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诡异地停滞了一会儿,司城白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她厚着脸皮笑着将手从祁修的手里抽出,然后利索地自己跳下了马车。
祁修神色恢复如常,脸上重新挂着温和的笑,走到司城白的身旁。
“小白怎会和太子坐在一辆马车里?”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是司马破无缘无故上了我的马车。”司城白无辜得说道。
祁修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余光看了看身后的司马破。
即使祁修现在在笑,但是司城白知道竹马生气了。祁修有一个毛病,他常用笑来代替生气。
司城白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包里,打算拿出一颗巧克力来哄祁修,当手已经摸到糖时,忽然顿住了。
她不想伤害祁修,可是若是自己一直以这样暧昧的态度对他,只会让他更加误会。
她至少要撩到四个人,祁修的爱意是司城白故意撩到的,司马破对她的心动值是一次意外所得,剩下的两个人司城白是打算遇到合适的人主动出击的。
若是再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祁修,等他发现自己今后背着他撩了其他人,很难说不会像原书中那样黑化囚禁女主,如今也就是她。
一想到会被这样一个儒雅的人关小黑屋,司城白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带着脸色也白了几分。
偏偏这时祁修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小白是不舒服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让司城白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身边的人是一条眯眼笑着的毒蛇。
思此,司城白猛然出了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退,踩到了司城傅的脚。
司城傅只是闷哼一声,然后扶好司城白,“姐姐当心些。”
祁修顿了顿,无言地看向躲避着自己的司城白。
司马破见此,看着祁修讽刺一笑,“都说了,即使你和司城白关系亲如兄妹,但是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比较好。毕竟她也不小了,若是一直和你举止亲密,多少会对她的清誉造成一定的影响。舅舅一向聪慧,在如何为人处世这一块一向把握地很好,
本宫认为应该无需他人多言了。”
祁修的神情变了变,好歹一直是个风雅知礼的月下公子,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倒也没有让他失了仪态。
祁修默默看着司城白,见她没有要为自己说话的意思,神色逐渐黯然下来。
他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便是小白的意思。
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司城白心下烦闷,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司城两兄弟相视一眼,司城尚顾不了什么,急急地追着司城白。而司城傅在祁修身边小声道,“祁修哥,我回去后问问姐姐,或许她只是因为一时心情不好。”
说完,司城傅这才和太子点了点头,然后大步去追司城白了。
宫人们自觉地离二位贵人远了远。
“舅舅,今日之后司城白将是我的太子妃,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好,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还是不要再和小白亲近了。”
祁修猛然顿住步伐,抬眸盯着司马破,素往如月色温柔的眸子此时碎了一层冰。
“王后她答应你了?”
司马破嗤笑,“当然,母后最疼爱我,只要我多在她面前说说,她自然是会帮我的。”司马破看着祁修古怪的神情,又添油加醋道,“虽说王后是你的姐姐,但是别忘了,我是她的儿子,论起亲疏,你不如我。我想要的,母后都会帮我。”
祁修收回视线,不再看司马破一眼,自若地离开。若是细细看之,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指尖在轻颤。
姐姐怎么会同意司马破的请求?明明之前已经答应了他……
祁修一想到某种可能,胸口便如被一块沉闷的石头给压着,喘不过气来。
身后紧紧跟随的书童不敢说话,他这是第一次在公子的脸上看到如此带着害怕的神情。只见公子在去雀生殿的路上时,忽然掉了一个方向,去了王后所在的宫殿。
……
司城白到达雀生殿时,原本热闹非常的氛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已到殿的所有人几乎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看向司城白,神色各异。
有人在小声讨论,“不是说司城白毁容了吗?我怎么觉得她越发娇艳呢?”
“谁知道呢!谣言不可信,再说司城家哪是一般的望族,整个家族就一个司城白是女的,自然当成掌上明珠般呵护,你看她平日里嚣张举止便知道在家受宠程度了。她的脸受了伤,司城家还不倾尽所有给她找可以医治脸的金贵药材。”
“果真是自古第一的开朝望族啊?我看她一个郡主,过得比咱们当朝的公主还要滋润。”
“嘘,慎言,司城家再怎么是望族,也只是臣子,司城白再怎么尊贵也只是郡主,莫要招来口舌之祸。”
“嘁,你们口中说的风光无限的司城家也只是以前的司城氏,谁不知道现在司城一族只是在坐吃空山老本?不然为什么司城墨好好的一个武家嫡子去从了文,毕竟现在陛下重文啊!”
……
司城白揉揉自己的耳垂,敲,以为说话
声音小她就听不见吗?司城白狠狠地瞪了瞪那群八卦的人,翻了翻白眼,然后提着裙摆,昂着脑袋,十分傲气地走到左列的首座,站着。
司城尚和司城傅乖乖地坐在司城白的后座,两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似乎是第一次体验到何为家族荣耀。
司城尚拉过司城傅的,低声问道,“小傅,你以后打算是从武还是从文?”
司城傅愣了愣,看向忽然一本正经的堂哥。
“我反正是打算不久后就去参军,学堂里文绉绉的东西我实在是学不来,而且朝堂上的学问我也不屑学。
司城傅顿了顿,张了张口,“我……”
“唉,我问你干啥,你将来肯定要袭承大伯的爵位,肯定也是要学武的,不过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可要好好努力了。”
司城傅:……
司城白回头,瞪着司城尚,“小傅还要你担心?人家打不过你是让着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上天啊?”
司城傅抿了抿唇,含蓄地笑了笑。
司城白又话锋一转,严肃地看向司城傅,“不过小傅你也不要太高兴了,毕竟和你比的人只是你旁边的司城尚,说实话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
看见少年忽然失落的眼神,司城白又道,“没事,你看大哥比你大十岁,他也打不过我,再过几年你肯定会很厉害的。”
司城傅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司城尚不高兴了,但是姐姐说得也没错。
“司城白你说你和我一样,每次考试都是倒数,怎么你学起武来,就这么厉害呢!”司城尚羡慕地看着这个堂姐,其实在整个司城家族中,大伯曾经说过,只有司城白最有先祖早年的英气。
司城白朝着司城尚呸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不巧,对上一双狐狸眼。
这狐狸男她有印象,之前在曲家参加宴会时,他经常偷看自己对自己笑。
司城白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着斜对面的人,这人长得很好,气质也很好,看这样子也不像是炮灰,或许可以发展成鱼塘里的重点鱼,不知道是不是四大鱼之一呢?
司城白直白的目光让安路达愣了愣,转而举了举手里的酒盏,朝着司城白敬了敬。
司城白露出一张招牌笑容,颇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不曾想安路达忽然笑了出来,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他一旁的好友好奇偏过头去,似乎是在问他为何而笑。
安路达朝着那人摇摇头,顺便收回了望向这边的目光。
司城白扣了扣桌面,微微侧过身子,脸朝着司城傅,小声道,“你对面的往右数第三个穿紫衣的男的,眼睛不要瞟!不要让他察觉!告诉我他是谁!”
……
司城傅默了默,然后低声告诉司城白。
“他是安路达,吏部尚书的独子。”
司城白听后,到吸一口凉气,猛然转过身子,由于幅度过大,桌上的茶盏摇了摇,司城白狼狈地稳住茶盏。
我敲,他是安路达,叛国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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