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美色攻略病娇太监》
文/周西瓜
第一章
永顺皇帝很心累。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
朝政从先皇时期就被东厂大太监苏卯正掌控。
先帝驾崩前夕,为免苏卯正抢夺幼子的帝位,在上朝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封了苏卯正为九千岁,赏赐无数。
九千岁。
——终究不是万万岁。
永顺皇帝顺利继位。
七岁登基,养精蓄锐十一年,十八岁时联合谢国公夺权,同年夺权失败。
九千岁以谢家哄骗幼帝霍乱朝堂为由,血洗谢家满门。
谢家是开国功臣,手握谢家忠义军专门守卫皇帝,代代忠良,门生无数。
一夕之间绝于永顺十一年。
失去了谢家的永顺皇帝,犹如雄鹰拔去了翅膀,成为了刀俎上的鱼肉。
此时的永顺皇帝,只剩镇北军一个后盾。
镇北军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镇守边疆事关重大,非皇帝大难不得归,只有在皇帝危机、国之不国时才有资格回京救急。
镇北军威名远扬,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朝政和皇帝都被九千岁抓得死死的。
自打夺权失败,九千岁就变着法儿地给皇帝塞女人。
美人们千娇百媚、环肥燕瘦,各种风情应有尽有。
永顺皇帝:“……”
不敢上。
不敢上。
九千岁之心,众人昭昭。
一旦他留了种,他的性命就不保。
即使他死了,只要他的孩子能继位,大盛就还是他们慕容家的大盛,镇北军师出无名,也拿九千岁没辙。
后宫的妃子们,他只在她们第一次侍寝时临幸过一次。
因为大盛之前有规定,初次侍寝因为妃嫔过于紧张,不利于皇子健康因此禁止受孕。
妃子们第一次结束后,总是以一碗避孕汤药结束。
就算是有了孕,那也被视为不祥,是要打掉的。
——这是之前。
现在永顺皇帝已经二十,后宫妃嫔数量是历代皇帝最高,可是膝下却无一子。
拥靠九千岁的大臣们以皇家子嗣应得以绵延为由申请废除此条例。
九千岁准了。
永顺皇帝:“……”
妃子们各有千秋,他却一次都不肯上了。
只要没有皇子。
只要镇北军还在。
他的帝位就坐得稳。
九千岁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大补|药、鹿血往永顺皇帝膳食里加。
永顺皇帝:“……”
修建了汤池,严禁女人入内。
泡冷水浴。
不知是后宫的女人们为争宠而被迷了心智,还是本就是九千岁的人。
竟然有妃子或者颇有姿色的小宫女们跑浴池里来“偶遇”他。
穿着那是相当清凉。
在各种大补药和鹿血的刺激下饥渴难耐的永顺皇帝:“……”
好家伙。
肥肉都跑到猛兽嘴边来了……
他睡了。
然后把人杀了。
严禁女子入内却有女子来,不是刺客是什么。
杀得名正言顺。
永顺皇帝在百姓们口中依然是“虽然没实权但是是个善良的好皇帝”。
连着在汤池杀了六个女人后,宫里的女人们清醒了。
想勾搭皇帝什么时候不行呀,干嘛非得在汤池……
三个月了。
再没女人来过汤池。
他也再没能碰过女人了。
永顺皇帝:“……”
大盛朝的皇帝,难啊。
-
八月,盛夏,暑气正热。
中暑的宫人们一个接着一个。
每年夏季,太医署都会在皇帝常去的宫里临时调派署里的太监过去,以便皇帝需要时能及时递上一碗解暑汤。
沈一杠提着医药箱和一小包行李,从太医署搬进了汤池偏院。
汤池主管把自己的单间安排给了他,一两句寒暄后便去做了自己的事情。
沈一杠推开了房门。
奴才们的寝室总是简陋且一目了然的。
一张桌、一张床、一个柜子,仅此而已。
他关门,走到桌边,微微抬起桌子,桌脚下躺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捏起打开。
笔墨熟悉,纸背有隐藏记号。
【御膳有鹿血,皇上今晚必来汤池。】
【亥时在汤池安排刺杀,你去救驾必能得到他的信任。】
沈一杠点了蜡烛。
将纸条凑近,瞬间点燃。
-
傍晚,毫无征兆地开始下起了雨。
从淅淅沥沥的微雨很快成了霹雳哐啷的暴雨。
大滴的雨点洗去了夏日的闷热,拍打在叶子上,带出了枝叶的香气,清清爽爽。
永顺皇帝听着这清凉的雨,连日来的燥热都淡了大半,他有了胃口,提前传了膳。
一碗汤下肚,熟悉的躁动感涌了上来。
“……”
又是鹿血。
又是一个磨人的夜晚。
永顺皇帝躺回床上,辗转不能眠。
末了,他起身,抓起外袍随便往身上一披抬腿就往外走。
太监们默默对视一眼,知道皇上这是要去汤池。
纷纷跟上。
汤池里面的事儿香艳。
皇帝不喜欢人跟着,负责打理汤池的太监们也只是每隔三个时辰给汤池换上干净的冷水即可,平时他们不需要守着,也尽可能不露面以免打扰到皇帝雅兴。
往常,他们都是在汤池门口候着伺候的。
可是这次,才到了莲花巷皇帝就不让他们跟了,皇帝自己打着伞就走,虽然不解,但他们都没资格多问。
只有皇帝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周宝年吊着胆子说:“万岁爷,这更深露重的,又是暴雨天,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挑几个贴心的侍卫奴才们跟着吧。”
皇帝被满身沸腾的热血烧得心烦气躁。
他转了身,看到周宝年的脸时顿了一下。
打他出生便跟在他身边的老奴了,这深宫里他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
“……”他转回身继续向前,头也没回地给周宝年留了句:“有九千岁的保护,朕现在安全得很!”
他什么都怕。
怕到死都没能拿回属于皇家的权利和尊严。
怕大盛朝在他这一代绝了后。
怕隐藏在朝堂里的忠臣被九千岁杀……更怕他们背叛他。
怕到了地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和为他横死的忠臣良将。
……
他怕太多太多了。
唯独不怕死。
他知道九千岁比谁都怕他死。
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他就离奇暴毙的话,九千岁就再也没有理由把持朝政,到时,不用镇北军出场,有的是人撕他。
九千岁为了更好的集权,早就把藩王杀个干净。
他是慕容皇室最后的血脉。
他一死,慕容家绝了后。
正统皇室没了,那谁当皇帝都能名正言顺。稍微有点兵权的都想拥兵自立,谁还会听他九千岁一个阉人的呢。
有九千岁在,他现在安全得很。
他就不信,在宫里有人能在一手遮天的九千岁眼皮子底下对他行凶。
永顺皇帝撑着伞,大刀阔斧地奔着汤池去了。
周宝年提着灯站在巷口遥遥望着汤池的方向连声叹气。
他这个主子,都快被九千岁的鹿血喂变态了。
-
姜得豆入宫当了小半个月的太监了。
每日里和太监一起吃住,她只能在夜深时拿着帕子隔着衣服擦擦,一直没能好好洗过澡。
她盼了许久,终于派来了入宫以来的第一场雨。
附近有个莲花池,池水到她半腰,四周树木林立,池中有个桥。她研究过好多次,桥下很隐蔽,外面看不到桥下。
她很早就想去莲花池洗澡,可惜皇帝经常在深夜来汤池洗漱,莲花池是他的必经之地,她只得放弃。
如今暴雨,暴雨天是不适合来汤池的,皇帝自然不会来。
于是她趁着夜色,连灯笼都没提,轻手轻脚来了莲花池。
她没拿雨伞。
雨伞关在储物间,奴才们拿取需要做登记,她这种偷溜出来的行为自是不敢登记的。
雨急风大,吹得她身子又冷又麻。
从寝室到了莲花池,她已经湿透了。
虽说莲花池隐蔽,可到底也是野外,她缓缓下了水,警惕地听着四周动静。
“乒乒乒乓——”
雨声一声追着一声。
忽然,有沉闷的雨声传来:“嘭——嘭——”
是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
姜得豆忙抓起一旁的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更隐蔽的桥底扎。
来人匆忙。
走得极快步子也很大,脚踩在雨水里,带出一路水花。
“哗——哗——哗——”
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她头顶的桥上时最为清晰,又很快由近变远至消失不见。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探出脑袋去看。
夜幕厚重。
对方没提灯,只手上那把伞上垂下来的布条在浅淡月色下泛着明黄的光。
黄带子。
——万岁爷。
姜得豆:“……”
她面色复杂地盯着皇上的背影,他径直进了汤池。
天边忽然滚过一声巨大的雷声。
“轰隆——”
紧接着一道刺耳的:“霹雳——霹雳——”
两道闪电。
极亮的光劈开了夜幕,骤然间把夜色照得恍如白昼又悄然消散。
姜得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一闪而逝的惊雷映出了汤池的全貌,她清楚地看到汤池的窗户里,有一个黑乎乎地影像。
那是一个半蹲的形状。
——刺客。
只有伏在房间上方的刺客,影子才会映在窗户上!
皇上有危险!
她脑海里闪过了父亲的脸。
在她呀呀学语时,父亲教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为忠义生,为君主死。”
这句话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便冲出了水中。
束发太费时间她没有去束发,就这么披着头发,随便将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她捡了个石头,飞快奔着汤池方向而去。
汤池内。
房梁上的人听到了脚步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皇帝抡着一把镶着黄带子的伞进了屋。
屋内的两人无声对视一眼。
“?”
其中一个摘下口罩,用嘴型说:“皇上怎么提前来了?”
屋外还候着一个人。
夜黑雨大,雨滴打得他睁不开眼。
他用手抹去脸上的雨,勉强能看到一个人,戴着帽子,看衣服轮廓是太监没错。
这鬼天气还能来汤池的,也就他们约定好的人了。
于是他捏着嗓子叫:“喵呜~喵呜~喵呜~”
连叫三声后他任务完成就撤了。
屋内的刺客接收到了暗号:“一杠也到了。”
来人是姜得豆。
她到白玉汤池门口时停了脚步,她用力将石头抛上去,石块撞到青铜牌匾,发出一声响亮地“哐啷——”
很快,偏院有灯光亮起。
——汤池宫的太监们听到了动静。
可是来不及了。
皇帝已经进了屋。
姜得豆撕下里衣的一角系在自己脸上遮住容颜,一头冲进了汤池。
里面的刺客听到了新的脚步声,神情严肃地交流了下眼神。
“一杠来了,动手吗?”
“迟则生变。”刺客把面罩蒙回脸上:“就是现在。”
永顺皇帝脱完衣服,正惬意地享受,他身体沉浸在冷水中,双臂环绕着打在白玉台子上,微眯着眼睛一点点地感受着身体的热度慢慢下降。
“咻——”
利器划破了宁静。
他猛地睁开眼。
利箭贴着他的发丝划过,连掀起的风都是带着阴森寒气的。
他非常不可思议。
竟然有人杀他?!
在这到处都是九千岁眼线的皇宫里对他下杀手?
惊愕中,第二箭袭来。
这次是正中他的眉心。
他连连后退,可是沉重的水流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被绊倒在水里。
“哗——”
掀起老大一片水花。
眼瞅着箭要射穿他的脑袋,忽然有一道暗色的身影挡在他身边,徒手抓住了射来的箭。
来的是个小太监,身上湿透了。
衣衫不整,帽子都戴的歪歪斜斜,头发没扎,湿漉漉地垂到腰间……
腰间?
皇帝眨了眨眼,是的,腰间。
……
太监们的头发大都是收起放在帽子里的,只有大太监们才会披发,但也都是到后背的,只有女人才到腰间。
皇帝怔了一秒,细细扫了眼前面的人。
她还在帮她挡着箭,衣着狼狈身姿异常灵动,蒙着面,裸露在外的额头双手极白。
娇小窈窕,是个女人。
皇帝不躲了。
他慢悠悠晃到角落里泡水,重新双臂环绕放在白玉台子上,斜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看他们玩过家家。
九千岁为了他的繁衍大业真是呕心沥血。
安排的话本一次比一次刺激。
这次竟然玩儿那么嗨,来了出美救英雄。
知道他忌讳女人,特意让女人扮作小太监模样,这算什么,角色扮演?
他歪歪斜斜依靠着池子,万分慵懒地欣赏眼前的一幕。
他发现了这个太监是女人。
房梁上的刺客自然也发现了。
前两箭还怕伤到自己人有意放水,可后来看清来人不是沈一杠后,果断下了杀手。
箭箭对着要害放。
姜得豆没武器。
又是一人对两人,她有些撑不住。
催促:“皇上,快走——”
少女的嗓音清清脆脆,宛如黄鹂。
身后没任何动静。
她又喊一声:“快走——”
她为他命悬一线,却得到他一句懒洋洋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调笑。
“这么有意思,朕走什么呀?”
姜得豆:“……”
姜得豆:“?”
她找准机会回头。
一眼就看到了赤条条浮在凉水里,满脸无所谓的皇帝。
姜得豆:“???????”
她收回视线继续拍掉射来的箭,她不能躲开,她怕箭会伤到皇帝,必须要把箭打掉才安心。
手里已经被箭锋划出了好多伤痕。
她快撑不住了。
可皇帝依然不知轻重,她只得边打边往他旁边退。
很快,她碰到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挡在他身前。
“我掩护你,你走——”
话音未落,胸口猛然一疼。
“噗嗤——”
利箭没入肉中。
淡蓝色的水瞬间染红,随着水波的晃荡而漾开,一圈一圈,像盛开的花。
她吃痛,身体瞬间一松,不自觉向后倒去。
温香软玉入怀,皇帝下意识抱住她,他垂眸,一眼就看到了插在她胸前的箭。
左胸胸口处。
插得结结实实的。
“……”
永顺皇帝脸上的冷嘲热讽散了大半儿:“你们……玩儿那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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