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这种东西也就吃个新鲜, 吃多了会很腻。苏毓是太久没有吃,突然之间才会想起来。但这种甜滋滋的东西对徐乘风这样的甜食控来说,仿佛是一只老鼠钻进了米缸, 乐得找不着北。
此时就坠在苏毓的身后, 小红嘴儿满嘴跑马车。各种对他娘离谱的溢美之词都冒出来。这时候苏毓就不得不感慨一句徐宴教导得好,成语说得是一溜一溜的。明明苏毓和徐宴都不嗜吃一口甜的,这小孩儿不晓得像了谁。不说嗜甜如命,但也差不离了。
“这味儿可真是好,”白氏吃了两大块的蛋糕了, 还停不下来嘴,“毓娘若是得空儿, 也教教我府上的厨子吧。要是能日日吃该有多好”
苏毓吃了一小块就停了, 她吃甜点就单纯过个嘴瘾儿, 吃多可就受不了。此时听白氏说, 忍不住就笑起来。
说来,白氏也是个好吃甜食的。先前在徐家吃饭苏毓隐约就感觉到, 一桌菜, 就糖醋小排她吃的多。今日看她吃了那么大两块蛋糕下去,奶油都吃了一小碗, 想想,跟一旁徐乘风都不分高下了。
“打奶油的法子两个白兄弟看来今日是都学会了的, 这食材如何加,一会儿我给您写个方子。”苏毓笑, “往后您若是要吃奶油了,叫他俩打出来给您。”
那边吃的正欢的白氏兄弟俩一顿, 白氏笑眯眯地又吃了一口, 点点头“那感情好。”
白氏兄弟“”嘴里的奶油突然不香了。
吃蛋糕这一会儿, 差不多酉时。
这个点儿,几个人都吃了一肚子的甜点,撑得都坐不住。按理说这个点该用晚膳,但这会儿想必谁也吃不下。白氏又吃了两口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勺子,颇有几分遗憾地“看来晚膳是吃不下了。”
别说吃到现在没停嘴的白氏吃不下,苏毓和徐宴这俩吃得少的也得缓缓。
做晚膳看来是赶不及,白氏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天边晚霞映照得西天通红,漫天的霞光笼罩之下,徐家的小院儿仿佛被披了一层温馨的光圈。每回过来都高高兴兴的,白氏实在是喜欢这个地儿。但太晚了她们需得告辞了“明儿记得将小乘风送去城南的白家别院。”
拜师的礼都送得差不多,徐乘风这小屁娃子,当真成白皇后的弟子了。苏毓一边送一行人出去,一边自然是点头“明日巳时,我送乘风过去。”
白氏摸着小屁娃子的脑袋,从腰间又扯了一块碧青的玉佩下来“戴好。”
苏毓见白氏都扯了几次玉佩玉牌给她们母子,有些过意不去。古往今来,不都是学生给老师送礼,还没有反过来老师给学生的。但白氏坚持要将玉佩给徐乘风“这算是师傅给弟子的见面礼,自今日起,他是我的正式弟子了。还是说,我只是教琴,这收徒便成了儿戏”
“”她这么说,苏毓就不坚持了“戴好吧。”
小屁娃子反正是听他娘的话,他娘说可以收,他便收下了。
白氏见状,笑眯眯地满意了。
这玉佩的形状跟上回给苏毓的还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苏毓是当真看不出来。她不大懂古代勋贵人家的规矩,最多能看出玉佩的材质十分不错,其余的就单靠白氏身后几个姑娘的脸色做判断。
心里知晓东西贵重,白氏又叫小屁娃子戴好,苏毓便想着往后给他穿个红绳挂脖子上。
“明儿你随乘风一道过来。就在别院用饭再走,别来回折腾了。”自白氏收徐乘风为徒,说话口吻便很直白地变了。先前还有几分克制,如今全然当自家小辈,有什么话张口便来。
苏毓也不是那等讲究规矩的人。白氏这么说,她便这么听着。此时点点头,与徐宴一道送白氏一行人出了梨花巷子。
看人上了马车,小夫妻俩才牵着徐乘风回自家。
“宴哥儿,”受身份环境所限,苏毓能得到的信息太少,实在猜不出白氏确切的身份,“你说,白姨是不是白家主家的人我听闻白家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家族枝繁叶茂,子嗣众多。白姨既然姓白,那必然就是白家女。但她回金陵也不去白家住,就在别庄,不晓得白姨是白家哪一支”
徐宴尚未进京,对京城如今的局势和白家人了解也十分表面。说不了太准确“应当是京城来的。”
京城苏毓有些疑惑“你怎知是京城”
“白家子嗣众多,白氏女远嫁的也不少。但主家这边能排的上号的,也就两位姑奶奶。”大历与白家同宗同源的亲族不少,但只有金陵这边的白家才是嫡支主家。若是论起主家的外嫁女,身份地位能叫冀北候林清宇小心翼翼捧着的也就只有两位了。徐宴将这里头的关系说给苏毓听,苏毓也就明白了。
“能劳动林清宇亲自去接的,不外乎这两位。”
看林清宇对白氏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态度,怎么瞧着都不像亲生母亲。
“那林清宇怎地不去白家待着,反倒跑去柳家的别庄”苏毓觉得惊奇,这可不是现代亲缘关系淡漠了,住处没那么多讲究。古代不是最讲究这点规矩道理白家长房嫡亲的外孙,跑柳家别院住着
“这我便不清楚了。”这是白家的私事儿,外人还真不清楚内情。
苏毓想了想,还是觉得大家族里头的关系很难捋顺。白氏既然不愿去主家呆着,回了金陵也是一个人住别庄,想必里头还是有点儿猫腻在。徐宴如今是白启山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徐乘风跟白氏学琴。就怕白氏跟白家主家会不会有别的龃龉在里头,到时候总是得有些尴尬的。
苏毓看白氏那豁达的性子,想想又放下心。就算是有,依白氏那脾性,不大可能会迁怒旁人。
这么一想,苏毓还是存了个心眼儿“咱们学归学,白家的私事儿,少掺和。”
这话自不必苏毓来说,徐宴心里是有数的。他摸了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爹娘的小屁娃子,淡声道“无碍,白姨在金陵呆不久。乘风跟着她,无论学琴,还是学旁的,总归都是一件好事儿。”
这话倒是,白姨谈吐非凡,心胸开阔。都说从一个人谈吐能看出涵养,白皇后的学识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苏毓自己就是女子,自然不会以性别论才学。真正有才华的人,不论男女。当然,其实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苏毓教导一个五岁的奶娃娃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苏毓手里头有太多事情要做,实在抽不出心力去教导孩子,还是得找老师来教。
小夫妻俩回到家,徐乘风揉着眼睛就困了。
小孩儿吃饱喝足自然就犯困,正好灶上温着水,徐宴就带孩子下去洗漱。
晚膳还是得做点儿,一来苏毓和徐宴都不爱吃甜食,下午那两大块蛋糕就。他俩吃得加一起还不够巴掌大小的。除了切了一块送去给婉仪小媳妇儿,大部分就让白氏和小屁娃子两人分吃了。徐宴又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子,饿的快。那点甜食吃下去,这会儿早就饿了。
苏毓其实也有些饿了,白氏命人送来的那些食材还放着。苏毓去割了一小块肉,做个简单的焖饭。
焖饭做得快,徐宴将小屁娃子送去自己屋睡下折出来,这边饭就要出锅。小夫妻俩吃了晚膳,苏毓就让徐宴给她拎一大桶水进屋,预备泡个澡。
徐宴将水提进屋,看着她的背影就轻轻笑了“昨儿答应我的话,毓丫可别忘了。”
正在拧着肩颈的苏毓一僵,扭头看他。
“你明儿不是有事”
徐宴明日一大早要去白家,白启山老爷子有事寻他。城南离城东还是有些距离,少不得要天不亮就得起。
“无碍,”徐宴嗓音清淡如山涧轻雾,“我自有分寸。”
苏毓“我要一个人好好沐浴。”
“昨日夜里。”
“椅子上。”
徐宴绷着一张清雅的脸道貌岸然地吐出虎狼之词,“你答应我的。”
苏毓“”她那是被逼到没办法,嘴一秃噜瞎答应的。
徐宴却替她将水兑好,转身出去。
他缓缓地走到门边,天边的光早已熹微,只剩下淡淡的金红的一条线。昏暗之间他留心到左邻右舍还在抹黑吃完饭,隔着院子往徐家这边巴望。徐宴抬手,不紧不慢地将院子门给锁了。转身回屋之前,他瞥了眼自家的院墙,琢磨着是时候找匠人来将院子加高了。
这年头似他这般高的人不多,但也并非没有。
灯火阑珊,自家主屋里窈窕的身姿在随灯光晃动。徐宴瞥着里头人脱衣裳的动作,眉头及不可见地蹙起来。或许不该等那几日的功夫,明日就该叫工匠来。
这么想着,他进了屋,慢条斯理地锁屋门,走到煤油灯旁俯身吹灭了灯火。
正靠在浴桶边闭着眼睛的苏毓睁开眼,就看到徐宴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白家别院这边,白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头的人,忽然想起来一桩事儿“铃兰芍药,你俩来瞧瞧我这耳朵后头。”
芍药和铃兰正在一左一右地替白氏拆发髻,清洗妆容。闻言自然是不解,不晓得自家主子突然的要看耳朵做什么当她耳朵不适,两人立马顺着白氏指的手去看了。白氏给她指的是左耳。芍药翻看了一下她的耳朵,没看到什么“主子是怎么了耳朵不适”
“我耳朵后头没东西”白氏怎么记得某日,有人说她耳朵后头有红痣
两人仔细看了,摇摇头“没有。”
“那这边呢”白氏印象也模糊了,难道那人说的不适她耳朵后头日子太久远,白氏也就突然看到苏毓耳朵后头有红痣才想起来这么一茬儿,此时提及印象早已经模糊。
两人又去看了,摇摇头“也没有。”
白氏摸了摸耳垂,眉头蹙起来,总觉得有人跟她说过什么耳朵后头有红痣的话。
“主子是怎么了”芍药铃兰不晓得她想问什么。
“罢了,没有就没有吧,”兴许是她记错了,“谁耳朵后头有红痣”
这她俩还真不清楚,两人芍药铃兰面面相觑,搭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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