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没犹豫太久，因为梁迄的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紧闭，但姜知知道他一定在车内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姜知跟阮信秋告别，打开车门上了车。
梁迄喝了酒，姜知上了后座才反应过来，梁迄也在后座上，开车是代驾。
酒气笼罩在整个车内，分不清是梁迄的还是她的。
“温小姐呢？”
“不知道。”
“哦。”猜想他们可能是吵架了，姜知靠在门边不去触梁迄的霉头。
今天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姜知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我是不是该邀请信秋回家？”
姜知拍了拍脑袋，她惯性什么活动结束了之后就跟这个梁迄走，忘了要照顾阮信秋的事。
阮信秋的家不在翡市，现在回剧组也不一定找得到车，她之前酒意蒙了头，忘记考虑这些。
梁迄今天喝的有点多，姜知的声音全都裹了一层纱迟缓的闯进他的耳里。
半晌，他眯瞪瞪的眼才扯开了一条可以把她看清的缝隙。
手机屏幕的光亮，把姜知懊恼的神情定在了脸上，梁迄的嘴角的痕歪的厉害：“你是要让你的男友到你的前夫家里睡觉？”
呃？
姜知怔了怔，看向醉眼朦胧的梁迄。
今天的宴会全程，她都没有几次正眼看梁迄，她不知道二十八岁的自己会怎么应付前夫，但是十九岁的自己，唯一能想到逃避。
现在看到梁迄脸上带着怒气的嘲弄，姜知心一时慌乱了起来。
到底什么才是跟梁迄和平的相处方式。
“安静。”
嫌弃本已安静的环境不够安静，梁迄烦躁地扯了扯姜知落在肩头的头发。
姜知吃疼，离梁迄坐的更远了一点。
车内除了偶尔略过的霓虹灯，就只剩把姜知脸颊照亮的手机屏幕。
梁迄的手动了几次，要不是一路没有红灯，无法留给他情绪发酵的机会，姜知的手机可能已经到了车外。
家里咸静和梁译文都睡了，姜知看着梁迄踉跄地进了房间，默默在心里道了声晚安，回房一边洗漱一边回童熙信息。
阮信秋在童熙工作的酒店住下了，她跟他约好了明天一起回剧组。
童熙的信息里全都是对她的看不起，竟然把小男朋友扔下，自己跟前夫走了。
“我经常忘记我跟梁迄结过婚又离过婚。”
“姜知，你上次还在我家问我，你在婚姻中会跟梁迄做过多少次爱。”
姜知：“……”
童熙的问题太犀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可能是选择性记忆。
“见到温婉阁了？”
“明白你说的感觉了，体贴周到，漂亮到发光。”
“嗯。”童熙上次夸温婉阁其实有打击姜知的意思，但现在见姜知一个大美人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自卑成这样，张了张嘴有些话想说，出于某种心思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周启的新老婆怎么样？”
姜知回想靳子媛的样子，靳子媛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安静，但听周启其他的朋友说，靳子媛跟周启闹起来的时候，砸过他一面酒墙。
她无法想象笑起来那么温柔的人，发起脾气那么要命。
“不像他以前交过的女朋友。”
“有部分男人结婚的时候，会选择从未交往的女人类型，大概是想赌一赌，这个女人会不会没有任何他前女友的缺点。”而一般只会出现新的让男人更难以忍受的缺点。
“感觉周启哥很爱她。”
因为喜欢才想法设法的要给靳子媛一个仪式，不过听庄劲他们说，靳子媛同意在离婚的时候给周启一个盛大的典礼。
离婚的仪式，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
“哪有那么多爱，估计那女人身上有让他觉得新鲜刺激的东西。”
姜知：“……”
“信号不好？”
“我觉得我在跟一个老女人聊天。”
童熙：“……去死。”
跟童熙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个小时，童熙去睡了，但姜知反而一点睡意都没有。
别人喝酒是帮助睡眠，她却是越喝越精神，过了微醺的那一会就剩下了无尽的清醒。
在床上翻滚了半个小时，姜知下床穿上了鞋。
听了童熙举证质疑了半天爱情，她急需要看几部浪漫爱情片。
进了电影室，幕布亮起来，姜知整个人瘫软在沙发里面。
选好了片子，开始没片刻幕布上多出一道人影。
姜知心跳顿了一拍，回头看到了应该已经在熟睡的梁迄。
他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梦游。
“我把你吵醒了？”
“酒醒了。”梁迄淡淡说，他一在沙发上坐下，姜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味。
梁迄醒了酒，原本在咸女士的小露台上给植物灌溉尼古丁，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看电影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两个。
两人各自占沙发的两端。
“看的什么？”
“爱神，要换吗？”姜知看名字选的片子，看不看都无所谓。
梁迄摇头。
荧幕上穿着旗袍的女主成熟丰韵，一颦一笑都带着普通女人没有的韵味。
姜知先是惊叹女人的演技，下一刻又被青涩可爱的男主角迷住了。
女主以美色靠男人生活，而男主则是一个制作旗袍的裁缝。
一个三十分钟的短片，剧情切入的直接简单——女主轻易地就看出了男主对她产生了欲/望，男主的青涩让她产生了逗弄的恶趣味，她的表情傲慢且让人难以违背：“把裤子脱了。”
姜知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该换了影片，还是装作见惯了大风大浪，一点都不在意影片中上演的状况。
“你在想什么？”刚酒醒的梁迄整个人都呈现一个慵懒的状态，姜知明明感觉他没看自己一眼，但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波动。
“年轻男孩子那么好欺负的嘛？”可能因为气氛太过尴尬，面对好不容易有的话题，姜知珍惜过头，所以说了蠢话，“我要是对信秋这样，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说完，音响里还有男主角的喘息，屋里却一片寂静。
梁迄的目光在黑暗中像一盏小灯盏，姜知还没想明白那眼神的意思，他的吻就压了下来。
带着淡淡的酒味，还有浓厚的尼古丁。
姜知觉得自己像是抽了一口烟，气吐出来的时候，脑子呈现一种混沌的空白。
这空白里面得到了什么，给予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沙发是一个方便男人发疯的地方，不需要多余的动作，梁迄吻上姜知的那一刻，身体已经像是捕猎成功的野兽，把猎物牢牢压在身下。
吻沿着脖颈向下，姜知的口鼻一直在吐出气息，她却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慌乱的推开了梁迄，姜知落荒而逃的样子跟电影上男主逃走的样子一模一样。
梁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轻触嘴唇，这部电影他们曾经看过，但也如这夜一样没有看完。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比起工作，梁迄乐意让感情先占据他生活的大部分。
他还记得窝在他怀里的姜知重复了戏里的台词，温暖柔软的手就滑进了她想教训的地方。
姜知刻意的绷着脸，学着电影女主角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惜手指并不配合她的神情，生涩的要命。
可偏偏他在这粗糙的讨好里溃散了一次。
她现在告诉他，她现在要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另一个男人……
本以为没了的酒意又涌上了上了身体，麻木无力的感觉从头顶开始席卷了脚趾，梁迄感谢酒精收回了他思考的能力，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你跟知知是不是相互躲着？”
咸静见儿子下楼，“平时也没见你起那么晚。”
梁迄“唔”了声。
“你不是都答应我了，好好做出一个哥哥的样子。”
梁迄瞥了咸女士一眼，之前让他像个丈夫一样的是她，现在让他像个哥哥一样的也是她。
这些女人是不是都觉得男人在定位上天赋异禀，让他们怎么定位，他们就能迅速找准自己的位置。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就是什么都没说我才担心，你们什么时候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两个人这样躲来躲去，她都心疼。姜知离开了五年，除非她找到合适的人，要不然她不放心让她再走，而儿子好不容易搬回来，总不能把人给赶走了。
“听说知知有男朋友了？”
梁迄吃早餐，咸女士就坐在他旁边给他抹果酱，聊一些让梁迄没胃口的话。
“听谁说的？”
“小启跟我说的。说知知带了男朋友去他的生日宴，说长得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
长得不错？
梁迄回想那个小男生的样子，只记得白花花的一张脸，其他什么五官都记不住。
“好奇怎么不问姜知。”
“你谈恋爱，喜欢家长在你身边问东问西？”咸静用“你这傻小子”的眼神看着梁迄。
“闹着玩玩的。”
见咸静非要等一个答案，梁迄漫不经心地说，“剧组里的一个小演员。”
“闹着玩玩，人家给知知弹梦中的婚礼。”
梁迄知道周启大嘴巴，但不知道他嘴巴能大成这样，昨天的每时每分发生的事情，他估计都巨细靡遗的告诉给了咸静。
“她的感情问我干什么。”
梁迄走了，咸静才发现他早餐一口没动，有用的话一句不说，饭也不吃，真不知道坐在餐桌边上大半天是在干什么。
梁迄到公司的时候，发现周启已经先到了。
周启在他办公室趴着，满脸都写着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梁迄不搭理他，片刻就听到他重重的一声叹息。
果真下一刻，周启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真不懂她在想什么，什么都能发脾气，她趁我喝醉问我以前的感情，说只是问问不会在意，我一说实话她转头就把我泡在浴缸里，浴缸里全都是冷水。”
一瞬间他的酒就醒了，三十四岁的第一天，过得让他记忆深刻。
“有意思？”他这个样子，梁迄懒得再提打电话的事，“你们哪天不吵。”
大部分人心疼周启的酒墙，但砸东西在梁迄看来没什么，发泄情绪砸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但一直吵架费神费力。
“你不懂，是因为在乎才会生气。”周启的哀怨里透着股犯贱的自得。
抱怨的是周启，旁人跟他讨论，来否定一切的也是周启。
梁迄睇向周启，这傻/逼被女人打几个巴掌，就昏头涨脑地说起他不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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