“嘿嘿……”黑衣人缓缓靠近他,“这个小美人儿的性子老子喜欢,越刚烈、反抗起来越带劲儿!”
一面伸出黑乎乎的手,往宋清白皙的脸上捏去。
“你滚开!”宋清瞪大了惊恐的杏眼,到了此刻,他方才感觉到害怕了。
黑衣人却一把钳住了他的小脸,用力拖到跟前,口中的臭气就喷在他脸上,熏得他皱眉。
“小美人儿,等下你们的伙伴就算来了,你们也早就……哼哼,你们谁先来?”
宋清又急又怕,眼泪不住的打转:“你、你敢!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此时,慕晚舟厉声道:“你放开他!不要碰他!”
他嗓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容忽视的凛然,黑衣人听了,丢开了宋清。
“哟,这个小美人要主动请缨啊?!”黑衣人一步步向他走来,“怎么了?他碰不得?!”
宋清愣了愣,冲慕晚舟颤声吼道:“你……你要做什么……”
慕晚舟向他投来严肃的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又对黑衣人道:“他……有病在身,会传染……”
“是吗?”黑衣人蛇一般黏滑的眼神在他身上爬来爬去,“那你没病咯?老子就先办了你!”
说着一把掐住了慕晚舟的脖子。宋清心里一跳,要吓得昏过去了,却见黑衣人狞笑几声,又扔开了慕晚舟,折了回来。
“你说不能碰老子偏要碰!”黑衣人狂笑着,“老子不信你的鬼话!这么不愿意老子碰他,他一定是个金贵的主儿。老子就喜欢这样的,越是三贞九烈,搞起来越刺激!”
宋清尖叫一声,拼命往后躲去,已几近崩溃。他虽然果敢胆大,但毕竟从小也是养尊处优,又年纪小,哪里遇见过这等可怕的事。他只知道今日难逃受辱,恨不得一死了之,偏偏手脚又被束缚住,连求死都做不到。
黑衣人压上来,开始撕扯他的衣衫。宋清惊恐的大哭起来。
慕晚舟大喊一声:“等等!”
“又怎么了?”黑衣人十分不耐,语气中带上了凶狠。
慕晚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你不是要金贵的么,我是慕晚舟,够不够金贵?”
黑衣人愣了愣,似乎一时没理解:“你、你说什么?你是谁?!”
慕晚舟沉声道:“我是慕晚舟,圣上身边那个慕晚舟,你听懂了吗?”
黑衣人一把丢开了宋清,上前捏住慕晚舟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
宋清呆住了,呜咽着道:“你、你……”
“你闭嘴!”慕晚舟第一次用命令式的口气呵斥他,又转头对黑衣人说:
“你总该见过我的画像,好好看清楚了!”
他眉眼之间全是冷色,却带着无比的镇定继续道:“我是睡过圣上的人,对你来说够不够带劲儿、够不够刺激?”
黑衣人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张狂和欣喜。
“好个天下第一美人慕晚舟!”他兴奋的打量眼前的人,“有你在,还有谁抵得过你?!老子倒要看看,圣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说着,将慕晚舟往肩上一扛,往山洞更深处走去。
“这样一个宝贝儿,老子要单独享受,可不能给旁人看了去!”他一边淫/笑一边口中骂骂咧咧。宋清怔了一怔,不禁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一口气哽在胸口。
慕晚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中,彻底看不见了。
宋清拼命往前扑去,又摔倒在地。他绝望的哭喊了几声,但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被绑着,犹如待宰羔羊,而他才十七岁,还是处子,心里恋慕着素未谋面的萧骆北。他还不想死,也不想受辱……
而这一切恐怖的事,慕晚舟都替他承受了。
除了几声无望的抽泣,他还能怎样呢?
他孤零零的趴在地上,不断的流泪,却没办法不去细细倾听山洞深处的声音。明明知道那声音对自己来说是酷刑,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得真切些,将它烙印到自己的灵魂。
他告诉自己,这一天、这一刻,他此生永远都无法忘记。
然而他只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响动,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宋清整个人都抖起来了,他又害怕又激动。
因为,那声音不是慕晚舟的。
须臾,他便看见慕晚舟踉跄着出来了。他身上的衣衫撕破了,上面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两只修长的大腿赤/裸着,脸色苍白。更可怕的是,他满嘴都是鲜血。但他的神情却沉静得可怕,他抬袖擦了擦嘴,立刻便向宋清奔过来。
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小小的刀片,上面还沾着血。他用那刀片割开了绑着宋清的绳子,拉起了他。
宋清一边哭一边问:“这、这刀……”
慕晚舟有气无力道:“是从前逐川给臣防身的,臣藏在发簪里……”
宋清不敢继续问了,他不敢问慕晚舟嘴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问山洞里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太过明显,也太过灼人眼目,反而让人无法直视,只能逃避。
强烈的愧疚和恐惧笼罩着他。
手脚都能活动的时候,宋清一把抱住了慕晚舟,埋在他怀里压抑着痛哭了出来。
慕晚舟连连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别怕,臣来了……”
接下来宋清的记忆有些恍惚,他只记得他一直牢牢抱着慕晚舟,失控的哭着,直到陆逐川带着人冲进来,将他们救了出去。
噩梦终于结束了。
·
当夜,二人被救回了宫。萧骆北大发雷霆,立刻封锁了消息,又命陆逐川连夜带人搜山,必须将所有匪徒剁成肉泥。堂堂京城郊外,天子脚下,居然出了这样张狂的匪徒,劫持后宫嫔妃和朝廷命官,还妄图施暴,萧骆北如何能忍?
宋清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萧骆北。他受惊过度,在宫中修养,萧骆北来看他。萧骆北比他想象的还要俊美硬朗、神采奕奕。然而,看到他的第一眼,宋清心里想的竟然是:
他与慕大人甚是般配。
听到他说是为了给自己求护身符才出宫,萧骆北余怒未消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触动。他接过宋清九死一生求来的护身符,郑重的佩戴在了腰间。然后与宋清交谈了几句,嘱托他好好休息。
他离开的时候,宋清偷偷的哭了。他并不是为见到萧骆北而开心,却是在为慕晚舟感到深深的难过。为什么、为什么圣上要把慕大人当成他人的替身?慕大人到底哪里不够好、不如别人?
他心里清楚,慕晚舟救他,是因为他是宋远则的儿子、萧骆北的贤人。作为皇帝的朝臣、以及深爱着皇帝的人,慕晚舟觉得自己有义务护住萧骆北后妃的清白和周全,即使要牺牲他自己。
宋清埋在被褥里,哭得喘不过气来。他恨自己,现在不能马上康复,不能马上到慕晚舟身边去看他、陪着他。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很自己的懦弱和一己私心。
宋清独自在房中流泪之时,萧骆北人已经到了承掖殿。他刚一进门,一个温热的身子便投入了他怀里。随即,两片热热的唇盖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主动又热情的吻。两人跌跌撞撞的吻了一路,慕晚舟一边轻笑一边低低的叫着“阿北”勾他,萧骆北实在忍受不住,一把捏了他后颈,与他分开些,恨恨的道:
“够了,别等下撩起朕的火弄伤了你,又半死不活的好几天不让碰。”
“阿北,我想你。”慕晚舟半撒娇的扑到他怀里。
萧骆北故意用力拍了拍他的脸,低骂了声“浪货”,一把将人搂住了抱在膝盖上坐好,才懒懒发问:
“好了,现在告诉朕,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般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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