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被推迟了一年的成年礼很快到来，伊芙瑞提前四个小时来到宴会厅的休息室，本想从大厅那金碧辉煌的装饰中缓口气，却又被那套和去年的花哨款式如出一辙的闪亮礼服晃了眼。
“唐吉小姐，请您先稍微休息一下，服装师和化妆师马上就来。”组织精挑细选的服务生殷勤的朝她微笑着，为她端来了颜色协调的鸡尾酒，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伊芙瑞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只觉得自己尴尬的不行，一想到一会儿她要穿着那样看上去就是美元堆出来的大裙子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她就觉得自己止不住的手脚蜷缩。
这裙子算是一次性用品，不可能让她上身第二次，也不可能再挂到热情旗下的奢侈品店中售卖，伊芙瑞从去年那条裙子的下场就明白了，她无论穿不穿上，这都是一种极度的奢华和浪费。
然后她抖了抖手，捏起鸡尾酒杯沿上的半个柠檬片，美丽骸骨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条裙子旁。
390.
“唐吉小姐，那不勒斯的布加拉提先生带着波尔波先生的礼物来为您庆生，请问您要单独见他吗？”
那服务生的声音又从门外响起。
伊芙瑞连忙端正了身子，她含糊地问道：“只有他一个人吗？”
“布加拉提先生和他的小队在一楼等候。”对方这样说道。
伊芙瑞满意了，她让服务生将他们带上来。
干部不想让她认为自己在前期准备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于是将她提前到场的时间一再压缩，最后告知她只要提前一小时来到会场就能完成造型，伊芙瑞单纯是要提前将一会儿可能来不及相处的人提前见一遍，因此比约好的时间还提前三小时到场，此时预定的化妆师和服装师可能刚从家里启程。
敲门声响起，伊芙瑞应了一声，服务生体贴的打开门，布加拉提小队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没人说话，伊芙瑞和他们对视一会儿，眨了眨眼。
房间里响起了服务生的尖叫声。
391.
“不知道。”伊芙瑞认真的说道，她吮吸着那半块柠檬片无辜的回答，“刚才有个人说要修改一下腰部尺寸，我就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睁开眼睛时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服务生吓得浑身发抖，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法吐出来。
伊芙瑞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轻轻拍了一下那服务生的肩膀以作安慰：“放心吧，这不关你的事，如果有人让你负责，你就说我一点也不在意。”
在她的安抚下，因为衣架上已经快变成一块华丽的破布的裙子而腿软的服务生慢慢走出了房门，对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终于还是在踏出房门时忍不住大哭起来。
最后进门的阿帕基关上了门，和其他队员们一起站在门边。
“坐。”伊芙瑞重新坐回沙发，显得相当自在。
福葛嘴角抽了抽，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问道：
“伊芙瑞，这件礼服……”
“是你自己撕碎的吧？”
392.
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个服务生最后的结局，福葛的话令他们难以抑制的回忆起了眼前这位在他人口中的大小姐性格，若是因为一时不快使一个普通人遭遇杀身之祸，即使这在黑帮中的权力面前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他们也总会感到些许不适。
几人慢慢坐下，都显得不太自然。
布加拉提看了他们一眼，大概传递了什么几人都没能接收到的信息，然后将精致的礼盒放在伊芙瑞面前，然后介绍道：“波尔波先生仍在监狱中不便前来，派我将这份礼物亲手交给唐吉小姐。”
他真诚地看着伊芙瑞，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海面般的波光粼粼感：“唐吉小姐，祝您生日快乐。”
伊芙瑞随意的点点头，她将目光放在了福葛身上。
对方依然因为刚才的事情显得有些局促，青年面色上显出一丝不解，他或许是在疑惑伊芙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毫无缘由便可视人命于草芥的家伙，又或许是在疑惑为什么一向正义的布加拉提会在此时还未显丝毫动摇。
393.
现在的福葛总是会让她想起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的每个举动都在提醒着她两人已经背道而驰这个事实。
她先没去理会布加拉提，只是对着竹马无奈的叹出一口气，说道：“你该多向布加拉提了解一下我的，如果你们都忌惮着和我之间的地位差距，和布加拉提问些消息总没那么困难吧。”
几位身份仅仅是普通成员的青年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如果我不允许的话，除了老板以外，”伊芙瑞将口中只剩下一块皮的柠檬吐在手上又扔进垃圾桶里，微微舔了舔唇，反问道，“你觉得区区一个干部，敢杀掉刚才那个服务生吗？”
“——你们未免也太小看象牙塔了。”
394.
伊芙瑞知道波尔波大抵还要再问布加拉提自己收到礼物的反应，她配合的直接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几家赌场的所有权转让声明。她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几家赌场，发觉都是波尔波手下收入红火的店铺。
几人紧盯着她的表情，结果只是收获了伊芙瑞厌弃的一撇嘴。
她说：“你们回去就告诉波尔波，让他明年准备些新东西来，不然下次就不给他发请柬了。”
伊芙瑞一抬眸，却发现听了这话后的众人没看向布加拉提，反而看向了坐在侧面沙发上的福葛。她这才发现，福葛手边也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虽然比这几张证明要大得多，但总体来看也显得细长而扁平。
伊芙瑞一时猜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是福葛十年来又送给她的第一个生日礼物，让她难免微微期待。
福葛面色不变，他忽略了队友们投来的、满含制止意味的目光，平静地将那个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这礼物仅代表我个人送出。”福葛如此解释道，他慢慢打开盒子。
395.
一柄精致的西洋剑安静的躺在盒子之中。
福葛抬眸看向伊芙瑞，他说道：
“这也是迟到的、九岁那时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艾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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