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奇比沈柔之大四岁,五官还算周正,加上平日的穿着打扮很是讲究,看着便人模狗样的。
加上韩家的声望,所以韩公子在这洛州城里也算是一般人家眼中的金龟婿了,听说有些中等之家还巴不得跟韩家攀亲呢。
只是沈柔之向来不是很喜欢韩奇,觉着这位表哥过于油头粉面,虽看着风度翩翩,举止有礼,实则处处透着轻浮。
而且,当初包氏还没有把沈柔之当成儿媳之选的时候,曾经在老太太跟前说漏了嘴,原来这韩公子从小好色,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睡身边伺候的丫鬟了。
当时包氏还有些洋洋自得的,好像儿子很有本事。
府内的下人们自然传开了,一来二去不免让沈柔之听在耳中,又听闻……韩公子此后好像开始兼收并蓄,不仅喜欢丫鬟,那些长的好看的娈童之类也会大胆地玩一玩儿。
沈柔之自己是有点儿洁癖的,再见到韩奇的时候,心里就不舒服,总感觉哪儿脏脏的。
以前还恭谨有礼以亲戚对待,从那之后便开始有意隔阂。
这会儿突然间跟韩奇照面,沈柔之自然诧异,没想到他来的这样早,而且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虽然韩奇装的文质彬彬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奈何沈柔之心中对他的印象早就牢不可破,只想敬而远之。
“韩……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沈柔之后退一步,疑惑地看着他:“是要给老太太请安,怎么不去上房?”
韩奇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他年纪虽不算很大,却已经是个合格的色鬼了,这会儿看沈柔之的眼神就像是带着钩子,总想在她身上划拉几下,看的更清楚直白些才好。
“老太太那边我自然去磕过头了,因惦记着表妹,特意跟老太太求了情过来看看你。可好些了?”韩奇说着竟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将目光从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移开,他仿佛担忧般看着沈柔之的额头:“这伤的怎么样?怪叫人心疼的,让我看看……”
“韩公子,”沈柔之见他伸出爪子,心里觉着讨厌,那句“表哥”都叫不出来了,只淡淡地:“男女授受不亲。”
此刻突然想起谢西暝也对自己伸出过爪儿,可当时对他的抵触,却没有现在对于韩奇这样排山倒海无法按捺,那会儿顶多是诧异而已。
韩奇明晃晃地看着她眼尾微挑的一双凤眸,越看越是心荡神驰,便笑道:“好表妹,我又不是外人,且只是担心你的伤罢了,说什么授受不亲?再说了,将来咱们……”
沈柔之皱眉:“咱们什么?”
韩奇贪婪地打量她的脸,瓷白无瑕的肌肤在淡淡的晨光中玉色生辉,黛眉婉约而妩媚,如同新月,唇若樱珠,色泽是少女的淡淡绯红,润泽娇嫩,看着像是有玫瑰的香,樱桃的甜,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尝一尝。
韩奇打量着,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心里已经生出了许多不堪的念头。
“你自然知道……”他的声音忽然有点变,人也跟着上前一步,“柔柔,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沈柔之本以为三言两语打发了他就是了,没想到他的胆子居然这样大:“韩公子!你自重些。”冷冷地扔了这句,她挪了一步便要从旁走开。
韩奇刚才一番打量,已经撩动了色心,那邪火蠢蠢欲动,哪里能轻易按下,见左右无人,索性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柔柔,你、身上是什么这么香?让表哥闻闻……”
胡乱说了这句,便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向着她脸上凑过来。
不料还没碰到人,就觉着后脑勺上一阵剧痛,这股力道来的非常刁钻,正好儿把韩奇凑向沈柔之的头打的往另一边歪了过去。
韩奇整个人眼前一黑,几乎有种要当场毙命的感觉,手上不知不觉早松开了。
沈柔之见他摇摇欲坠,生怕他倒在自己身上,正在害怕,却有个人及时到了跟前。
来人探臂把她拉到身旁,轻轻环住,同时抬脚向着韩奇腰间一踹!
韩奇身不由己地倒退出去,狠狠地跌倒在地,他的眼前天旋地转,只依稀看见沈柔之旁边多了个美人儿似的。
那美人儿正冷冷地觑着他:“你是在找死吗?”
这及时赶来的正是谢西暝,韩奇因没见过他,又加上刚才那打在后脑勺的一记差点要了他的命,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沈柔之因没见到谢西暝出手,所以不知道韩奇给暗算了,只见韩奇跌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像是求饶似的,她便把谢西暝的手推开,想要赶紧回房去。
走过韩奇身旁的时候,正韩奇总算回过神来,又气又惊地叫道:“是谁敢……”
沈柔之听见他出声,忙加快脚步,谢西暝本来是跟着她的,闻声便停下来。
看着正要爬起来的青年,谢西暝不由分说又在韩奇肩头踹了一脚。
韩奇闷哼倒地,还没反应过来,谢西暝俯身道:“今日只是个教训,若还敢对柔柔无礼,我要你的命!”
韩奇猛然睁大双眼,却看到一张极其俊美却又极其冷峻的少年的脸。
谢西暝却不再理他,起身跟着沈柔之去了。
横竖他已经给了韩奇警告,不管韩奇信与不信,他这一句话,跟阎罗殿的索命告示是一样的管用。
谢西暝追上沈柔之,正见菀儿也一路寻来,扶着她回屋了,谢西暝打量了会儿,本要跟上,可看看自己的双手,只好先行回房。
那边沈柔之回到屋内,脸色雪白的:“打水打水。”
菀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叫小丫头打干净的水来,沈柔之把双手浸入水中,拼命地洗了起来,想到刚才韩奇握着自己手腕的感觉,虽然隔着衣袖,仍有种蛇虫爬过肌肤的黏腻不适。
而且他居然还想……实在是龌龊之极。
叫菀儿又换了一次水,把脸跟脖子都洗过了,心中的那种紧绷窒息感才好了许多。菀儿见她如此异常,也不敢问,默默地递了干净帕子,正要退后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右边肩头零零星星的似有血迹!
菀儿吓得惊呼出来:“姑娘哪里受了伤?”
沈柔之回头:“什么伤?”
菀儿跑过来揪着她的衣裳细看,果然是斑驳血渍,沈柔之扭头看到是血,也吓了一跳,忙回想刚才的事,难道是自己不小心、不知道怎么伤着的?
可是当时不记得有磕碰过,而且除了右手腕,韩奇并没碰过其他地方,不可能受伤的。
一念至此忽然又想起来,韩奇虽没碰过,但是……谢西暝却是握住过的。
沈柔之愣了愣,忙先除去外裳看向肩头,雪白的肩膀毫无瑕疵,自然并没有任何损伤。
菀儿也呆住了:“哪里流的血的?总不会是头上的伤吧?”
沈柔之摇头,这会儿她慢慢地想了起来,方才情形虽混乱,但惊鸿一瞥,她仿佛看见过谢西暝的手上有伤,难道是他的血?
奇怪的是,她向来这样好洁,看着衣裳给弄脏了,居然没有别的想法,只诧异他怎么受了伤,出了何事,伤的如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概两刻钟后,茉莉忽然跑来告诉,原来韩奇被发现倒后院夹道里,给小厮搀扶着才回到老太太上房那,问起缘故,才知道是给谢西暝打的。
韩奇虽没见过谢西暝,但也知道府内多了个相貌极其俊美的“外室之子”,且看年纪,除了谢西暝没有别人。
包夫人见儿子无缘无故受伤,大惊失色,老太太也很意外,忙传谢西暝来问,谢西暝只承认打人,却只字不提是什么缘故。
如今老太太非常生气,觉着是谢西暝故意生事。
茉莉说道:“我是听老太太那里的慧儿姐姐说的,老太太很不高兴,要行家法呢。”
沈柔之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去老太太跟前检举呢,韩奇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上房之中,韩奇坐在椅子上,大夫正给他诊脉。
包氏夫人围着儿子,心疼的上蹿下跳,又回头瞪向谢西暝:“好黑的心肠,小小年纪下这么狠手!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倒是说出来!若我们做的不对,我们且认了,你偏说不出来,岂不是无故寻衅打人?”
谢西暝垂着眼皮,并不理她。
老太太皱着眉,面露恼色:“小西,到底是为什么你只管说明白,我本来觉着你不是那种好勇斗狠的孩子,你若不说,我可要家法处置了。”
原来韩奇使诈,他当然没说自己非礼沈柔之的举动,而他也料想谢西暝不敢说,恰恰相反,他倒是巴不得谢西暝说出原委来呢。
毕竟他非礼沈柔之,老太太知道后虽然一定不会高兴,但也不会认真怪罪他,毕竟是娘家人。
甚至兴许……这门亲事还由此而成了呢,只要他趁机再添油加醋一些。
毕竟那自古以来给非礼甚至失了名节的女子、只能忍气吞声嫁人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但不管是包夫人冷嘲热讽也好,老太太软硬兼施也罢,谢西暝总是不说。
包夫人冷笑道:“老太太,我看着终究是外头养的,不知道规矩,也不怕这府内的家法……只是今儿若是不罚他,以后指不定还闹出什么来,韩奇是个男子还给伤的如此,这府内上上下下,柔之珍之是女孩儿,沈奥又小,将来他要是为非作歹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有个声音道:“为非作歹的人的确是有,只不过不是他。”
听到这个声音,谢西暝冷冷淡淡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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