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小说:侯门娇香 作者:李息隐
    赵佑樾所谓的隐疾本也就是心理疾病, 是他在心中自己不肯放过自己,自己和自己较劲。如今一旦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那块巨石,彻底有了新的目标后, 心情开阔了, 那些所谓的疾病自然也就自己愈合了。

    他从未如此酣畅淋漓过,也从未觉得过,原来这种事竟然那么美好。

    从前不是没有行过敦伦, 但心不甘情不愿的状态下行夫妻房事和心情愉悦的状态下行此事, 效果肯定是天差地别。而如今,赵佑樾算是真正尝到了此事的甜头。

    久旱逢甘露,赵佑樾也正值盛年,也是个血性男儿。所以,几次下来也并不满足。

    但卢秀慧却是受不了了。

    她原也不是故意引诱他的,只是想着既然知道他这病的病根所在,或许可以豁出去对症下药, 看看能不能治好。只是没想到, 治是治好了, 她却承受不住。

    反正如今天黑了,城门也早关了,进不去城。又见她实在是累了,所以,赵佑樾便暂且先停了下来,只拿了衣裳盖在二人身上,然后并肩一起侧躺着,共同望着夜幕上的星星。

    “我从没想过, 我也会有如释重负的一天, 而且这一天还来得这么快。”赵佑樾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没有这么轻松过, 放过了过去放过了自己后,他觉得他的人生一下子明朗许多。

    “等明天一早回去,我便亲自登门,向你父母再次提亲。”赵佑樾侧头,目光深情的望着妻子,语气也十分的真诚,“十年前是祖母老人家带着媒人登门提亲的,未免遗憾。这次,我定亲自八抬大轿将你迎娶进门。”

    卢秀慧却觉得他有些过于得瑟了,并不多热情的回应,只故意冷漠说“倒不必急在这一时,眼下还是以大业为重的好。何况,你欺我骗我那么久,真以为如今全部坦白了,我就能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欺瞒吗没那么容易。”

    说罢,卢秀慧卧坐起来,开始自己穿起了衣裳。

    显然她的反应,在赵佑樾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赵佑樾跟着卧坐起来,拧眉追问,“你没原谅我那方才这样算什么。”

    卢秀慧一边穿衣一边回头睇了他一眼,心里在很得意的笑,但脸上摆出来的却是冷漠又严肃的表情。

    “方才这样又怎么了你我从前又不是没有这样过。”她说,“再说了,你我也都不是纯情不谙情事的少男少女,又都未再娶再嫁,都是单身,方才那样有什么不行”

    “再退一步说,这也是你欠我的。赵侯爷,你的自以为是,让我几乎守了七八年活寡。你以为,我们之间的这笔账,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一笔勾销了”

    说话间,卢秀慧已经穿戴齐整站起了身子来。

    见状,赵佑樾这才急忙穿上自己的,而后也跟着起身。

    “慧娘,我知道错了。而且,我那样做,的确都是有苦衷的。”他一再解释。

    “嗯,我知道。”卢秀慧也没说他不对、他不好,只是一再强调自己的感受和自己所失去的一切,“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你可以请求我原谅你,但你不能绑架我一定要原谅你。明白吗赵侯爷。”

    赵佑樾觉得自己这辈子最难搞定的两个人就是这对母女。面对女儿的质问,他无言以对,面对妻子的指责,他哑口无言。

    但不管妻子怎么说,回京后,赵佑樾做的第一件事还是请祖母出面,又请了德高望重的一个郡主老人家做媒人,像是头次去卢家下聘一样,他正儿八经准备了许多,打算正式去卢家提亲。

    见长孙总算是想开了,赵老太君最高兴了。

    自从大房夫妻和离后,她老人家就没再这么彻底敞开了心怀笑过。

    卢家那边的心情,也是和老太君一样的。对赵佑樾这个女婿,卢家夫妇是再满意不过的了。

    只是卢秀慧那儿,既然拿乔了,就不会轻易被这三言两语给哄好。

    见女儿这种关键时刻又开始作妖,卢夫人不免要着急。

    “那天的事情,你兄长都告诉我了,那种情况下女婿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够可以了。”卢夫人真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慧娘,听娘一句劝,咱们适可而止吧。女婿他是有苦衷的。”

    卢秀慧却态度坚定,母亲的话,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过,倒也没任性到不去搭理母亲的地步。

    “他曾害得我那样苦,如今简单几句话就想取得我的原谅了若是原谅得这么容易的话,我保证他日后一旦遇到个什么事,还是死性不改。”卢秀慧这样做,自有自己的道理在,“我若不为难为难他,他又怎能记住这样的教训”

    卢夫人却觉得女婿那样的人能为女儿低头到这种地步算很可以的了,再过分的话,怕是人得跑。

    于是卢夫人着急道“你差不多得了。再矫情下去,给人跑了我看你如何是好。”卢夫人知道女儿主见大,她说什么她未必听,但总归还是得劝她悠着点的。

    卢夫人气极,抬手戳女儿脑袋。

    卢秀慧却笑了,说“若他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住,娘您还指望女儿能靠他一辈子啊跑了正好。若是他跑了,也正好说明他非女儿能终身所托之人。趁早看清他为人,免得日后女儿再为他吃第二次苦。”

    “我娘说的没错。”明霞走了进来,也劝卢夫人说,“外祖母,爹娘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来吧。本来当初和离这事儿,就是我娘委屈了。”

    卢夫人现在根本也不指望这个外孙女能帮上自己什么忙了,她不给自己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卢夫人叹息说“怎么你也这样说,你还真不怕你爹你娘一辈子都不和好啊”

    “不怕啊。”明霞非常自信,难得的卸下自己成熟稳重的一面,俏皮的冲外祖母一笑,露出了些属于这个年纪孩童才有的天真,她凑到卢夫人跟前说,“我爹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如今既然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他势必会坚持到底。不追到我娘答应再嫁他一次为止,他是不会放手的。”

    明霞说“爹爹害我娘伤心了那么多年,我娘拿捏拿捏他,又怎么了”

    卢夫人自然也是希望自己闺女好的,女儿拿拿乔,自然是没什么。但如果因为好面子、想出气,而气走了姑爷,这也得不偿失。

    所以,卢夫人给明霞下派了一个任务“那你爹你娘的事外祖母就交给你了,万一这事搞砸了,外祖母可是要找你算账的。”卢夫人沉着脸,装着很严肃的样子。

    明霞却笑说“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爹我娘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如此一来,卢夫人倒是也满意了。

    这外孙女就是个小机灵鬼,说话也是算话的。只要她答应了的事,也没有办不成的。

    “行了,我挪位置,给你们母女俩独处好好说说贴心话吧。”卢夫人叹气起身,却又说,“既然明霞来了,外祖母今儿亲自下厨做你爱吃的菜。”

    “多谢外祖母体恤。”明霞亲自送卢夫人出了门。

    再回来后,卢秀慧拉着女儿进了内室去,问她“这几日,你爹可有和你说一些宫里的事”

    明霞点头说“嗯。爹爹说,宫里的皇后娘娘有意聘我为未来皇后,问我自己是什么意思。”

    “那你是怎么回的”卢秀慧很紧张,毕竟是关于女儿一辈子幸福的事。

    明霞说“我觉得很好啊。”

    卢秀慧“”她忙问,“明霞,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吗一旦进了宫,那可就是一辈子都困在宫里了。要一辈子陪在天子身边,甚至还得容忍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如今的皇后,你瞧见过吧你觉得她过得幸福吗”

    明霞却反过来安慰母亲说“我想协助未来天子一起匡扶大业,我想让百姓们过更好的日子,也想我朝女子地位可以更高一些。东宫的衍公子我见过,是个很不错很温润的少年郎。哪怕日后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共享一个丈夫,我也并不在意。”

    “我有我的理想,而我的理想,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才能实现。”

    “明霞,你才八岁啊。”卢秀慧也震惊了,“你可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

    明霞一脸认真“怎么您和爹爹的反应一模一样”

    卢秀慧忙又问“那你爹爹怎么说的”

    明霞却道“他怎么说的重要吗娘觉得女儿会听他的吗”

    卢秀慧却被女儿这句话逗笑了,一把搂住大闺女说“你在家也欺负你爹爹呢”

    明霞也笑道“谁让他自以为是害娘伤心的,他以为他如今放下了一切,就能回到从前吗别做梦了。我们吃过的苦,挨过的罪,他也得一模一样来一份。这也算是为他自己曾经的言行赎罪吧。”

    自魏王被圣上一道口谕调往并州后,如今朝中,呼声最高的就属赵王了。并且随着东宫太子身子一日差过一日,朝中赵王一党的属臣都在奏请圣上早早废东宫立赵王。

    圣上心中属意的自然是赵王,只是,东宫毕竟是正统。若如今东宫尚还在,就着急废除东宫的话,于礼法上是不合的。

    所以,这种声音虽然越来越高,但圣上却还一直没有动作。

    本来赵王继承大统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是一日早朝上,赵佑樾却突然奏请说哪怕太子走了,再立储君,也该立太子之嫡长子,而非别的皇子。

    赵佑樾这个声音一出,本来东宫派系的人自然全部跟着附和。就连之前魏王党派的人见状,也有几个倒戈到东宫这边来的。

    左右魏王已经被剔除出局,与其扶立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赵王为储君,不如扶立正统的好。

    自古以来,传位都是嫡长子继承制。嫡长子若不在了,也还有嫡长子的嫡长子,何时轮到庶出了

    也有人举例说,便是在公侯伯爵府,若是世子殁了,也该是世子的嫡出子嗣继位,从没听说过轮到庶出子嗣继位的例子。

    之前不是没人想到过东宫的那位小公子,只是都知道圣上明显心中没这个意思,所以大家虽然心中有数,但也都闷着没提。现在既然有人站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提了这个人,那支持东宫的朝臣,自也有一箩筐理由等着皇帝。

    朝堂上又吵了起来,圣上一时气极,咳得满脸酱紫。

    退了朝后,贵妃宫里,贵妃听到这件事后,气得当场就挥碎了一个青花瓷的茶盏。

    “赵家兄弟,可当真是好样的。”贵妃咬牙切齿,“赵王曾那样拉拢他们,他们兄弟二人皆不为所动。本宫还以为,这俩兄弟当真就是只孝忠圣上的纯良之臣呢。没想到,竟是没看上我们母子。如今好不易我儿眼瞅着就要继承大统了,他们倒是好,这个节骨眼上站住来和我儿对着干。”

    “若有一日本宫抓到了他们把柄,必叫他们不得好死。”

    近身伺候贵妃的一个宫娥忙来安抚说“娘娘何必和这样的人置气,没得伤了自己身子。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圣上是属意咱们王爷的。他们的话,还能大得过圣旨吗只要东宫的那位去了,圣上再下一道圣上立咱们王爷为太子,日后这整座江山,可就是殿下和娘娘您的了。”

    “到那时,再慢慢算这些旧账,有多少算不来”

    “你懂什么”贵妃却并没有被安抚道,“自古立储君之事,哪里真是由皇帝一人说了算的。圣上的一言一行,皆有史馆一一记载入史册。便是圣上再属意赵王,他也不能一意孤行违背朝臣的意思。”

    “赵家兄弟是什么地位,当初,可是连魏王也想拉拢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兄弟二人会宁可去扶立一个十一二的黄口小儿,也不愿拥立我儿,我儿就这么不堪吗”

    那宫娥说“自古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想玩弄权势。赵家兄弟执意拥东宫那位公子,不过是因为他岁数小好摆弄罢了,哪里是为了什么别的。”又说,“咱们殿下英明神武,哪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能够轻易摆弄的,所以,他们自然不愿拥我们殿下为储了。”

    贵妃望了那宫娥一眼,心里也觉得这未必不可能。

    经此一事,贵妃势必也会让赵王在宫外的那些暗卫多多盯梢赵侯府,盯着赵佑楠兄弟。

    柳香如今总会一种不好的预感,常常睡到半夜,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但醒过来后,却又不记得梦里的一切了。

    如此这样几次下来,赵佑楠便主动开始和妻子谈心了。

    “是不是在担心你们柳家”半夜,当妻子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后,赵佑楠也索性披好衣裳陪着她一起坐起,顺便搂了人在怀里,抱她伏趴在自己胸膛说,“是怕祖父的事会总有一天包不住吗”

    其实自从荣安大长公主去世后,柳香就常常心里不安。

    且如今丈夫和整个赵家又已经开始在朝中站队,自然更是得罪了皇室的某些人的。若他们想从赵家身上找错的话,自然会深查赵家、卢家,甚至是柳家她怕自己娘家的秘密会守不住。

    本来他祖父当年就是被先帝故意冤枉的了,难道,还指望如今的这位皇帝可以为他们家翻案吗就不说翻案了,一旦暴露,就凭如今朝堂上的水深火热,赵家的政敌不把他们这一党人全都一网打尽啃得骨头都不剩才怪呢。

    她也深刻明白,如今赵家所谋之事,是有关生死存亡的事。她也不是怕和他们一起赴死,若真到了那一刻,她自然也不会独活的。

    只是,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怕死的,也很舍不得眼下这幸福又太平的好日子。

    “嗯。”柳香说,“近来总是做噩梦,真怕会挺不过这一关去。”

    赵佑楠却笑着宽慰说“放心吧,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向你保证,赵家、柳家,任何一个都会好好活着。”

    柳香不是不信他的话、不信他的能力,只是,眼下筹谋的事,可不是从前那些小事。

    这是动辄就事关生死存亡的。

    赵佑楠见她还心有余悸,于是索性掰开揉碎了和她细说。

    “你想你祖父翻案吗想你祖父在史书中继续留下一个谋反的污点吗如果不想的话,其实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曝光在天下人面前的。只有曝光了,才能进而去翻案。”

    “没有舍就没有得。所以,若想成大事,当年鲁国公一案,是势必要再一次呈送到世人面前来的。所以,你实在不必为此事而忧心忡忡。真到了那一步,也自有到了那一步的应对。如今我们都是和皇后绑在一起的,不等这个时候皇后放点血为我们做点实事,难道要等大局稳定的时候再去奢求她做什么吗”

    “其实算来算去,眼下的时机,便就是最好的时节。”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柳家太公的身份曝光了,牵连着曾经鲁国公一案曝光,那么,皇后为了保住赵家柳家,势必会全力以赴帮着应对这件事。她若想继续得赵家全力支持,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赵家败的。

    而这时,正好借着皇后和东宫的势力先把鲁国公一案重审重定。到时,正好也可以还妻子、还柳家一个真正的身份。

    其实与其说是等着赵王一党人主动来找赵家的把柄,不如说是赵家兄弟二人故意将把柄送到赵王母子手上,从而让皇后帮忙从中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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